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司 南

司南劍庄在方圓百里地域的武林中久負盛名，因其莊上出了幾任武林盟主不說，背後還隱約有著某個仙宗的影子。

燕青一大早就出了房門，以他的性格，怎會放過探訪武林名家的機會？何況這司南家鑄劍師的名聲可是遠近馳名，他那柄視為媳婦的巨劍得想辦法修整修整。

韋煜起得有些晚，因為昨天被某貨拉著狂奔了百里山路，實在是累得不行。他稍稍洗漱，穿上昨夜司南家送上的黑色武服后，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穿過曲折環繞的走廊，韋煜眼前出現了一個寬大雅緻的庭院，院內有那彎彎的小橋、歡快地流水、精緻的假山、古樸的亭台，處處透著大師建造之風。

一架古琴橫在古樸的涼亭中，一襲白衣款款而坐，那青蔥般的玉指在琴弦上舞動著，優美的旋律從亭中傳出。

韋煜站在庭院的入口處，靜靜聽著。此曲乍一聽似那黃鶯出谷，鳶啼鳳鳴，清脆嘹亮卻又婉轉柔和；再一聽去，卻又如那潺潺流水，風拂楊柳，低回輕柔而又嫵媚多情；細細再聽，只覺天闊雲舒，海平浪靜，令人心胸開闊欲罷不能。

曲罷，韋煜仍閉著眼睛回味無窮。最後，他睜開眼睛朝那襲白衣行了一禮后便緩緩退去。

「琴如心聲，司南師妹的心境讓師兄羨慕得很吶。」一人從庭院的另一側走了進來，他面目清秀俊朗，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一身墨綠色的衣衫，手握一柄摺扇，此時笑吟吟地望向亭里的女子。

白衣女子站了起來向男人行了一禮，用如清泉般的聲音說道：「不知魏師兄前來，司南晴有失遠迎，還望魏師兄不要責怪。」

男人腳下輕點，整個人輕輕一躍便來到了亭內。他伸手在古琴上撥弄了一下，笑著道：「真後悔沒在音律之道上下工夫。」

「此番前來也是心血來潮，怪不得師妹。不過剛能聽到師妹撫琴，也算是不枉走這一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回宗門一說，那幾位肯定羨慕得緊。」男人手中摺扇搖了搖，很是瀟洒地說道。

......

此一幕，韋煜當然沒有看到。他退出庭院之後又挑了另一條長廊走了一段，朗朗的讀書聲從不遠處的一間房屋傳來。他走上前去，只見一位老先生拿著本聖賢書讀著，他讀一句，面前的孩子們跟著讀一句。

韋煜眼睛轉了轉，便朝原路走了回去。

時至中午，司南老爺子坐在堂屋的主位上悠悠喝著茶，韋煜和燕青被邀而來坐在了右邊的客椅上。一位穿著淡綠色衣紗的靚麗少女站在司南老爺子的身後，她低著頭給面前的老人捏著肩膀。

老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笑著看向韋煜與燕青兩人，問道：「兩位俠士昨夜睡得可好？」

燕青站了起來抱拳道：「多謝莊主關懷，昨夜我們兩兄弟睡得極穩極好。」

韋煜站了起來隨著燕青抱拳行禮。心道接下來的談判就交給燕青吧，「滾刀肉」來操辦這種事是最好的，他躺贏就行。

嗯？韋煜注意到那給司南莊主捶背的少女抬起了頭，那張精緻的小臉印入眼帘，心裡想著那不是昨夜差點被自己掄一耳光的誰誰誰么？

司南鈺也注意到了穿著黑色武服的男人正看向自己，她心裡猶有小鹿一般亂撞不已，很快，一抹紅色從脖子根爬到了臉上。

韋煜見對方臉上飄滿了紅雲，嘴角不由自主地翹了翹。

「呀！他怎麼笑了！」司南鈺把腦袋又埋了下去，心裡嘀咕著。但她又想自己憑什麼要躲？

「本小姐才不怕你嘞！」司南鈺暗自說道，隨後抬起了頭，用光潔的下巴對著那人。

她看到韋煜臉上有些錯愕的表情后，瞬間就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驕傲無比。

此時燕青和司南莊主的「戰鬥」已經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只見燕青一個勁的說不要，司南老爺子一個勁的死壓。

韋煜目瞪口呆地看著雙方言語和動作上含沙射影的交鋒，心中直道江湖還是這些老滾刀肉厲害......

「如此，我們兩兄弟就卻之不恭了。」燕青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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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帶著韋煜行了一禮。

司南莊主微笑著回了一禮，然後說道：「燕大俠客氣了！不過巨劍重鑄大概需要十餘日，兩位期間就在劍庄住下，待劍成之日，自當差人奉上。」

「多謝莊主！」燕青臉上的鬍鬚又開始跳起了舞，自家媳婦得到整容，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在下還有一事要勞煩莊主！」韋煜卻在此時站出來說道。

司南莊主皺了皺眉，他和燕青條件都談妥了，這時候再加附件可就讓人不高興了。

「今日途經貴庄書塾，見先生正教蒙童習字讀書，在下斗膽在庄內之日於書塾內旁聽，望莊主恩許。」韋煜抱拳，躬身說道

司南莊主的眉頭舒展了開來，這點小事無傷大雅。他笑著回道：「俠士自去便是，我回頭就交代書塾那邊加一套桌椅。」

「謝莊主！」

至此，兩人又得在司南劍庄逗留十餘日。

次日，燕青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時候，韋煜已經穿戴整齊沿著昨日的道路來到了劍庄書塾門前。拿著戒尺守在門口的老先生見到面前的大孩子之後，笑著點了點頭，心道這俠士是個誠心想讀書的人。

異世界上學第一日，韋煜在老先生的幫助下勉勉強強地讀了一遍這個世界常用的3000文字，期間不標準的發音甚至逗得同在課堂上的孩童們哄堂大笑。當天課程結束之後，應韋煜請求，老先生把那寫有3000文字的典籍借給了他。

異世界上學第二日，韋煜把字典返還給了教書的先生，聲稱已把其上的字認全。老先生當然不信，便現場考了考韋煜，結果可想而知。這引起了教書先生強烈的好奇心，在日常的授課之餘，老先生便給韋煜開了小灶。一天就這麼過去了，韋煜恭恭敬敬地給老先生行了一禮，便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異世界上學第三日，老先生花在韋煜身上的時間越來越多，正常的授課時間都受到了影響。

第四日，韋煜獃獃地看著講台上的司南鈺，這姑娘被老先生請來教習其他孩童，而他自己則坐在了韋煜的書桌旁......

第七日，韋煜面前的小書桌換成了一個大大的書案，書案上文房四寶俱全，老先生則站在一旁微笑不語。

第十二日，書塾裡面靜悄悄的，所有人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原本教書的老先生和司南鈺也找了根凳子坐著，他們的目光都瞄向最前方的一人，韋煜站在書案旁侃侃而談。

......

第十五日，書塾的孩童們都已散去，辭官之後在劍庄教書教了數年的老先生向韋煜遠去的背影深深的行了一禮，見那身影即將消失，急忙問道：「學生可否把先生之道傳於天下？」

遠處傳來韋煜的聲音：「此道名「儒」。」

韋煜出了書塾，原本只想沿著走廊返回自己的房間。可不知怎的又來到了之前那個大庭院之前。

風景依舊雅緻，亭中依舊有琴，但少了那襲白衣。韋煜走進亭中，在古琴后坐了下來。他抬起手指在琴弦上一掠而過，暗道是張好琴。

見獵心喜之下，韋煜輕輕撥弄了琴弦，一曲帶有濃烈江湖味的琴曲從他手下傳了出來。

待一曲結束，韋煜心滿意足的想要離開，卻見一襲白衣立在院中一棵小樹樹梢之上，清如靈泉的聲音傳來：「你是何人！」

「韋煜！」司南鈺歡快的從庭院入口處跑了過來，她找了韋煜老半天，沒想到他會在這裡。

此時，白衣女子從樹梢上飄了下來，緩步走到司南鈺面前輕敲了一下少女的額頭，嗔道：「女孩子家家，就不曉得穩重一點？」

司南鈺吐了吐舌頭，表情甚是可愛。

「不知是貴客，司南晴失禮了。」穿著白色衣紗的女人款款施了一禮。

韋煜立忙回禮道：「是在下失禮了才對，不經允許私自進了小姐的庭院，還望司南小姐恕罪。」

見兩人互相客套著，司南鈺卻是等不及了，只見她跺了跺腳說道：「我可聽劍爐的人說了，你們的巨劍今夜就能完工，今天你得把《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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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故事講完！不然我才不許你離開劍庄哩！」

臉上掛著白色面紗的司南晴見自家小妹如此作態，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這還是家裡無法無天的小魔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位可愛靚麗的鄰家小妹哩。

「走！」司南鈺拽著韋煜的衣袖往外走去。

「如......如此.......韋...煜便告辭了。」某人被拽得極為狼狽，但還努力的作禮著。

司南晴見狀輕笑了一聲，一雙美目瞬間變得風情萬種。

「姐！我們走了哦~~！！！回頭我再來你這裡玩。」司南鈺的聲音從庭院外傳來。

次日，韋煜與燕青兩人站在了司南劍庄門前。教書先生與司南鈺前來送行，這一幕把燕青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司南鈺的臉上寫滿了不高興。韋煜見狀笑了笑，從行囊里取出了一個條狀的小木盒子遞了過去。這下，少女那鼓鼓的腮幫子終於癟了下去。

韋煜又看向教書先生，笑著說道：「我可沒有準備你的東西。但卻有四詞送與你：自省、克己、慎獨、寬人。」

教書先生聞言，手執弟子之禮朝韋煜拜了下去。

唏律律~！！！韋煜與燕青坐上司南劍庄送的良駒朝著遠方疾馳而去。

......

司南鈺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劍庄，幾經輾轉之後來到了司南晴的庭院內。見自家姐姐坐在亭中撫琴，就走了上去。

「怎麼了？一幅無精打採的樣子？」司南琴停下手中的動作，望向自己的妹妹問道

司南鈺撲在面前的石桌上，嘟著嘴說道：「韋大哥走了~~~」

司南晴輕笑著回道：「一個江湖人，走了就走了，有什麼好挂念的。」

司南鈺美目一瞪，哼了一聲說道：「韋大哥才不是普通的江湖人！他可厲害了！」

「有多厲害？」

司南鈺抬著頭想了好一會，最後嘆了一口氣說道：「厲害的地方太多太多了，都不知道怎麼說哩。」

「吶！他走的時候還送我禮物了！」司南鈺抬起手中的木盒，開心的笑著。

誰知眼前一花，手中的木盒出現在了司南琴手裡。

「讓我看看這禮物有多稀罕，竟讓我的妹妹如此開心！」司南晴笑著打開了木盒。

兩雙美目同時望向盒內，只見裡面放著兩卷宣紙。兩人順了順地方，打算把這兩卷宣紙鋪開。

打開第一張宣紙，這是一幅畫。

「呀！」司南鈺叫出了聲，臉上通紅無比。

畫中一位女子在湖邊輕舞，她穿著粉色的衣裙，長長的黑髮在風中飄揚，她舞姿輕靈，身輕似燕，身體軟如雲絮，雙臂柔弱如骨，她如花間飛舞的蝴蝶，如深山中的明月，如荷尖的圓露，讓人如飲佳釀，沉醉不已。

司南晴不問便知這畫中之女就是司南鈺。

見姐姐把目光移到第二張宣紙，司南鈺急忙把畫收了起來。

琴簫合奏曲？《滄海一聲笑》？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司南晴目光放在第二張宣紙上之後便再也捨不得離開。

「姐？」司南鈺在旁邊輕輕喊了一聲。

「嗯？！」司南晴聽到自家小妹的聲音后才從那份江湖豪情之中醒過來。

司南鈺見狀，有些疑惑地問道：「姐，這第二張宣紙上的東西有問題么？」

司南晴笑了笑，指著第二張宣紙說道：「沒什麼問題，上面寫的是一曲難得的琴簫合奏曲。」

司南鈺聽到之後，眼裡的歡喜幾乎都溢了出來。

「小妹，這曲留給姐姐參詳幾日可好？」司南晴笑著問道

「嗯！姐姐到時候記得還我便是。」小姑娘拿著畫卷抱在了懷裡，一邊轉著圈圈一邊蹦跳著朝庭院外走去。

見司南鈺離去的背影，司南晴那雙勾人的鳳眼流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她自言自語地說道：「能寫出此等詞曲的人真是厲害哩，小妹~，你這位韋大哥當真讓人好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