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司馬府邸
次日,白千海早早起來,準備去換馬。
他剛邁出房門,便看見白與墨正趴在二樓的圍欄發獃。
「走吧,跟四叔一起去馬市看看。」
聽到四叔的聲音,白與墨這才緩過神來,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昨晚吃飯時,白千海並沒有第一時間詢問白與墨的異常,他回想起自己年輕時剛剛晉陞先覺鏡的心情,決定先讓白與墨自己消化一晚。
兩人朝馬市的方向走著,白千海見白與墨一路不語,先開口說道:「昨晚睡的怎麼樣?」
「嗯,挺好的,比在車廂里舒服多了!」白與墨笑著回答,可心裡卻笑不出來。
【都怪你那可惡的兒子,害我在桌子上睡了一晚,唉,腰酸背痛的!】
白千海見白與墨狀態很好,於是直奔主題。
「昨天你去買餅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嘿嘿,四叔,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昨天遇到一個老婆婆,她為了給孫子買葯,差點被一個假道士騙了,我見他可憐,就花錢買了她的木劍。」
「然後呢?」白千海繼續追問。
「然後在回來的路上,我就感覺渾身怪怪的,好像是……」白與墨不敢確定。
「小子,你現在是小成先覺鏡了!恭喜你啊!」白千海幫他說出了肯定的答案。
「真的嗎?哈哈哈,太好啦!看來積善行德確實會有好報的啊。」
白與墨怕四叔繼續刨根問底,擔心說漏木劍的秘密,所以把境界提升的原因歸在了行善事上。
白千海看出侄子有所隱瞞,但沒有勉強,拍了拍他的肩膀。
「與墨,你說的對,無論我們白家走到哪裡,處境如何,都不能迷失了自己,但行善事,莫問前程。」
聽到白千海的話,白與墨暗地裡摸了摸腰間的木劍,彷彿又看到了蓋聶信中字裡行間透露出的期盼。
「等到了洛陽,四叔再給你買一個劍鞘,光有劍沒有鞘那可不成啊。」
「哇!四叔太棒啦!我可以成為一名真正的劍客啦!」白與墨跳了起來。
兩人很快在馬市選好了馬匹,回到客棧時朱桐和白子祥已經在馬車旁等候良久。
四人不再過多耽擱,立即啟程,不到兩日便抵達了洛陽東城門。
此時,數千年的歷史長卷,開始在白與墨的腦海中浮現,相比前世電視中的畫面,洛陽的實景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雖然是在冬季,但是行駛在大街上,依然可以清晰體味到這洛陽城的繁華與喧囂。
白與墨心頭沒來由地一喜,又是一嘆。
【若問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在未來,這裡將成為世界名城,絲綢之路的東端,是中國歷史上建都時間最長的城市。】
【然而,它又無數次的成為兵家必爭之地、兩軍對壘的戰場,宏偉的宮殿,繁華的市區,在未來將被幾度化為丘墟,又幾度再次繁盛。】
白千海一邊駕著馬車慢行,一邊朝車廂里說:「我們先去客棧落腳,吃過午飯,我去趟司馬府,等一切安頓妥當后,我們再好好逛逛這洛陽城。」
未時,司馬府。
砰,砰,砰——
管家侯吉在廚房清洗完午飯的鍋具碗筷,剛回屋準備躺下休息,就聽見外面傳來緩慢的敲門聲。
「誰啊,這個時候來敲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他厭惡地披上外套,前去開門。
「您是哪位?有什麼事嗎?」
「這位管家,在下山東琅琊縣白千海,是司馬太尉的故友,勞駕你進去給通報一聲吧。」白千海非常恭敬地說。
「我家老爺才用過午膳,正在休息呢,您晚些再來吧。」
說完侯吉就把大門給關上,搓了搓手取暖,小跑回屋裡休息去了。
一覺醒來,已接近酉時,該出去買菜了。
當他提著籃子打開府門時,看到一個男子正在門前台階下走來走去,正是白千海。門前大片的雪都快被他走化了。
「哎我說,不是叫您晚些再來么,難道您一直等在門外,壓根兒沒走?」
白千海跺跺腳,邁上台階。「唉,敢問管家,司馬太尉起來了嗎?現在可否進去通報一下?」
「好好好,您在這稍等,我這就去稟報老爺。」
聽到是白千海在門口求見時,司馬懿連忙放下手中的書簡,隨侯吉來到門口。
「是白賢弟啊,我可終於把你盼來啦,快隨我進屋取取暖。」
司馬懿拉住白千海冰冷的手,沿著院內的石路徑直往客堂走。
待兩人賓主落座,侯吉已經在桌子上擺好了熱茶。
「來,賢弟,先喝口茶暖暖身子。據說這是巴蜀王劉備和諸葛亮親自帶百姓種出來的茶,你嘗嘗如何。」
「嗯——好茶!在山東可喝不到這樣的好茶啊!真是託了司馬太尉的福啦!」白千海還在回味著茶香。
「唉,賢弟,不要太尉太尉的,我們相識多年,私下裡我們就以兄弟相稱可好?」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司馬兄。」
司馬懿面帶微笑,放下茶杯。「賢弟,這是從琅琊過來的?不知……」
白千海也緩緩放下杯子,臉色由喜轉憂,將逃難一事向司馬懿講述了一遍。
「唉……可惜了千湖賢弟啊,沒能逃出來。」司馬懿略顯悲傷。
「不過事已至此,既來之則安之吧,你們先安頓下來,山東調查之事我們再從長計議。」
隨即司馬懿叫來侯吉,「你現在馬上派人去客棧,把白家夫人和孩子們都接到府里來!」
「另外,再多備一些酒菜,今晚我們在家設宴,給賢弟一家接風。快去吧!」
侯吉馬上轉身去辦,路上還在心想。
【這白家到底是什麼人啊,就算是洛陽的那些世家貴族,也從沒見過老爺這麼熱情的在家設宴招待啊?】
一炷香后,朱桐三人便坐著馬車來到了司馬府。可剛一下車,偌大的府門便驚住了三人。
只見整個硃紅色的府門竟有五六人高,近十丈寬,門前左右各有一尊獨角獅獸銅像,格外威嚴。
四根粗方柱相隔矗立,前突的房檐下,橫卧兩條筆直橫樑。
橫樑中央,一塊包裹銅邊的黑色牌匾上,嵌著三個金色大字:司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