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
「二狗,中路打團了,你別過來,上路趕緊推塔。」
「我靠!打團了打團了!兄弟們撐住,我來了。」
「淦!讓你別來。」
「卧槽!二狗你在摩擦空氣嗎?」
「啊,我的眼睛!」
「團滅!」
看著灰掉的屏幕,齊天點了支煙,轉頭看向一旁的穿著人字拖,沙灘褲的捲毛青年。
「這把沒了吧?」
「沒了沒了,再撐一波就結束了。」
路明朗伸了個懶腰,順便捋了捋卷翹的頭髮。
唐夢初癱在椅子上,兩眼無神,嘴裡喃喃道:「又輸了!」
徐文宇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個……」
「閉嘴!」三人異口同聲道。
「爸爸們,我錯了還不行么。」徐文宇哭喪著臉,「再開一把,下把我拿本命亞索,絕對帶飛!」
「失敗!」
放棄抵抗的四人很快被對面一波拿下,結束了本場遊戲。
路明朗面無表情地關上電腦,然後爬上床癱著。
齊天默默地端著水盆走出卧室。
唐夢初拿起桌上還熱乎的手抓餅一口咬下。
「真香。」
「不是,你們!」徐文宇頗為氣憤地站起身,然後慫道:「就不能再相信兒子一回嗎!」
「不打了,你也太菜了。」唐夢初嘴裡嚼著東西,模糊不清地說道。
「胖子,平時有啥好吃的我可是都給你了,你怎麼能拋下我不管呢?再贏兩把我就白銀了!」徐文宇苦苦央求道。
「我真沒空。」
唐夢初開始換衣服。
「今天我得去看我家老婆。」
「別啊,胖子,你那個紙片人,什麼時候去看不都一樣嗎,而且在手機上也能看啊。」
徐文宇閃到了唐夢初面前,瘋狂擠眉弄眼。
「那不行!萬一有哪個不開眼的畜生玷污了我家神夢怎麼辦?我得去現場看著才行。」
唐夢初一臉決然。
「阿西巴!」
徐文宇逐漸抓狂。
「老唐要去漫展嗎?」齊天剛好推門進來,插嘴道。
「嗯,今天可能很晚才回來。」
「天哥!」
徐文宇湊到了齊天身前,笑嘻嘻道:「今天有什麼安排嗎?沒有安排的話,帶我上分唄!」
「要相親。」
齊天推開擋路的徐文宇,把盆放好。
「總不可能一天都在相親吧?」
「確實是,上午一個,下午一個,晚上還有一個。」
齊天邪魅一笑。
「不是吧,阿sir!」
「家裡給的任務,沒辦法。」齊天聳了聳肩,故作為難狀。
徐文宇看著齊天,悲憤道:「天哥,你這簡直天理難容,我們都僧多粥少了,你還挑三揀四!」
聞言,齊天拍了拍徐文宇的肩膀說道:「咱兩情況不一樣,你要是有哥這個身段,你也能行。」
「靠!」
「朗子。」
徐文宇竄到了路明朗的床前。
「嗯?」路明朗半月眼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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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個個都出去約會了,你說我什麼時候也能收穫甜甜的戀愛?」
「這個……有點難說啊。」
路明朗看著笑嘻嘻的徐文宇,心神一動,想起了一些段子。
「沒事,你儘管給哥分析。」
徐文宇拍了拍胸脯保證。
「那行,你聽著。」
路明朗坐起身來,打開了手機。
此時齊天和唐夢初都已經出門了。
「蛤蟆呀蛤蟆,你想談戀愛不得談,你怕別人拒絕你,首先拒絕別人,留面子給自己。」
路明朗的手機傳出一段奇特的語音。
「是別人追我又不是我去追的,你知道想要好的配偶,還要努力。」
徐文宇頓時氣的瞪大了眼。
路明朗做了個「噓」的手勢。
「你很好面子,自尊心太強,其實內心是渴望被愛的。」
「你悶騷,假正經,優秀的女孩看不上你,誰不想有個另一半陪自己?」
「這特么在說我?」徐文宇憤慨不平道。
「別打岔,聽著。」路明朗白了一眼。
「你還在想,網戀不靠譜,只有渣女才會來找自己,卻沒想過自己的的挫樣。」
「蛤蟆呀蛤蟆……」
徐文宇越聽臉越黑,不滿道:「等著!朗子,不出兩周,我絕對脫單,傲視群雄!」
「呦呵!口氣挺狂!」路明朗挑了挑眉,調侃道:「所以你是打算怎麼在14天脫單?」
「我最近認識一個美術學院的小學妹,長得可好看了,我們聊的來,這次肯定能成,為了擴大戰果,我準備送她一樣禮物。」徐文宇侃侃其談道。
「哦豁?」
路明朗饒有興緻地盯著他。
「我準備送一個精緻的水晶球,一閃一閃亮晶晶,還是會唱歌的那種。」徐文宇頗為自豪地說道。
路明朗:「???」
「你特么在逗我?」
「不好嗎?」徐文宇撓了撓頭,說道:「那我送她一面美女錦旗,掛在她宿舍的牆壁上,讓整個宿舍的人都欽佩她,這樣她就會想起我的好!」
路明朗:「!!!」
他是真的雷了,沒看出來二狗這小子真是鋼鐵直男中的鋼鐵,就這能撩到妹子,他路明朗倒立洗頭。
「你太不懂女生了,給她送化妝品都比這強,你這些東西我八歲的侄女都不會看一眼。」
「啊?這樣嗎?」
徐文宇沉思了一會,說道:「那我送一支粉紅色的口紅,既有少女心,又符合女生對妝容的需求,哈哈哈……我可真是個天才。」
路明朗扶額,已經無力吐槽。
二狗這貨一輩子也別想找到對象了……
「得了,你沒救了……」路明朗倒頭就睡,不再理會嘰嘰咕咕的徐文宇。
……
夜深,凌晨兩點半。
徐文宇窩在被窩裡玩著手機。
「你試過喜歡一個人很多年嗎?」
目光掃過這個新博話題的時候,徐文宇的手指不自覺的停頓下來。
此時手機頂部顯示的時間剛好從23:59跳到00:00,他頓神了一下,摁滅手機屏幕,閉上眼睛。
他喜歡過一個女生七年。
到今天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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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正好是她離開自己的第三年。
還在高中時代的時候,她說過打籃球的男生好帥,於是他悄悄混入了一群滿身臭汗的男生中,每天泡在球場的時間越來越長,哪怕身上貼滿了膏藥,只要見到那條藍色的髮帶,他就覺得渾身的傷痛都消失了。
她喜歡坐在球場邊上綠植的樹蔭下看男孩子打球,也許是錯覺,只要她在那裡,他似乎總是要發揮的好些。
他還記得她喜歡帶一些小零食,等他打完球,就把買好的礦泉水和吃完的零食包裝袋一併塞到他手裡。
有一次她被問到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
徐文宇翻了個身,嘴角掛著一絲不自覺的笑。
關於那天,徐文宇一直記得很清楚,她的眼神從自己身上掃過,笑著說她喜歡穿白襯衫的男孩子。
從那天起,他只穿白色的襯衫。
徐文宇不自覺地點開了朋友圈,看見了照片上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孩子,她還是那麼耀眼,像一個公主。
高考結束那年的夏天,他不顧父母反對改了志願,填到了海天市,這樣就算他們不能在同一所大學,卻依然分享同一座城市的悲喜。
只是,他從來沒有對她表明過心跡,沒有說過「喜歡你」。
徐文宇想起了書櫃里用鎖鎖上的書,裡面寫滿了他寫給她的137封情書,雖然都沒有送出去。
他像個猶豫的膽小鬼,他怕他以為的兩情相悅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始終猶豫著不敢踏出一步。
就像《請回答1998》中,曾經喜歡善宇的德善和喜歡著德善的正煥,他既像是德善,又像是正煥。
沒說過「喜歡」,但他卻踐行著這樣的事情。
也是那一年,他過生日,十八歲生日。
以往的三年,每一次生日她都會給自己寫一首詩,或長或短,結尾都會簽上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稱呼——念卿。
念卿……
徐文宇笑出了聲,突然流下了晶瑩的淚。
那天,他接到她打來的電話,她語氣裡帶著雀躍,一再重複著:「這次可不許捉弄我,老地方見哦!可不許遲到,不然今年就沒有禮物啦!」
徐文宇有些恍惚。
當時是怎麼回復她的呢?
不記得了……好像故意說了逗她生氣的話吧。
他約定好的地方等了很久,打開手機一遍遍確認有沒有她發來的消息。直到天色已暗,星星滿天,也沒有看到她,撥她的號碼也只聽到一遍一遍的忙音。
他等了一整整夜,推脫了朋友的酒局。
在空蕩蕩的遊樂場,像是與鬼魂作伴。
也許,那晚她真的來過了……
9月14日夜裡8點13分,自己終於接到了她打來的電話。
只是,電話那頭的卻不是她的聲音。
「喂,小宇啊……」
是她父親的聲音,那個第一次勸自己喝酒的男人,徐文宇依稀記得自己在飯桌上逞強最後吐了一地的糗事。
徐文宇心裡突然一陣悸痛。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更咽:「昨天晚上她出車禍了,來看她最後一眼吧。」
這就是後事了……
是的,這就是後事了。
以至於那件染血的白襯衫,那封三年未開封的信,他都記不清了。
在月光下,純白信封上,勾勒著娟秀的字:在我貧瘠的土地上,你是唯一的玫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