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來的員工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鬧鐘在我枕邊響起，我翻了個身，睜開朦朧的眼睛，鬧鐘還在響個沒完。

我抬手關掉鬧鐘，靜靜的躺在那裡，就像是一台機器等待啟動的樣子。

我摸索著找到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六點了，天已經蒙蒙亮了，距離七點上班還有一個小時，奶奶睡覺的屋裡已經有了穿衣服的動靜。

「還早呢，再睡一會吧。」心裡想著，眼睛又閉上了。

再次睜眼時，隱隱約約覺得有點不對，看了一眼時間，眼前出現的幾個數字讓我猛的坐起來，就像是機器強制開機一樣，眼睛可能受不了，隱隱淌著淚。顧不得這些，因為已經六點三十五了！距離上班還有二十五分鐘。

我穿好褲子，腳上襪子也來不及穿，找了一雙拖鞋穿上，背心、褂子，都拿到手裡，小跑到奶奶房間里，看奶奶依舊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的看著早間新聞，手裡端著大碗茶。

「我早上沒做飯，給你熱了一盒牛奶，還有兩個雞蛋，你帶著路上吃吧。」奶奶說著，手已經打開鍋蓋，裡面的熱氣向外擴散。

「奶奶，我快遲到了，東西我拿去工地吃，家裡缺什麼東西給我打電話，晚上我買回來。」嘴裡說著，手裡也把上身的衣服穿好。

「家裡啥也不缺別亂花錢，好好的工作就行。」

「奶奶我走了啊！有事打電話吧。」說著，我就跑出家門，奶奶已經把車給我收拾好，我帶著奶奶給我裝好的牛奶和雞蛋，就出門去工地了。

「路上慢一點！注意安全！」奶奶的話在我耳邊慢慢消散，我看了一眼手機，從起床到現在騎上車，不超過三分鐘，或許這就叫『速度』吧。

到了工地，看了一眼時間，六點五十八分，幾乎卡著點到的，我暗自慶幸沒遲到，但是當我到了挖機旁邊的時候，工地上的工人已經開始工作了，雖然工地上規定的時間是七點上班，但那只是給技術工人和領導的，像工地上拿著鐵鍬和掃把的工人，必須早早的就要來到這，不然是要挨罵的，嚴重的是要丟掉工作的。

我上了挖機，看了一眼周圍正在工作的人，我以為我天天朝七晚五的夠辛苦了，沒想到到這些努力工作的人，竟然比我還要辛苦，畢竟我只是需要坐在駕駛室里動動手就好。

工作的同時，挖機的燃油也在下降，我看了一眼燃油錶盤，燃油已經到了警戒位了，我掏出手機就給老闆打電話。

「老闆，車已經沒油了，叫人過來加油吧？」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和他說話會害怕。

「好的，我給你個電話，這個是我們新來的同事，以後遇到什麼問題不要給我打電話了，他會全權負責。」

老闆的語氣依舊那麼冰涼，隔著屏幕都會有寒意。

沒過多久，有人開著加油車來到了工地。他下車之後我仔細打量他，個子不算高，但也不矮，中等偏胖的身材，微微隆起的啤酒肚把衣服也撐的很大，一雙擦的鋥亮的皮鞋在工地上顯得格格不入，黑色的褲子和黑色的長袖上衣，還帶著一副棕色的近視鏡顯然不像是一個在外打工的人，更像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文質彬彬的領導，更離譜的是年紀僅僅四十的他頭髮竟然白了，黑髮與白髮混合，跟他的年紀很不符。

我心裡暗想，這就是老闆口中的同事嗎？不像是打工的啊。

在我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看我，我們兩個互相對視5秒沒說話，我覺得有些尷尬，就問到，「大哥，你是新來的員工嗎？」

「是我。」

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人不太簡單。我在思考的同時，他已經把加油槍遞給我了。

「這個車多久加一次油？」員工問道。

「三天加一次油。」

「你就是經常給我弟惹禍的那個楊沐山對吧？」那個員工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拿出小本子，記錄著加油的數量。

「難道你是老闆的哥哥？」我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是。」

「哥，你叫什麼。」

「艾友情。」

艾友情的傳聞我也經常聽其他在這工作時間長的員工講過，他之前是干與科技有關的工作，家裡有個幾百萬存款，但是被兩個人以合夥賺錢的名義騙走了他所有的錢，一夜之間，頭髮全白了，如今才投奔他親弟弟在這裡打工。

就在我心裡想事的時候，沒注意柴油已經滿了，當我反應過來停止加油的時候，油已經稍微撒出來了一點。

當時愛友情火冒三丈：「你幹什麼吃的？你在這睜眼看著，還能讓油撒出來？你是不是故意的？」

當我想解釋的時候愛友情立刻打斷了我。瞪著大眼，嘴長得很大就像是一個吃人的魔鬼一樣。

「就你這種工作態度，你還來工作，罰款五十塊錢。」

當我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我有些生氣了。

「憑什麼剋扣我工資？我承認是我一時沒注意，讓油撒了一點，但是也不能扣我這麼多工資啊！本來……」當我還想解釋什麼的時候，已經沒有用了，氣鼓鼓的他已經開車去了另一個地方，臨走還瞪了我一眼。

唉……我長嘆一聲，沒有辦法，給別人打工，永遠都是低人一等，為了混口飯吃忍一忍吧。上了車，雖然還是生氣，但是仍然要打起精神工作。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過得很快，挖機上坐了一天，感覺哪裡都疼，神了個懶腰，撇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就快要下班了，心裡盤算晚上回去吃的什麼。就在我準備下班的時候，一通電話讓我心情又跌落到了極點。

「歪，小楊嗎？」

「怎麼了老闆？」

「今天晚上在工地上加個班，那邊晚上澆灌混凝土，務必在今晚完成所有工作。」

「老闆，我晚飯還沒吃……」

「完事再去吃飯。」嘟嘟嘟…電話掛斷的聲音響起，我在心裡咒罵著工地，干工地這個行業，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上午還說晚上能早點回去，下午就變成晚上加班。

唉！「生活步步是坎坷！」我無奈的說了一句話，接著給奶奶打了個電話。

「奶奶，晚上我晚一點回去晚飯不用等我了，吃完飯你睡覺吧，我晚上加班。」

「孩子，你干到幾點啊？我都做好飯了。」

「我不知道幾點完事啊，奶奶你別等我了。」

「你也不多帶一件衣服，晚上騎車冷啊！」

「沒事啊，不用擔心我。」話說完，奶奶掛斷了電話。

手裡剛放下電話，就看到遠處有一群頭帶白色帽子，身穿白衣服黑褲子的人來到工地上，有的人手裡拿著手機，有的人拿著本子，腋下夾著皮包，邁著四方步向工地裡面走去，時不時對著建築指手畫腳，之前在工地上很強勢的包工頭，見到那些人都點頭哈腰，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白帽子身邊還有一兩個女生，穿著黑色的制服，穿著高跟鞋跟在他們後面。

凌晨三點，忙忙碌碌了一晚上，終於全部完工了，這也說明了這個地方已經暫時不需要挖機了，所以我也沒有什麼事了。

工地上的技術員走到我旁邊，上下打量我，我連忙拿出煙來，給技術員遞了一支。

「小兄弟，這邊已經暫時完事了，你一會給你老闆打個電話，明天讓他把挖機拖走，等在需要的時候我給他打電話。」

「好的哥。」

「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吧」技術員說完這些話，也離開了工地。

我沒過多久也騎上車準備回家，雖然正值夏天，但是凌晨三點的風依舊涼的刺骨。

到了家，困意來襲，也不管身上臟還是不臟，脫下衣服倒頭便睡，不久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