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源海
源海?
墨守黑一陣茫然，看老者這副模樣，倒也不像是什麼好地方。
環顧了一圈四周，暗紅色的海水依舊不停的拍打著岸邊，剛才指尖遺留的疼痛此刻仍是未曾消散。
在恐怕不會比潑一盆水所造成的水漬大多少的『小島』上，莫名其妙的出現一位渾身血跡的老者，這的確是一件詭事。
暗中悄然退後半步，墨守黑不動聲色的挪了挪身子，準備在有異常的第一時間退後，哪怕身後是無邊潮水。
「孩子…我並沒有惡意…只是在此地太久了，腦袋不靈光了而已…」
老者低著頭使勁晃了晃腦袋，彷彿想把腦海中的混沌趕出去。半晌后才逐漸抬起了頭，常言道人老成精，而後見墨守黑的架勢，無奈的說道。
老者此時的眼瞳不再無神，只是仍然充滿了疲憊。
墨守黑見狀，也只能乖乖聽話，收起了架勢，再度拱手問道：「前輩，晚輩並未聽說過什麼源海，不知前輩可否講解一下？」
「不知道源海？」
老者明顯一愣，驚奇的瞪大了眼睛，雙手在空中無措的比劃著，貌似不理解竟然有人不知道源海。見墨守黑一臉真誠，老者只能沉吟了一聲，接著問道：
「額，那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見事情好像是往不健康的方向發展，墨守黑拚命在腦海中回想起細節，沒有半點添油加醋的把收到一個陌生人寄來的『丹解法』這件事講給老者。
「丹解法……」
幸好老者雖然腦袋不太靈光，但是對墨守黑所講到的『丹解法』還留有一定的記憶。眯著眼睛回憶了半晌，老者緩緩的回道：
「既然你能修鍊丹解法，那應該是我墨朝弟子沒錯…可我朝弟子沒有任何分支啊…還有伏星帝國是個什麼帝國？我怎麼沒有一丁點印象…」
沒有印象?
見老者苦思冥想著，墨守黑內心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前輩，你是何年被困與此處的？」
「何年？」
老者突然怔住了，呼吸驟然間開始急促起來，口中不斷喃喃著何年二字，狀若瘋狂。就在墨守黑忍不住上前查看時，老者突然停住了，渾濁的雙眼中流下滴滴熱淚，搖頭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墨守黑雖心有疑惑，卻不敢靠近。
「……孩子，你可曾記得我剛才所述的墨朝？」
「這裡就是墨朝，在化為烏有后，一夜之間墨朝就變成了這樣……曾經的一切輝煌也都被掩埋在了這片源海之下。」
老者面露極端悲傷，流淌下的淚水也都被沾染成了血淚，在回想起了一切后，沉重的現實已經令老者近乎崩潰。
一夜之間?
墨守黑呆住了，能以『朝』來自稱，人口或許不會比他所認知的伏星帝國相差太多，內部蘊含的強者數量也同樣如此。而老者口中簡單的一夜之間，輝煌的墨朝就這麼沒了？
咳—
沒等墨守黑接著表述心中的疑惑，老者面色一白，暗紅色鮮血被猛的咳了出來，身體也變得搖搖欲墜。
「前輩！」
墨守黑一急，想上前攙扶著老者，卻沒想到雙手直接從其腰間穿過，沒有帶起絲毫觸感。
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己的雙手，墨守黑又猛的一抬頭，到此刻才發現老者的身體已經不再真實。帶有血跡的衣袍，連著老者的身體開始逐漸變得虛幻。
「孩子……這裡的一切在那一夜后都變得不同，時間與空間早已扭曲，我也只是僥倖殘存下來的魂而已……無數年來一直在這裡被禁錮著……」
「支持我的，不過是夢幻泡影般的執念，或許……我該解脫了……」
老者無聲的搖了搖頭，血淚在滴到地上的瞬間就已經蒸發，整個身體也開始不成人形。
墨守黑不知所措，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鼻尖發酸，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孩子，這是我當年隨身攜帶的一枚令牌……我早已忘記它是做什麼的了，只知道它很重要、很重要……」
老者本就虛幻的身軀在墨守黑眼前徹底消散，只留下了一枚古樸的令牌，以及一句在消散前，傳遞給墨守黑的悄聲低語。
「前輩……」
令牌整體呈暗金色，表面已經坑坑窪窪，正面刻有一個若隱若的『殿』字，底部只有一根細細的紅繩掛在上面。
唰—
墨守黑正欲拿起令牌，不曾想那枚令牌卻突然飛起，鑽入了墨守黑的身體里。
還沒等墨守黑有所反應，一股天暈地旋的感覺猛的鑽入腦海，墨守黑頓時抱著腦袋痛苦的蜷縮在地上。
……
「呼—」
過了許久，那股暈眩的感覺才緩緩消失，墨守黑此刻已經無力的蜷縮在地上，雙臂放鬆的耷拉著。
靈海中，一枚古樸令牌正靜靜懸浮著，原本坑坑窪窪的表面早已光滑，暗金色的污垢也已經褪去，露出耀著金光的本體。
墨守黑突發奇想的想憑藉體內的靈力催動這枚令牌，卻是然並卵，令牌毫無反應…
老者最後所說的話墨守黑一直謹記著，能被這位老者隨身攜帶，並且非常重要的令牌，那就一定會在什麼關鍵的地方用到它。
嗯？
墨守黑突兀的感到腳底的地面一陣顫動，隨後在墨守黑瞪大雙眼的目光中，悄然裂開了一個小縫……
我靠！
墨守黑差點爆出優美的伏星話，但是面對這種情況卻無力可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裂縫逐漸擴大，直至腳下。
還不等墨守黑有所準備，一片突如其來的大浪襲來，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片小小的土地瞬間被潮水擊潰，墨守黑也被捲入了潮水中。
嗚—
墨守黑在水中拚命掙扎著，想抓住點什麼，卻是一片徒勞。暗紅色的潮水冰冷刺骨，墨守黑在水中真的如同瞎子一般。
等到墨守黑視線即將歸於黑暗的時候，靈海內的令牌終於有了動靜。
縷縷金色的靈力從令牌內飄出，直接穿過靈海，匯聚到墨守黑逐漸冰冷的身體上，形成一個剛好包裹住墨守黑身體的一個氣泡。
在氣泡即將聚攏之前，墨守黑如同迴光返照一般，強行睜開變為金色的雙目，向下望去。
暗紅色的海水在金瞳下煙消雲散，墨守黑窺視到了身下的無邊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