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臭不要臉

道門大會結束，王斌便早早的回到白雲觀的鋪子中。除了修行，最重要的是什麼？

答案是：掙錢。

「重修塔庄塔基要錢；

想修整一下冰湖要錢；

以後的吃穿住行，雖然不多也都是要錢啊；

當務之急是趕緊掙錢，等掙得差不多了就安心回冰湖好好修鍊，冰湖還有很多秘密等著自己呢。」

從景山修鍊回來，便整日窩在鋪子中。

自從木易張貼了五萬一人的告示后，王斌的生意明顯沒有以前那麼火了，但也確實更賺錢了。

練習控火術、研究小本子上的符文，順便等一等主動前來送錢的各位財主。

一個拎著皮包的中年男人，有些匆匆的走進門來：

「大師，您能驅鬼不？」

「什麼情況？

先坐！」

原來這個男人前不久買了棟別墅，傳說裡面曾經死過人，鬧鬼。男人覺得自己八字夠硬，不信邪，就以極低的價格買了下來。簡單裝修之後，一家人就搬了進去，沒想到家中怪事連連：電視無故自開、一家人每天都會做一個相同的噩夢、時不時的有異響卻找不到來源等等，讓原本不信鬼神的男人也開始找人做法。找了幾個和尚、道士，有的到屋裡直言此事處理不了就撤了，有的假模假樣的做作法事，卻沒啥用。聽朋友說白雲觀王斌很厲害，所以今天就特意找來了。

「好，知道了。晚上八點你過來接我吧，我去看看。」

「那謝謝大師了，這是定金，若事情成了，之後還有重謝。那晚上來接您！」

目送男人離開，王斌順手將桌上的十萬鈔票放進抽屜里。

「就喜歡大方的有錢人！」

王斌的名氣已經不僅僅局限於普通大眾了，隨著口碑相傳，以及價格的提高，王斌這個名字也逐漸在帝都富人圈流傳開來。時常有土豪老闆、各類名人、偶像明星，甚至部分高層來請教，或算命，或占卜，或改名，或驅邪。偶爾還有讓王斌看風水的，王斌都會直接拒絕，直言沒學過風水之學。

像這種驅邪的事情，也時不時的遇到，有的是真有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有的純粹是心理作用。聽今天這位中年男人描述，王斌基本確定是有看不見的東西作祟。

帝都，兩千多萬人口居住的國際化大都市，難免有些藏陰之地，聚集一些不幹凈的東西。但在陽氣如此旺盛的大都市之中，『贓物』基本都是十分弱小的，對王斌來說手到擒來，容易得很。至於為什麼要讓晚上八點來接自己：

第一，這樣顯得自己有派，增加儀式感，在客戶心中能顯得更神秘，更有信任感；

第二，王斌需要換身道袍之類的道士專業道具，雖然對王斌來講都是多餘的，但老百姓認這些東西。有一次王斌穿著便裝去的，輕輕幾下就結束了戰鬥，反倒引起了客人的質疑，後來王斌就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專業』一點，也增加一下客戶的信心。

就像這次，王斌進了別墅，簡單的查看一番后，就煞有介事的做起法事來，一陣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的忙活，讓一家人看起來神秘、強大。其實做法的過程中順手就解決完了，無非是自殺之人心有怨念，聚陰不散而已。對於王斌來講，捎帶手的小事兒。

幾天後中年男人又親自送來幾大捆鈔票，各種感謝、稱頌一番后離開。

王斌一手敲著桌子，一邊想著自己的錢數：

「如果按照這個速度，等到年底，錢就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就專心回冰湖修行去了。」

幾天後，張萌萌來了。

二人簡單的交談之後，張萌萌直言自己修鍊到了瓶頸，遲遲沒有突破的跡象，到處走走，尋找一下契機。

王斌便安慰道：

「師妹這麼年輕，就有如此速度，已經很讓人羨慕了，不要著急！」

「師兄在取笑小妹了，師兄從零修鍊，短短六年便成功築基，這才是小妹學習追趕的目標。」

「偶然，我這其實都是偶然。」

「····」

沒想到接下來幾天，張萌萌每天都呆在王斌的鋪子中，時不時的請教一番修鍊心得。當然，大多數時間都是各干各的，倒也安靜，和諧。

看看面前這個長相中等，但渾身散發的一股恬淡出塵氣質的張萌萌，再想想漂亮聰明古怪的木易：

「我最近是不是開始轉桃花運了？！

這種級別的大美女，自己曾經連想都不敢想，只能遠觀。就算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也每每吃閉門羹。而如今，女神級的兩位美女都主動向自己示好。雖然兩個人目的都很明確：

木易是為了讓我帶她修鍊；

張萌萌應該是需要一個合適的雙修道侶，來此應該是專門『考察』我的。

只要我願意，我肯定能與其中一個結成伴侶，甚至可能兩個同時攬入懷中，畢竟兩個人目標都不是奔著愛情來的，各取所需罷了。

可惜現在不是以前得我了，對男女之事，完全沒興趣。

想當初特別想要，苦求而不得；現如今一點慾望沒有，卻主動送上門來。

哎，扯蛋的人生······」

胡亂想了想，又迅速穩定思緒，繼續低頭研究起小本子上的符咒來。這段時間，王斌也算是看清了一些東西，在符咒方面確實沒有天賦，畢竟人家張道長，早就研究明白了，還做了一套衣帽，而王斌現在還沒完全弄明白。無奈，這個東西對王斌吸引力很大，非要搞明白不可。

十幾天後，王斌突然抬起頭，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對面正在認真看書的張萌萌。片刻之後張萌萌也猛然抬起頭，看向王斌。一個身穿白色定製運動服的美麗女子推門而入。當看到張萌萌的時候，女子顯然一愣，隨即又一臉茫然的坐在了門口的板凳上，兩眼發獃的看著前方地面。

正是消失了很久的木易。

王斌和張萌萌對視了一眼，二人都感受到了木易的不同尋常。

王斌緩緩起身，接了一杯水，遞給呆坐的木易，輕聲問道：

「怎麼了？」

木易也不回答，依然目光獃滯的看著前方，片刻之後猛然打掉王斌手中的杯子，向前抱住王斌，嚎啕大哭。一邊哭著，一邊抱怨：

「我就是不想長皺紋，不想脫髮，不想變老，我有錯么？為什麼不允許？為什麼這麼對我！嗚嗚嗚~·····

都死了，都死了，就我一個跑出來了，嗚嗚嗚···」

王斌輕輕地拍著木易的後背：

「好了，好了，回來就好！

別哭了，別哭了，你沒錯，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

張萌萌靜靜地站在桌邊，看著不遠處抱在一起的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哭了很久之後，木易終於止住哭泣，但依然趴在王斌身上，不鬆開。

「好了，哭出來就好了，還有張師妹在呢，趕緊鬆開。」

「我不！我還把你的降龍木弄丟了！嗚嗚嗚····」

又哭了起來。

「我知道，如果不是降龍木，你就回不來了！東西丟了可以再找回來嘛，最重要的是人活著。」

「真的？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

木易滿眼是淚，又充滿好奇的問道。看到王斌肯定的點了一下頭，又趴在王斌身上哭起來，聲音更大更傷心了。

「好了，別哭啦，明天我帶你去我修鍊的地方！」

見木易久哭不止，王斌無奈的勸到。

哭聲戛然而止，猛然抬起頭，一臉殷切的問道：

「真的么？」

「嗯。」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一邊抹眼淚，一邊開心的笑道，只是這上邊哭下邊笑的表情，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正在抹眼淚的木易，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我明天過來接你！」

說完就往門外跑。

「等等。」

已經跑到門口的木易，一邊抹眼淚，一邊回頭問道：

「怎麼了？」

「把地上的水處理了。」

「哼！」

轉身遠去。

王斌看著遠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撿起杯子，開始拖地。

重新走回自己的位置，看了看一臉平靜的張萌萌。張萌萌微微一笑：

「其實可以理解，哪個漂亮女孩不希望自己青春永駐！」

「嗯，也對，人吶，年輕的時候確實應該瘋一點，挺好。」

「師兄，你現在也不老啊。」

「哈哈哈哈！老了，老了，少了之前的衝勁和激情了。」

沉默許久之後，張萌萌一臉期盼的問道：

「師兄，明天能帶上我么？」

「可以！」

王斌沒有絲毫猶豫。

第二天，一身運動裝的木易，早早的開上自己那輛豪車來接王斌。

木易開車，王斌在副駕駛，張萌萌坐在後面，沉默三人組，朝著王斌老家飛馳而去。

按照習慣，王斌先回家跟父母打個招呼。

同時領回來兩個大美女，可把父母高興壞了。當年想盡辦法讓王斌找對象，就是找不著，又選擇了出家修道。本來不抱有希望了，今天竟然一下帶回來兩個，要長相有長相，要氣質有氣質，甭管是不是兒媳婦，先高興一下再說。兩位姑娘倒是大方得很，尤其是木易，不時逗得二老哈哈大笑。一旁的王斌，看著二老滿臉的皺紋以及滿頭的白髮，仔細一看，已經沒有多少年陽壽了，心中莫名的一陣難受，隨後又恢復平靜，暗道：

「也許這就是命吧！」

三人來到山裡塔庄，王斌指著周圍一大片土地，對身旁的兩位美女道：

「這是我們村的舊址，現在全村都搬到外面去了，我就把這一片都買下來了。我還打算建一些房子。」

「這就是你賺錢的目的么？」

木易問道。

「對。」

「我可以幫你啊？！」

王斌笑笑，沒說話，領著二人朝塔基走去：

「那裡就是我修鍊的地方。」

張萌萌看了看兩塊地的大概情況，便坐在天心石上打坐起來。片刻之後睜開眼睛，對旁邊依舊四處觀看的木易說道：

「此地果然不凡，就是這裡了。」

說著，指了指身下的天心石。

「對，就是這裡······」

王斌話未說完，臉上突然一驚。看著兩位好奇的美女，王斌難以置信的說道：

「原來這裡還有一個地宮！~」

自從築基成功后，王斌再也沒來過塔基，如今站在天心石上仔細感應，竟然發現下面還有地宮！

摸索片刻后，王斌掀開遠處的一塊大石頭，露出地宮入口。

借著手機光亮，三人相繼進入地宮。

地宮不大，前後兩間石室：

前面是一個南北七米、東西十米的長方形石室，石室兩邊零星堆放著一些銅錢、法器等祭祀物件，牆上依次刻著一些壁畫，細看之下講述的是一隻頭上長著獨角的怪獸，殘殺生靈、禍亂世間，有兩位道士經過大戰將其收服，並指揮眾人在此建塔鎮壓的故事。

木易看了看前室角落堆積的幾個祭祀用品，緩緩說道：

「如果我沒看錯，這幾件祭祀用品，最少有兩千多年了。

如果你不想將來惹麻煩，趁早報官吧！這幾件東西不是隨便能倒手的。」

「本來我也沒打算賣。」

王斌一邊回答著，一邊朝北面的石室走去。

經過北牆的石門通道，來到一個八面石室，大小和上面塔基一樣，八面牆上也有許多石刻，細看之下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以及刀劍斧等一些武器和一些不認識的祥雲走獸，下方還有一些詭異的符號；八面牆上伸出八條鐵鏈，八條鐵鏈匯聚於石室中間，綁在一堆白骨上；從長短身形來看，像是一匹馬的屍骨。白骨上方懸挂著一柄短劍，除此之外石室別無他物。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修鍊，王斌對內室八面牆壁上的看似詭異的符號有了更深的理解：

「這應該是符文吧，只是我看不懂。」

「沒錯，看起來應該是一種聚靈用的符文，跟我們派內的一些符文類似，只是更複雜一點。」

張萌萌一邊看，一邊回答。

「這只是一小部分，我想下面還有更多的部分。而且這把劍····」

張萌萌圍著中間懸著的短劍，仔細看了又看，又看了看劍下面的白骨道：

「這應該是一把斬妖劍，而且品級很高。」

王斌順手將短劍摘下：

「我看你倆有緣，送你了。」

張萌萌有些意外的看了看王斌，也毫不客氣的接過短劍，放進自己隨身包里：

「多謝師兄。」

「什麼什麼？我也要！」

這時木易也正好趕了進來。

「一把短劍而已，我看這根繩子也不錯，要不取下來給你吧！」

用手指了空中飄的繩子，失去了底端的短劍，繩子明顯變得短了一點。王斌做法，隨手一指，想要把繩子從頂壁處斬斷，可是靈力所指，繩子竟然毫無反應；一連試了三次，繩子依然毫無反應。王斌面露吃驚，默默運轉靈力，騰空飛起，石室頂端，仔細一看，頂壁上有一個長約一寸的凸出石尖，繩子就簡單的綁在石尖上，自己竟然控制不了，大感神奇。用手慢慢解開綁扣，仔細看了看，應該是什麼動物的筋編成的繩子，看了看，順手遞給木易道：

「這根繩子不簡單，歸你了。」

「謝謝老闆！」

木易開心的將繩子收入包中。

仔細搜索，發現確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后，三人退出了地宮。

此時天已經大黑，看著漫天星光：

「你覺得你是先在這裡修鍊好，還是先報官把地宮清一清。」

木易仔細想了想，非常認真的說道：

「先報官吧，我現在有點激動，我得先回去準備準備，吃吃齋，靜靜心，一個月之後，我再來。我想那時候這裡肯定也清凈了。」

顯然，這件事讓木易非常重視。

「你呢？有什麼打算？」

「師兄，我跟著你，聽你的。」

張萌萌一邊把玩著手裡的短劍，一邊有意無意的說道。

「好，那咱們先去報官，走！」

曾經的有志青年突然遁世修行，王斌在巡禮可謂是『如雷貫耳』。如今『高人』回來了，旁邊還停著一輛只在電視和手機中才見過的豪車，借著車裡的燈光，看裡面竟然坐著兩個女人。

「高人就是高人。」

村長一邊暗想，一邊熱情邀請王斌進屋。

王斌婉拒了村長的邀請，直接開口道：

「大哥，你趕緊報警，然後去塔庄找我。就說發現了古文物。縣裡呀，市裡呀啥的，都報報，就說是兩千年以前的文物。我去塔庄等你們啊。」

也不等一臉震驚的村長反應過來，坐上車就離開了。

村長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王斌三人剛回到塔庄不久，村長就帶著村裡幾個年輕人開車追了進來。不一會兒，兩輛警車也開了進來。警察迅速封鎖了塔基周圍。

隨後王斌三人便回王斌家休息去了。

第二天，村裡炸開了鍋，全村老少基本都回到塔庄圍觀去了，據說市裡來了領導，省里也正在派專家趕過來。

中午，王斌正在陪著父母以及兩位美女吃飯，一輛警車停在了門口，隨後進來四名警察，是來核查了解相關情況的。

此事對王斌而言，最簡單不過了，直言張萌萌是自己的修道同事，木易是自己的投資商，自己本想重新開發、建設塔庄，因此昨天三人去裡面做了勘測，偶然發現了地宮···

下午，王斌三人再次回到塔庄的時候，外面已經站滿了人，據說市裡來了領導，省里還來了專家。王斌作為東道主，理所應當的進到塔基詢問情況。按照省里來的專家所言：

「幾件文物確實不簡單，看起來最少兩千年以上了，具體得拿回去再仔細研究研究；那對骨頭看起來不知道什麼物種，也得拿回去研究研究；其他的，整個地宮也沒啥了，牆上的石刻、花紋，都是些簡單的石刻，考古意義不大。」

王斌忍不住問道：

「那一個月內能清理完成么？」

「能，用不了一個月！」

「行，那交給你們了，我先回帝都了，一個月之後我再回來。」

說完，王斌領著木易和張萌萌便往外走。

走了幾步后，王斌緩緩回過頭來，緊緊盯著一位略有白髮帶著眼鏡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臉疑惑的問道：

「有什麼事么？」

「你，今天，就不要回去了。」

帝都，白雲觀

王斌繼續研究著小本子上的符文，張萌萌坐在對面安靜的看書，木易在不遠處刷著手機，三人各干各的，看起來一派和諧。突然張萌萌合上書，盯著王斌看了一會兒：

「師兄，我得走了，出來許久了，得回去看看。」

王斌也抬起頭，看了看張萌萌道：

「哦，好！」

張萌萌似乎有話說，但欲言又止，最終緩緩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好似做了巨大的決定，回頭看向王斌：

「王師兄」

只見張萌萌突然臉色潮紅，但目光堅定的問道：

「修行需知二山，我有長谷之山，師兄可願登否？」

王斌一愣，沉吟片刻后，非常認真的回道：

「王斌乃愚人一枚，非有道之士。」

張萌萌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有些釋然的離開了鋪子。

一旁的木易則一臉茫然的問道：

「什麼意思？什麼情況？」

王斌看了看木易，緩緩解釋道：

「長谷之山，指的是女人的兩腿之間。古人云：『修行當知二山，一曰太元······二曰長谷···長谷之山，玄氣飄飄，玉液霏霏，愚人妄往，盡皆死歸；有道之士，登之不衰，采服黃精，以至長生。』『太元山』指的是頭頂，『長谷山』么·····

她這是在邀請我陰陽雙修。」

「呸！臭不要臉！」

木易朝著門外輕輕啐了一口，隨即大眼睛一轉，略微沉吟：

「人家姑娘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表白，你為什麼拒絕她呀？」

見王斌沒有回答，木易繼續追問道：

「是因為我么？」

「呸！臭不要臉！」

王斌學著木易剛才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