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審訊
「因陀羅,三五將軍,進化!」施成懿大喊一聲,頭頂一隻烏鴉飛過。
「嘎,嘎,嘎,嘎……」
黑暗中沒有任何變化發生,像是一個施成懿個人的獨奏,但在這個時候並不顯得尷尬,而是詭異又驚恐。
「隊長,您的因陀羅……」女記錄官難以置信的說道。
施成懿悄然摸了摸左手手腕,雖然心裡已經祈禱了一萬遍,但依然摸到了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他的因陀羅沒了。
「哦?原來這東西叫因陀羅」張啟解除了降低存在感的能力,身影出現了角落的黑暗中,右手食指勾著一隻銀白手錶,有一個光點自錶盤上亮著。
施成懿兩人迅速轉身看向他,兩人皆是鎮驚,他們連對方在哪都沒看到,就被拿走了最重要的東西,戰力直接掉到幾乎零。
「那三五將軍又是什麼?」張啟一隻手轉著手錶,面帶微笑的問道。
施成懿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把它還給我,我告訴你」
聽到這話張啟只能聳聳肩,表示無語加無奈,用膝蓋想想也知道怎麼可能嘛,這隻看上去很重要的手錶是張啟現在手裡唯一的籌碼,如果失去了這個籌碼,可就連說話的權利都沒得了。
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一個雙方都熟悉的聲音,清麗而優雅:
「三五將軍是這隻因陀羅的進化路徑起點」
施從菡走了進來,大體看了看雙方的站位,對張啟說:
「把手錶還給我哥」
張啟瞥了她一眼,隨手將手錶扔向施成懿,然後向外走去。
施成懿一把接住手錶,再次佩戴好后看向施從菡,目光中露出一些無奈的神色,對方這實力的確讓自己感到無力,最關鍵的是在自己妹妹面前丟如此大臉。
施從菡跟在他後面,然後是女記錄官,最後才是灰頭土臉的施成懿。
外面並不是想象中的走廊,而是一部電梯,有一位荷槍實彈的士兵專門守在電梯按鈕前,目不斜視,聳立如松。
「嗨,我覺得唐城應該沒有這種地方吧?」張啟站在電梯最後問道。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施成懿沒好氣的回應了一句,接著對守衛電梯的士兵說道:
「送我們上去吧」
士兵伸手按下一個按鈕,並不是1,而是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按鈕,這讓張啟也覺得這地方有些保密的過頭了。
電梯神秘,齒輪扣合的聲音響起,這代表電梯並不是由電力驅動,而是最基礎的機械動力,這也就不存在被遠程控制的可能,除非控制了操作電梯的士兵。
不過機械電梯的速度並不慢電動力多少,不到一分鐘電梯停止,廂門打開,他們進入了一條漆黑的走廊。
走廊的盡頭有一盞白熾燈,地面上有幾灘水跡,反射出稀稀落落的光亮,並不能給人安全感,而是在黑暗中平添了幾分詭異。
施成懿在前頭領著,幾人走出這條走廊,來到了一間會議室,有兩個人看起來已經在這等候許久了。
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還有一個威嚴的中年人,頭髮鬢白,眼神犀利,比一旁的年輕人更加引人注目。
施成懿跟女記錄官到他們身邊坐下,施從菡則坐到旁邊唯一一張椅子,只剩下對面的一張椅子了,看起來就是給張啟留的。
他也不忌諱,直接就大刺刺的坐下,二郎腿翹起來用鼻孔對著面前的幾個人,說道:
「來吧,想知道啥」
等待許久的一老一少對視一眼,年輕人伸手推了推眼鏡,翻開記錄本同時拿起筆問道:
「姓名」
「張啟」
「性別」
「女」
「我勸你最好老實回答」
「我覺得我的性別還是不需要懷疑的」
「哼」年輕人冷哼一聲,接著問:
「年齡」
「18」
「你知道你已經成年了吧,未成年人保護法對你不會生效」
「切」張啟不屑,同時感覺有些好笑。
而一邊的中年人也看不下去了,打斷年輕人說道:
「我問你記」
年輕人一愣只能失落的點點頭,老老實實閉嘴記錄。
「你坐那輛地鐵的原因是什麼?」中年人用年邁的嗓音問出第一個問題。
「額……上學?」張啟說,同時偏頭看了一眼右上方的監控,對著探頭咧嘴一笑。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個房間里,這個並不是監控室,這裡匯聚了審訊專家,頂級的心理醫生,以及一位犯罪心理學博士,當然,還有軍方高官。
審訊專家會根據張啟的微表情和語言里的特殊辭彙來判斷他此時的心理,心理醫生的作用是提出意見和修改,集思廣益。
所有人盯著大屏幕上的畫面,盯著那一個不起眼的少年,仔細傾聽他說的每一句話。
其實本來不會有這麼大陣仗的,但在之前那位跟著施成懿一起的女記錄官彙報了一個情況,就是張啟悄無聲息的摸下施成懿的因陀羅,這引起了高層的關注。
中年人點點頭,對著身旁的年輕人說道:
「記下」
確實,他們早就知道張啟的身份是一位高中生,甚至在這半天里把他的前半輩子翻了個底朝天,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那輛列車帶你去了什麼地方?」第一個問題無關緊要,第二個問題直奔主題,氣氛跌宕起伏,但張啟不理會這些。
實際上他打算實話實說,畢竟他沒有藏著的理由,而且關於那隻手錶的事對方也一定不會瞞他,最重要的是這會對他的家庭帶來好處,以軍方的力量,讓他母親衣食無憂還是小事一樁的。
「我不知道這輛車的終點是哪,我甚至不知道它的第二站是哪,因為我在第一站就下車了」張啟收起玩味的笑容,淡定的說道。
「沒有問題」同時,審訊專家們說出對這句話肯定的判斷。
這句話通過內部線路的耳機傳到中年人和施成懿的耳朵里,兩人皆是有些驚訝,但並沒有任何眼神接觸。
「那就說說你去的那個地方」中年人繼續問。
張啟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
「嗯……那是一座城市,列車的廣播告訴我,這座城市的名字叫太陽域第十一城」
「等一下,記下來了嗎?」中年人及時喊停,轉頭問向年輕人。
等年輕人匆忙停筆,這才對張啟點頭說:
「繼續,慢點說」
張啟給那記錄的年輕人翻了一個白眼,然後轉頭看了施從菡一眼,對她露出一個白痴一樣的笑臉,接著說道:
「這座城市屹立在一片沒有盡頭的雪原中,被一道死亡之牆包圍著,雪原上應該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我只看到了一群狼」
「啥是死亡之牆?」監控的房間里,一個軍官問道。
一個心理醫生回答了他的問題:
「一個存在於哲學中的牆,象徵著絕望和迷茫,他的意思應該是這堵牆的長寬高皆是超乎想象的」
「如果不是真出了問題,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精神病了」另一個心理學家說道。
「當然,那群狼肯定也不簡單」
「那是一群巨狼,每一隻都有起碼兩層樓高,雪白的毛髮掛著冰晶,血盆大口能一口把這屋子裡的人全吃下」
中年人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麼,只是示意讓年輕人全記錄下來。
「這群狼也是什麼哲學典故嗎?」還是那個軍官的問題。
「不,這是真的,或者說是他以為的真的,反正在他的潛意識裡,那就是確切的事實」一個心理學家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座城市裡大多都是普通人,他們知道這輛列車,但坐的人很少,不過他們不會坐返程的列車,也就是說,他們不會來到這裡」
「大部分是普通人?」中年人準確的捕捉到張啟話里的關鍵,問道。
「當然,除了普通人,還有的就是我這種超凡者,他們被稱為光影超凡者,這個名稱來源於超凡者的進階路徑和力量本質」
「詳細說說關於超凡者的事」
接著張啟就把他知道的有關超凡者的事都說了,當然,只是能說的,所有人都恨不得有超憶症,期望能記住張啟說的每一個字,畢竟這是一種未知的力量體系。
還雖然暫時不會影響這個世界,但誰也保不準以後,而且,現在就已經出現了張啟這種人了,從那個世界歸來的超凡者,保不齊其他國家也有。
畢竟列車失蹤案並不是這一例,但目前為止只有這一例有生還者,其他國家的信息就不得而知了。
林林總總條理的說完,兩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出張啟外的所有人都在消化這些信息。
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一個大的離譜的世界,力量本質帶來的對立將這個世界一分為二,陷入終年不斷的戰爭中。
沒有和解的可能,世界想要進步,必然伴隨著鮮血。
這遠比那「因陀羅」更加恢宏熱烈,只聽這些就讓有些軍官都要喘不過氣來。
「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張啟問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軍官們不知道接下來改問什麼,但有一位審訊專家頭腦依然清醒,他對著耳機說道:
「問他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