第29章 襄陽城郭府提親
赤霞山莊,此時,清晨時分,山莊因處偏僻之處,顯的格外冷清,但又給人一種世外桃源之感。王笑林一行,到達赤霞山莊,隨行車上拉滿了各種禮品,在師父黃悅瀾安排他過來接李莫愁時,王笑林便留了個心眼,在隨行禮品上可是下了大功夫,即不顯低調,又不露奢華。
到達目的地,王笑林下了馬車,整理好自身衣物,便上前敲門,沒過多久,大門打開,露出一個穿著粉色衣服,長相極為秀麗的女子,正是李莫愁之徒洪凌波,洪凌波見到王笑林一行,微微有些驚訝,道:你們...找誰?
在下悅瀾山莊王笑林,代師父黃悅瀾前來接師娘李莫愁前往山莊!王笑林拱手說道。
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稟報師傅。洪凌波一聽是黃公子派人前來,便趕緊回應,說完便趕去通知師父李莫愁。
過了片刻,門口走出一位穿著鵝黃色道袍、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的年輕女子,身姿曼妙,容顏絕美,眉目間透著淡淡的威嚴之氣,看起來不怒自威,一看便知是個厲害角色。
她走出房門,先是掃視了王笑林等人幾眼,然後才開口問道:你們是...
王笑林恭敬回答:在下姓王名笑林,是師父黃月瀾派在下前來迎接李師娘的!
女子點點頭,對王笑林的稱呼倒也沒有反對,轉而向一旁洪凌波詢問道:凌波,將王公子領到客廳休息片刻
是,師父。洪凌波躬身說道。
待王笑林等人離開后,女子望著王笑林等人離去方向,臉上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表情,然後喃喃自語道:看來悅瀾想接我去悅瀾山莊,只是...哎!李莫愁不由嘆了口氣。
此時,赤霞山莊大廳中。
王公子,你先坐會兒,師父馬上就到。洪凌波客套道。
那就勞煩小姐了。王笑林微微欠身。
片刻后,李莫愁來到大廳之中,王笑林見狀,趕緊起身,晚輩見過師娘,王笑林連忙施禮道。
「王公子不必多禮,請坐」李莫愁道。
「師娘叫我笑林即可,公子之稱折煞晚輩啦」王笑林師娘稱呼他為王公子,便趕緊回道,他可不敢讓師娘如此稱呼,要是被師父黃悅瀾知道,估計又得捉弄他一番啦。
李莫愁聞言,忍俊不禁,但卻也不勉強,便示意王笑林坐下說話。
謝過師娘。王笑林道。
隨後,眾人落座,李莫愁開門見山道:不知笑林此次前來赤霞山莊,所謂何事?
王笑林趕緊道:師父此次派我前來,接師娘前往悅瀾山莊
李莫愁聽到此言,心下瞭然,隨即搖頭苦笑道:笑林,我已經拒絕過你師傅,此次恐怕無法跟隨你一同去悅瀾山莊了,抱歉!
王笑林一聽這話,心裡也不覺意外,來時黃悅瀾便告知,如李莫愁拒絕前往,便不必堅持,黃悅瀾知曉李莫愁的性子,現在懷有身孕,只想清心寡淡。
不過,王笑林還是有些遺憾,便試探問道:師娘...難道你真的不能再考慮考慮?
不必了,我已與你師父說了原由!李莫愁搖搖頭道。
王笑林聞言便不再堅持,「師娘,我來時,師父便告知,如師娘不便前往,便留下兩個下人給師娘使喚,望師娘勿要拒絕,要不小子回去無法向師父交代」
李莫愁聞言,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加叨擾了,師娘保重!
嗯,保重!
告別之後,王笑林將備至一堆禮品搬進赤霞山莊,留下兩個丫鬟,吩咐一些事情后,便駕車離開赤霞山莊。
離開之際,王笑林不免暗自感慨:師父果真了解師娘的脾性,如此做也省得師娘為難了。
................
悅瀾山莊。
黃藥師一行在山莊呆了一日以後便告別離開,離開之際告知黃悅瀾早日去襄陽城提親,以了大家心愿。而完顏萍又在程英和陸無雙嘴中得知此時,心地善良的她,不免有些同情起郭芙,但心裡也有些責怪起黃悅瀾,這邊李莫愁之事還未落定,又在招惹起郭芙,但她也無奈,她深知自己丈夫不是一般人,自己一人無法獨自佔有,只要他心裡有她就行。黃悅瀾深知愧對於她,這幾日便與她形影不離,推心置腹.......
卻說王笑林趕回悅瀾山莊后,稟報了師父,休息一日後,便在師娘完顏萍安排下,帶上厚重禮品前往襄陽城郭府提親。
此時,正值臘月初六,襄陽城郭府,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前幾日下的大雪已經完全化去,蹤影不見,而黃大哥的身影仍在自己腦海浮現。
郭芙坐於後花園的石凳之上,身穿月白夾襖襦裙,兩隻瑩白如玉的手,輕托圓潤的下頜,無神望著練武場內正激烈打鬥的襄兒與破虜,心神又沉浸於與黃大哥相處時的時光中。
「哼,……二姐,你這個主意也不怎麼樣嘛,……你看,大姐又來了!」
破虜身穿灰色英雄裝,拿著根青竹棒,正與穿著粉紅勁裝的郭襄斗在一起,只是兩人看似斗得激烈,卻無半分殺氣,如同跳舞一般,眼睛不時瞥向不遠處怔然而坐的大姐。
見到大姐又開始呆,他忍不住開始氣喘吁吁的抱怨,能讓郭破虜這個老實憨厚之人抱怨,定然是把他累得不輕。
「你的主意好?笨嘴拙舌的,還去給大姐講笑話,笑話不好笑,你的傻樣倒是挺好笑!」郭襄有著一張白裡透紅的俏臉,此時兩腮嫣紅,小巧的鼻冀處沾著幾粒極小的汗珠,聽到弟弟詆毀自己的主意,自然反擊一番。
「那我們還是停下來吧,反正大姐眼裡是看不見咱們的!」郭破虜建議,此時他感覺更累,快挪不開步伐,招式也越加散亂。
這幾天,黃蓉吩咐他倆想辦法,讓大姐心情開朗一些,沒想到這個事情是如此之艱難。
郭芙自從黃悅瀾離開后,心情便有些鬱郁,周圍的一切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郭襄拉她出去逛街,她搖頭,懶得動彈。陪她溜出去找酒館喝酒,她也搖頭,說是沒興趣,也讓郭襄不要喝酒。
郭破虜看實在沒有辦法,便到陸雲、夏侯傑他們那裡討了個笑話,巴巴的跑去大姐房間里講給她聽,但他哪是講笑話的料,從他吞吞吐吐的嘴裡出來的笑話,縱是再好笑,也無法令人笑。
還是郭襄聰明,她看到平時大姐最喜歡練功,便拉著郭破虜,說要練功,請大姐指點。
這次郭芙倒沒拒絕,練功,本就是她舒緩心中痛苦的方式。
但到了後花園中的練功場,郭芙才覺,以往一直百用百靈的方式,如今已經失效。
看著場中弟妹兩人激烈的比斗,她卻無法管住自己的心緒,不住飄到黃大哥身上。
她抬頭看了看高掛在半空中的太陽,那明媚的陽光,宛如沒有了往日的溫暖,照在自己身上,卻驅不走心頭的寒意,沒有了黃大哥在身旁,這個世界,忽然再也沒有了溫暖。
此時,郭府外,四匹駿馬踏著整齊的步伐,緩緩停至郭府大門前。三位彪悍的英武男人與一位嬌小貌美的女子躍馬而下。
「師父,這便是郭府了么?」那嬌小美貌的女子理了理腰間束帶,問身旁那位高大的中年忠厚漢子。
「嗯,明珠,這便是郭大俠府上,秋雨,上前投帖。」這漢子便是奉了師命,前來郭府提親的王笑林。
「是,師父。」另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恭聲上前。
那郭府守門之人見人極多,俱有一雙慧眼,看到四人步伐沉凝,雙眼轉動間紫氣隱隱,定是高手無疑,便極為痛快的往裡通傳。
郭靖夫婦聽人通報有王笑林請見,大喜,忙攜手出府相迎。
「王大俠……」郭靖拱出招呼。
「不敢當,在郭大俠面前不敢稱大俠,被我師父知曉,定要教訓於我!」王笑林忙躬身搶先笑著說道。
「呵呵,過謙了,過謙了,請,入府歇坐!」郭靖也不再客套,再客套便有些過火了,畢竟他的師父將要成為自己的大女婿。
「先讓他們拜見郭大俠郭夫人,這幾位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師父讓他們兩個到郭大俠帳下磨礪一番。」王笑林的禮數極為周到,畢竟還有著師母的教導,他指了指王秋風王秋雨,示意他二人將會效力於郭靖帳下。
王秋風三人忙倒身相拜,對郭大俠,他們也是仰慕已久。
郭靖大喜,他眼過精銳,自然一看即知這二人皆是難得的高手,受過三人之禮,急忙將他們延至府內客廳。
進了客廳,賓主落座,開談正題。
「郭大俠,我師父本想讓洪老前輩前來提親,惜乎洪老前輩神龍見不見尾,行蹤難覓,只好派我這個名薄望寡之人前來,真是委屈郭大小姐了!師父讓我代他陪罪!」
王笑林剛放下茶盞,便開口謝罪。
郭靖本是耿直之人,對這些事情並不注重,聞言忙擺手:「言重了,你師父也是不凡之人,又何必講那些俗套,這些形式,大可不必太過看重,小女蒲柳之姿,蒙他不棄,已是郭某高攀了!」
話雖有些過於謙卑,卻是他心底之話。
王笑林只當他謙虛,便笑了笑,隨即面目肅穆,起身,拱手道:「郭大俠,郭夫人,我代表師父黃悅瀾正式向貴千金郭芙小姐求聘,還望郭大俠郭夫人准允!」
「准!」郭靖起身,穩穩的回答,氣勢極大,像極了帥府點兵。
「笑林拜見外師公,外師婆!」王笑林大舒了口氣,忙上前依禮拜見,不過,這稱呼倒有些拗口。
「請起。」郭靖夫婦也是心中巨石落地,此事終於敲定。
黃蓉心下喜悅,自己女兒這番苦戀,終於有了圓滿的結果,實在是老天垂憐,列祖列宗保佑。
這番程序下來,終於一錘定音,不再有變數的餘地。
眾人陡覺親近許多。
「啟稟外師公,外師婆,師父有聘禮送上,他說,外師公伉儷不喜俗禮,便不再送那些俗物,略備一點薄禮,表示一番心意。」
「呵呵,蓉兒,不愧是我們的女婿,對我們這般了解。」心頭一直壓著的石頭終於搬開,郭靖心情有種說不出的輕鬆,聘不聘禮的並不在意,女婿的話,倒是說到他的心坎上了,有些眉開眼笑的意味。
黃蓉倒沒有那般高興,雖說她自己不在意那些,但關係到自己的女兒,如果沒有聘禮,真有些說不過去,說明女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高,令人堪憂,畢竟他已經有了一位妻子。
王笑林朝弟子輕輕擺手,王秋風王秋雨各自將背在身後的包袱拿下,解開。
王秋風背後是如劍一般長短的長木匣,而王秋雨則是一個方玉匣,色澤平常,並不顯眼。
「外師公,外師婆,這些東西,容我先說明一番他們的用途。」王笑林指了指兩隻匣子。
「請說。」黃蓉知道他這般說,定有其中的道理。
「讓他們先下去歇會吧,這一路行來,他們受了不少苦頭。」王笑林指了指自己的弟子。
雖知這是王笑林避嫌之舉,但既然他這般說,也不能拒絕,郭靖便喚來僕人,引三人下去休息。
師命難違,既然師父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們雖然心中極為好奇,也無法可施。
王明珠轉了轉眼珠,倒並不擔心,師父極寵愛自己,等過後一問,便會知道。
待眾人離去,王笑林運功凝神,確定周圍沒有閑雜人。
被他這麼一番行動,郭靖夫婦不覺也有些緊張起來,知道這些東西是些了不得的珍貴東西。
王笑林先打開先匣,匣內一柄白木劍,兩件烏黑的夾襖,雙只透明的手套,夾襖下還壓著本書冊。這幾件東西看起來平常的緊,絲毫沒有不凡之處。
殊不知,黃悅瀾所制之物,品級越高,其外表越是平常,而外表越是絢麗,其品級越低。
那柄白木劍的劍柄,還纏著厚厚的麻布,有些怪異。
王笑林小心的握住纏布的劍柄,慢慢的拿起白木劍,對黃蓉笑道:「外師婆,這是師父特意送給您之物,請滴一滴血到劍身上,切不可碰到劍身!」
黃蓉遲疑了一下,看了看郭靖,將蔥白的食指放入雪白細密的兩齒之間,輕輕一咬,一抹嫣紅自雪白的食指湧出,她輕將食指舉於面前白木劍身之上,血珠緩緩從食指落下,滴於劍身,旋即消失。
「呀!」黃蓉輕叫一聲,滿是驚訝。
「怎麼了,蓉兒?!」郭靖忙問。
「沒事,靖哥哥,這柄劍好似會吸血似的。」黃蓉搖了搖頭。
正在此時,那柄握在王笑林手中的白木劍竟緩緩飄起,宛如一隻無形的手正在橫劍向空。
劍身漸漸透出微弱的白光,越來越強,越來越強,最後竟變成朦朧的一團,倏的飛向正目瞪口呆的黃蓉,將其罩入其中,尚未等眾人反映過來,旋即不見,一塊長長的麻布緩緩落地。
縱是郭靖夫婦二人見多識廣,也未見過如此奇異之事。
「外師婆,現在,這柄神木劍已經融入你的身體里,你隨時可以喚出。」王笑林對他們夫婦驚異的心情也深有體會,過了半晌,待他們醒過神來,方才開口。
「哦?是怎麼回事?」黃蓉忙問。
「外師婆你且在心中默想神木劍出現在你的手中。」
「咦,真出來了!」郭靖看到黃蓉手中忽然憑空出現了剛才那把消失的木劍,忍不住探手,想拿來看看。
「小心!莫碰!」王笑林倒不愧是天雷神爪之名,出手如電,抓住了郭靖的手。
「怎麼了?」郭靖並未計較王笑林的出手,有些驚奇的問,這麼多年,從未像今天這般好奇。
王笑林忙放下郭靖的手,略帶歉意的道:「這把神木劍太過霸道,除了木質之物,無堅不破,且吸人精氣,除去主人之外,別人千萬碰不得。」
「這般霸道?吸人精氣?」郭靖皺了皺眉,心中略有不安,這般霸道之物,有些過於兇惡,怕是用之不祥啊。
王笑林似看透他的心思,忙道:「如果外師婆熟悉以後,能駕馭此劍,則吸不吸人精氣,便隨心所欲。」
郭靖緩緩點頭:「嗯,這樣甚好,吸人精氣,有傷天和,還是莫用為好!蓉兒,你說是么?」
「靖哥哥說得有理,蓉兒自然會約束於它。」黃蓉嫣然一笑,為丈夫的敦厚所感。
她手中的神木劍忽隱忽現,讓她頗感有趣。
「此劍融入身體之後,能自動吸納天地間靈氣,也會滋養劍之主人的身體,改造身體,使之延緩衰老,時間一久,身體便會堅愈金石,刀劍難傷。」王笑林繼續解說。
這番話,自然令郭靖夫婦極為震撼,實難相信,天下間竟有此等神物!竟如神話傳說中一般,即使他們見多識廣,經歷不凡,這等奇事,卻也從未遇到。
「這,這也太過貴重了!」黃蓉有些忐忑不安,這樣的神物,用以送人,確實太過貴重。
「過段時間,外師婆自然會與此劍心意相通,其妙處還有甚多,到時自然知曉。」王笑林笑了笑,漫聲而談,兩手又拿起了那雙透明的手套。
「外師公,這是送於您的,您也滴一滴血上去吧。」
「不可,剛才那柄神木劍已經太過貴重,郭某恬顏收下,其它的,萬萬不能再收,還是帶回去,還給你師父罷。」郭靖忙用力擺手,神色堅決。
王笑林輕聲笑道:「還真被我師父料中。」
「料中什麼?」黃蓉將劍收入體內,感覺著它像一團內息,駐在自己眉心位置,緩緩釋放著一絲絲清涼的氣息,讓自己的頭腦越加清明靈透,心中的驚奇絲毫沒有減退,聽到王笑林的話,好奇的問。
「我師父料中外師公會拒絕,他讓我說,既然已經是一家人,自然不需分什麼你我,他的東西自然就是您二老的東西,太過客氣,就算不上一家人了。況且他也沒有什麼長輩健在,子欲養而親不在,實在無奈,您二老如今成了他的長輩,就如同他的父母,他拿出點東西孝敬一番,心裡也高興。如若不收,他反而會心中難過。」
王笑林對師父是極為敬重,先是往南方遙遙一拜,再轉身向二人敘述師父的話。
這一通話,令郭靖頗為感動,黃蓉聽得也是憐意大生,母愛頓起。
「好罷,你師父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吶,他如此說了,我再拒絕,就矯情了。」說罷,用力咬破食指,向王笑林手中的手套滴了上去。
白光頓起,情景如剛才一般模樣,那雙透明的手套融入郭靖的身體當中。
「外師父,這幅手套與外師婆的劍差不多,水火不侵,刀劍不入,無堅不摧,對了,兩者都有放大內力之效,如將劍拿在手中,或者手套戴在手上,用一分內力,可出十分威力。呵呵,總之,這兩件寶物妙處無窮,我記不大清,還需兩位細細體味。」王笑林對不再露出驚異之色的兩人笑道,心下佩服,果然定力驚人。
他指了指那兩件黑色夾襖,道:「那兩件衣物,滴血認主之後,融入皮下,能保主人刀劍不傷,水火不侵,僅能自保而已,比起那神木劍與龍筋手套,要差上許多。這本是清心訣,練習之後能激體內神秘之力,增強靈慧,師父曾言,這些禮物中,此物最貴重,關係重大,請外師婆馬上背誦,記住之後,馬上毀去,除郭氏弟子,不可外傳。」
郭靖聽得此言,忙道:「蓉兒,你且趕緊背誦,你記性好。」
黃蓉點點頭,面色凝重的拿起那薄薄的冊子。
翻開一看,竟然一片空白,竟然只有兩頁白紙。
她剛想開口,眉心忽然一跳,神木劍化成的那團涼氣,竟然分出一絲,緩緩注入她的雙目。
前眼一黑,忽然間大亮,眼中的世界,變成了只有黑白兩色,令她有些心慌。
無意間往手中的空白收頁看了一眼,心中一動,原來那空白的書頁,竟然布滿了文字。
在郭靖與王笑林眼中,黃蓉的雙眸忽然亮光頓起,眼光恍如實質,她輕輕掃了他們一眼,被目光掃過之處,竟感到幾分刺疼,如被利刃劃過。
王笑林對這些情況見得多了,見怪不怪。
郭靖則有些怔怔然,他本就不靈活,對這番眼花繚亂的奇異現象,弄得有些反映不過來。
黃蓉緊盯著書頁,默默誦記,很快將這兩頁紙記住,直到倒背如流,那薄薄的書冊,忽然無火自燃,化為了灰燼。
這一陣兒,郭靖夫婦經歷的奇異太多,令得他們幾乎麻木,對這種詭異之象,也不以為意。
待他們夫婦喝完茶,定了定神。
王笑林又將旁邊的小玉匣打開,裡面只有三隻羊脂玉瓶。
「這瓶是補天丹,這瓶是駐顏丹,這瓶是返魂丹,各有五顆。補天丹是補先天之不足,伐毛洗髓,易筋換骨,但此丹藥力強橫霸道,須有內力深厚之人護持,壓製藥力緩緩釋放,否則服之無益,反而是絕世毒藥,駐顏丹能令人容貌常駐,不再改變,返魂丹是救命之葯,即使是人死,只要咽氣不過一個時辰,憑一粒返魂丹,亦可救回,保一個月性命無憂。」王笑林將三瓶丹藥如數家珍的一一道明,一氣講完,不再拖泥帶水。
有了那兩把神器的刺激在前,這些珍貴的丹藥,再也刺激不了他們麻木的心。
「唉,這些東西,拿出一件,就是無價之寶,我這番才知,以前還是有些小瞧你師父了。」郭靖搖頭嘆息一聲,感覺恍如在夢中一般,一切變得不真實起來。
黃蓉這會兒一直輕閉雙目,細細思索那兩頁紙中的內容。
聽到郭靖的話,她緩緩睜眼,眸中的銳光漸漸褪去,消失不見,黃蓉也回復了原來的視力。她輕輕微笑,神態間透著恬然寧靜:「這話不假,這些事物,聽都沒聽過,沒想到,竟爭相出現在我們面前,感覺像是在做夢,靖哥哥,我們是在做夢么?」
郭靖嘿嘿一笑,頗有年輕時憨憨的神采。
「外師公,外師婆,你們好好收妥這些東西,笑林先下去歇息,飯後我們再商量大婚之事。」王笑林看他們有些失態,便知趣的先行告退,讓他們夫婦盡情瀉一番,不然刺激過甚,對身體不利。
「也好,笑林這一路定是馬不停蹄,一番急行,辛苦你了,好好歇息一下,我們再商量婚事。」郭靖這會已經定下心來,見王笑林告退,也不強留。
「小姐,小姐!老爺和夫人招喚你呢!」郭芙的丫環翠玉跑進後花園,尖著嗓子喊道,絲毫不顧她清秀的形象。
郭芙正在想著心思,郭襄與郭破虜那邊也打得綿軟無力,感覺筋疲力竭,聽到翠玉的叫喚,便順勢停了下來。
「翠玉,爹爹招喚大姐有什麼事?」郭襄抹了抹頭上細密的汗珠,提著青竹棒,問道,她總覺著姐姐房裡的丫頭名字太過俗氣,翠玉,多麼俗氣的名字。
「小婢也不知,不過,好像跟那個天雷神爪有關吧,他剛帶著三個弟子來見老爺跟夫人吶。」這個清秀的翠玉倒也不笨。
「天雷神爪?是王笑林大哥吧!他怎麼來了?他師父沒跟他一起么?」郭襄呱呱的將一串問題拋出。
郭芙如水的雙眸驀然充滿了神采,卻不好意思直接相問,只是急切的望著翠玉。
「他師父?不知道!只聽陸雲說,天雷神爪帶著三個弟子來了郭府,剛才客廳誰也不讓靠近呢,那人離開后,老爺才招呼我,讓我來找你。」翠玉伶牙俐齒,說話清脆,內容卻有些混亂。
「大姐,你去看看吧,說不定跟黃大哥有什麼關係呢!」郭襄出言相勸,她知道只要一提起黃大哥,大姐就來精神。
「我去看看爹爹有什麼事,你們先去歇息吧,練了這麼長時間,倒也辛苦你們了!」郭芙一直淡漠的玉臉忽然泛出一抹微笑,聲音里也帶著幾分笑意。
郭襄看著大姐婀娜的身影裊裊遠去,憤憤的哼了一聲,無奈的對郭破虜道:「大姐她倒也知道我們的苦心,卻故意裝做看不出來,讓我們這般折騰,真可氣!」
郭破虜倒是受慣了兩個姐姐的欺負,感覺有些習慣了,麻木的道:「誰讓她是大姐呢――!」
「哼,大姐就有什麼了不起啊!我還是二姐呢!破虜,我們去魯伯伯那裡喝酒吧?!」郭襄靈秀的小臉喜憤的轉換極快,眨眼間完成了從憤轉笑的過程,帶著幾分討好,又帶著幾分威脅,拉攏郭破虜。
她性子異於尋常女子,極喜歡與那些豪邁漢子一起喝酒吃肉,對熱血的江湖更是極為嚮往。
「二姐,你上次當了外公給的那支金釵,這次什麼也沒有了,怎麼有錢買酒喝?」郭破虜本是個極老實的孩子,但有這麼個古靈精怪的二姐,學壞也很容易。
郭靖莽莽草原出身,酒量頗豪,他的兒子倒也繼承了這項優點,喜歡喝酒,而且酒量極高。
郭襄喜歡喝酒,並非是喜歡酒,而是喜歡喝酒時那種氣氛與氣魄,本身的酒量是極淺的,帶著郭破虜,自己醉了有人背,放心又省心。
郭襄豪氣大方,常常爭著付酒資,但家裡管教甚嚴,零花錢不多,根本買了不幾壇酒,她便將自己的飾拿去賣了,可真是膽大包天,也不怕她父母知曉后,重重責罰於她。
「這倒是個問題,……有了,去找王笑林大哥的弟子,讓他們請客喝酒!我可是他們的長輩吶!」郭襄以手托臉想了想,轉了轉靈動的眼睛,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好吧,我也想見見他們,看看天雷神爪的弟子是如何模樣。」他對自己二姐的決定,先是習慣於聽從,待施行不利,再開始抱怨幾句,以顯示自己的高明。
於是,兩人手中提著青竹木棒,往賓舍區跚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