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河村的鐵匠學徒（一）

河間大道橫跨大明河，長河，小長河，黑水河，是一條西連大理，東接盛京，連通大理和明帝國的重要商道，當然，它的軍事用途更為重要。

為保障道路暢通，兩國每年都會各自對境內的道路進行修整，在重要的地方也會建立哨站或關卡，屯駐少量部隊，防止道路上有過多的山賊水寇。

但畢竟線路太長，在山高林密官方照料不到的地方，匪類劫道的事情仍有發生，但這畢竟是少數了，總體來說，河間大道仍是安全的，至少大部分時間是。

說是交通要道，但這個世界跟地球是沒法比的，在這條名為主幹道的土路上，能夠夯實平整，每天有3、5支商隊行於路上，便算是非常繁榮了。於是，當唐歡醒來時，道路上並沒有人經過也就不足為奇了。

但這次唐歡醒來，是著實嚇了一跳的。

當他以飽滿的精神坐起身時，才發現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正順著胸膛往小腹滑去，閃耀著鋒芒的刀尖眼看就要讓他變身九千歲，嚇得尖叫起來，驚起了離得老遠的一群在平原上覓食的飛鳥。好在眼疾手快，及時翻身讓刀掉到地上才算保住了下半身的幸福。

唐歡拎著短刀，在手上轉了兩個刀花，至少他認為是刀花。無聊地想，看起來的確是穿越到遊戲世界了，每次死亡后都可以復活，只是復活地點有點隨機，這次便換了一個地方了。

那麼以後是不是就不用怕死了？要不找懸崖再跳下去再死一次確定一下？

還是算了，受傷太踏馬痛了，而且萬一生命值有限，只有兩三條命的話就虧大了，話說這大有可能啊。

這次復活還給發了新手裝備，這刀叫什麼？戰士短刀？不過看起來有點高級，可能也有別的名字。既然是遊戲，那就應該有系統了，或者gm？但要怎麼呼叫系統呢？

「系統！」

唐歡用短刀指向天上。等了一會看沒有反應，又叫了一聲「gm！」又等了一會……

看來姿勢不對，換個姿勢。

唐歡將短刀放到地上，雙腳不丁不八站了個樁，雙手在頭上揮舞幾下，做了個唐氏萬佛朝宗的姿勢：「系統！」……

沒反應。雙腳又隨意劃了幾條弧線，雙手在身前搖晃幾下，又擺了個唐氏太極的姿勢：「gm!」……

風卷著落葉在眼前飄過……

「看來沒什麼效果。真麻煩，弄個穿越，還沒個說明書……」

唐歡收了姿勢，拾起短刀，站在道路上向兩邊看看，打算選一個方向走下去，畢竟在唐歡看來，有路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女人，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吃的，腹中的飢餓感也在提醒他不能在這裡發獃，要想辦法了。

正在張望時，唐歡發現道路的盡頭出現一個黑點，而他能夠清楚地看到那黑點是一輛馬車，甚至能夠看到馬車上坐著兩個人。

我的視力什麼時候變這麼好了？唐歡有些疑惑，畢竟他以前雖然沒有戴眼鏡，但是有著輕度近視的。看來這遊戲的福利還包括提升身體素質。

馬車近了，唐歡已看清馬車上的兩人，一個是滿臉鬍鬚的大漢，看起來4、50歲的樣子，也可能沒那麼老，但沒關係，滿臉鬍子的人都顯老。

大漢身材高大，雙臂肌肉虯結，一看就是力量型戰士，也許是mt。唐歡在心裡評價。

另一個是一名清秀的女子，大概17、8的樣子，就是皮膚有些黑，但五官看來還是比較漂亮的，有點吉克雋逸的影子。

兩人的穿著有點類似中國明代平民的裝束，但又有些不一樣。這在唐歡看來是十分正常的，影視作品里的東西與實際的東西有差異才正常不是。

唐歡又看了下手裡的短刀，想了想，再扯下兩根就不多的布條，將刀裹了起來，插到身後的皮帶上。空著雙手迎向馬車。

馬車慢下來，車上的大漢上下打量著唐歡，眼神中有些疑惑，還有些警惕。清秀女子也在打量，眼神中帶著好奇。

「老丈，有禮了。」

唐歡按照從有差異的影視作品中學到的古代禮儀在路邊作了一揖。

大漢眼裡的疑慮更強烈了。旁邊的女子卻是「咯」的一聲笑了出來。

大漢停住馬車，拱手回禮：「公子有事？」旁邊的女子又是「咯」的一聲笑了出來。

唐歡聽到女子笑聲，知道禮儀恐怕有問題，但並不在意，拱手道：「敢問老丈，這裡是何地界？附近可有城鎮？」

大漢：「此地屬長河城，往西十七里，過了十里亭便可看到城牆，公子如往順此道前行便是。」

女子伏在大漢身後已直不起身來，纖秀的背不斷抖動。

唐歡：「老丈可有食物，小生如今飢餓難忍，恐難再行十七里路。」

女子噎得喘不過氣來。大漢一邊輕拍女子後背替她順氣，一邊擺手道：「小哥有話直說就是，再這麼說下去，小女得抽過去。」然後從車上拿出一個包裹遞給唐歡，「吃的倒有，看小哥這模樣，估計也經不得餓，只是鄉下食物，能不能入小哥口卻不好說。」

唐歡接過包裹，打開見是兩個粗面饅頭，此時已餓得緊了，便大口吃起來。「那多謝了，剛那麼說話我也累得慌。」

「你慢點吃。」大漢又遞過來一個水壺，「看小哥不像本地人，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而且你衣服怎麼是這個模樣？」

唐歡吞下饅頭，撓撓頭，道：「我也不明白，只是一醒來就在這裡了。我是誰？從哪兒來？這是什麼地方？全都不知道。」

這是早想好的說辭，畢竟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還是說實話比較好，當然如果與對方說自己是踏破虛空化羽而來，那就是找死了，估計會被這個世界的權貴弄去切片。

聽唐歡這麼說，大漢疑惑地看著唐歡，又上下仔細打量了幾眼，慢慢有些恍然。看這小子皮光水滑的，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不知哪個綁匪去綁了來，要麼用藥，要麼用法術給弄失憶了。現在是誰都不知道，有家都不知道怎麼回了，倒有些可憐。

側頭便見到自家女兒水汪汪的看著唐歡，眼波流轉。又想，便是便宜這小子了，弄回去考察一下。至於真實想法是便宜這小子還是便宜自家丫頭，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大漢想了想，道：「小哥現在既然記不得事，也就沒地方可去，看身上也不像有錢的樣子，到了長河城也沒辦法，不如暫時到我那裡住下，順便幫我些忙，等你想起了事情再說。」

唐歡正也沒地方去，大漢這麼一說，正是求之不得，應道：「那太謝謝老丈了，只是我現在什麼都不會，不知道能幫老丈什麼忙。」

大漢道：「沒事，我家在下河村，就前面五里多，過了長河橋就到。我家在下河村開鐵匠鋪，正差一個學徒，你就合適。」

看了唐歡一眼，又道：「我叫馬鐵，也沒那麼老，你叫我馬叔就是。別老丈老丈的，聽著滲得懂得慌。」

又看了女兒一眼，「這是我女兒，叫馬蘭，你叫阿蘭好了。」

清秀女子本在旁邊看戲，突然聽到父親說眼前的男子可以叫她「阿蘭」，臉上一紅，看了父親一眼，又看了男子一眼，微微低頭，卻也沒有反對。

馬鐵又對唐歡道：「雖然你把什麼都忘了，但總得有個稱呼才方便。我們怎麼叫你？要不要我幫你想一個？」

唐歡低頭想了下，道：「我叫唐歡。」

「唐歡？」馬鐵看看唐歡，「你想起名字了？」

唐歡道：「沒有，只是覺得，我應該叫這個名字。」

「好吧，這名字聽起來也不錯。」馬鐵往旁邊讓讓，道「你上來，我們邊走邊聊。」

「我們剛從長河城回來，去城裡買了點鐵礦……」

「下河村的人不多，80多戶人家，總共400多口人……」

「長河城人多，30多萬呢，東西也多，我們需要什麼都進城去買……」

「……」

馬鐵坐在馬車中間，給唐歡介紹著一些情況，唐歡不時就一些問題向馬鐵請教。馬蘭的目光頻頻越過馬鐵，偷偷望向唐歡……

馬車繼續前行，談話聲也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