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囑咐
第二百零六章囑咐
讓李月蘭沒有想到的是,再見到袁子忠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半夜了。(小說手打小說)
臨近清明,這幾日天邊都開始飄落下了雨來,一連幾日,越落越大。
而就在這樣的大雨夜裡,李月蘭終於等到了自從三天前離開家裡便再也沒回來的的袁子忠。
「袁大哥?」顧不得放下手中的針線,李月蘭詫異的望向門口那個濕漉漉的人影,接著三步並作兩步起身迎了上去。
「身上怎麼如此濕了?大雨的天怎麼也不知道打把傘呢?」略帶著責問的口氣卻透露出濃濃的關心。
「來,趕緊把濕衣服換下來,小心著了涼。」李月蘭上前關上門擋住了屋外的風雨,將袁子忠拉近了屋裡,轉身就要去箱籠那兒那乾淨的衣服。
「月蘭,別忙了。我就待一會兒,過一會兒我就走。」卻不想袁子忠拉住了她阻止道。
「還要走?」李月蘭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驚訝地轉過了頭望向袁子忠,「可可你不是才回來嗎?」
「難道難道外面出了什麼事情?我前兩天去程將軍府里問過,聽程夫人說,程將軍也是一連出去的兩天了,難道」李月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緊張的握著袁子忠的手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你放心,不會有什麼事兒的。只不過這幾日正當京城調兵換防,所以忙了一些,也沒什麼機會能回來看看你和孩子。這不,難得抽了一些空,便趕著回來見見你和孩子。」袁子忠微微笑了笑,安撫著李月蘭說道。
「真的?」李月蘭有些懷疑,雖然她只是個深宅婦人,可這京中換防的大事兒怎麼看也不可能是小事兒,更何況從前袁子忠可是從來沒有招呼都沒打一聲便消失了好些日子。
「嗯。」袁子忠又點了點頭,然後便想著裡屋走了過去,邊走邊道:「這些日子你一個人在家怎麼樣?雙雙的傷好的快些呢嗎?小石頭有沒有調皮?前院那個夏香有沒有找你什麼麻煩?」
「家裡一起都好,雙雙頭上的傷口這幾日也好了不少,小石頭除了愛自己吃飯這點兒其他的都很乖,至於那個夏香,她有什麼好為難我的,這些日子她都一直待在前院里伺候公公,只不過婆婆有些不大好,我請了大夫又來了家裡看看,說是鬱結在心,所以總是吃不太下飯。」李月蘭跟著袁子忠一起走進了裡屋,便溫和著聲音說道。
「來,還是把衣服換下來,衣服都濕透了,穿著也不舒服。」李月蘭走到衣箱邊將衣箱打了開來,從裡面拿了一件乾淨的衣袍,轉過身子對袁子忠說道。
袁子忠遲疑了一下,不過想到孩子們睡在裡面,要是自己一身的濕氣浸了孩子就不好了,所以便也沒有再拒絕,快的將身上的濕衣服脫了下來,然後接過李月蘭手裡乾淨的衣袍換了下來。
做好這一切之後,袁子忠放輕了腳步,走到了床邊,看了一眼兩個孩子甜甜的睡臉,他輕輕笑了笑。
「月蘭,我長話短說,我這次回來除了看一眼你跟孩子以外,主要就是要將這個東西交給你,記住,要是萬一總之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打開,要是真的到時候情況危急,你只管拿了東西去找沈存中,然後讓他安排你們一起離開京城。切記,離開的時候無論我能不能回來,你都要帶著孩子和爹娘走的遠遠的,千萬不要留下來。」突然地,在李月蘭還沒意識到生什麼時候,她已經被袁子忠攬著拐進了床后的一個側角,只聽得袁子忠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然後她感覺到了她的手上被塞進了一個硬物。
狹小的空間里,李月蘭的頭抵在袁子忠的胸前,一下子便屏住了呼吸。
待李月蘭再回過神的時候,抬眼看到的就已經只剩下袁子忠離去的背影。
她趕忙將手中的東西放進的袖中,然後快步從袁子忠的身後環上了他的腰。
感覺到身後突然起來的溫暖,袁子忠的腳步頓了頓。
「千萬小心,我和孩子會等你回來。」他聽到身後傳來她堅定的聲音。
袁子忠一把轉過了身,看著李月蘭的臉寫滿了不認同,難道她沒聽清楚自己剛剛在說些什麼嗎?剛想開口,可看著李月蘭臉上隱隱的堅定,眼中泛起閃閃的波瀾,一瞬間袁子忠覺得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卡住了他的喉嚨一般,讓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照顧好自己」像是有什麼東西壓迫著嗓子,李月蘭聽到袁子忠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手,然後艱難的吐出了這五個字,便再次轉身離開了。
而這一次李月蘭沒有再追上去,只是站在那裡,看著他的背影再一次被黑色的雨慢慢吞噬,直到眼睛酸澀,再也看不到為止
這一夜註定了李月蘭的無眠,她坐在梳妝台前,有些愣神的望著緊閉的窗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之後,她才像是突然回過了神來,伸手從袖子里拿出了剛剛袁子忠交給她的東西。
一個很普通的小木盒子,卻上了一把鎖。李月蘭來回晃了晃,只聽得裡面傳來像是金屬撞擊的聲音。
會是什麼?
回想起剛剛袁子忠在她耳邊的低訴,無疑這是能夠保他們一家命得東西,可是為什麼袁子忠會在這個時候把這個東西給自己呢?還有為什麼他一進屋的時候沒有就這麼直接了當的跟自己說,反而是在他們兩人進了裡屋之後,用這麼隱秘的方式告知自己呢?
李月蘭將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梳妝台上手指在上面無意識的來回摩擦著,心中暗暗思量。
不一進門就說,進了裡屋里才告訴自己那麼就是說袁子忠是怕被別人聽到,那麼也就是說家裡已經不安全了?
是誰呢?那些心來的奴僕?驀然,一張帶著淚痕的臉閃入了李月蘭的眼中,是她?難道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背派來監視袁子忠的?
可是袁子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六品校尉,在這個京城權貴雲集的地方,有誰會花那麼多的心思來監視一個小小的六品校尉?
除非袁子忠現在做的事情是掌握了某些人的關鍵把柄?是誰呢?梁相國?沈家?程將軍一張張臉從李月蘭的眼前劃過,她卻無法肯定任何一個。
應該不是沈家,袁子忠讓自己出事了之後去找沈存中,那麼也就是說,這件事跟沈家的關聯應該小的很多。除非沈家內部出現了重大的變故,否則應該沒什麼可能。
那麼程將軍呢?是他一路提拔袁子忠到了京城,袁子忠也曾經為他賣了不少的命,理應也掌握了不少他的證據,那麼為了以防萬一,派一個人來監視,似乎也是理所應當,而袁子忠為了防止程將軍做出鳥盡弓藏的事兒來,給了自己程將軍的一些證據以求保命?
不,李月蘭在心中搖了搖頭,現在文臣武將爭執日烈,程將軍這個時候怎麼也不太可能做出危害袁家的事情,更何況她可是記得在上一世在她被遷偏院的時候,程將軍可還是加官進爵,官運亨通的很,現在正是他用的著袁子忠的地方,應該不會是他。
那這麼看來,只有梁相國那一派文臣有嫌疑了。為了剷除異己,而袁子忠又是他們的死對頭程將軍的心腹手下,那麼為了了解敵情,派人過來監視,似乎也說得通。
可不知道為什麼,李月蘭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雖然具體的她說不上來,但總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的理所當然。要說非要說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李月蘭想了想,只能說是方才袁子忠的那個態度吧。
李月蘭覺得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梁相國所為,那麼袁子忠的臉上應該不會流露出那種怎麼說呢為難?是的,應該說是為難亦或是說有些迷茫的表情。
雖然當初她的勸說讓袁子忠對徹底將文臣一派扳倒有了一些遲疑,可身為一個優秀的將士,他對於程將軍的命令從來是堅決執行的。
李月蘭深深嘆了一口氣,只覺得無形中有一張網牢牢的網住了自己,還有整個袁家。
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錯,這些事在前世從來沒有生過,可是現在,一樁樁一件件,統統都是自己所不熟知的。像是自從她跟著袁子忠一起來到京城之後,原有的一切便偏離了軌跡,前路的未知讓她產生了一種身處黑暗的恐懼。
眨眼間,夜色漸漸淡去,厚重的雲層也漸漸消散開來,透出一點點的光亮。
李月蘭回過身,只見窗戶上已然悄然染上了白色的光亮,她深呼了一口氣,從梳妝台前站了起來,剛跨出去一小步,腿上的酸麻便襲上了她的感覺,她微微頓了頓,沒有停頓多久,她便傾身上前將窗戶打了開來。
小院里,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僕人們似乎都還沒有起身,廚房的煙囪也沒有半點的煙火。
她看著院子里因為接連幾日的雨而漸起的一個個小泥坑,嘴角微微向上扯了扯。
抬起頭,仰望天空,雖然雨聲依舊,可天還是透起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