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地府已空

五嶺·雷王殿。

當初一眾修士從此進入五嶺秘境，遭遇苦戰，幸虧田子石道長和另一名大和尚出面解救，饒是如此，還是損失了眾多修士。

自從那次誤闖秘境之後，此地就再也不太平了。時常就會出現一些妖獸，起初不過是一兩隻，留守的眾人輕輕鬆鬆就解決了，再後來就越來越多。最近幾年，聽說有較為強大妖獸出沒，甚至已經犧牲了一位築基期修士。

五嶺，自秦始皇之後，兩千多年了，又一次打破了寧靜，風雨欲來！

外圍有秘密軍隊駐紮，一些強大的防禦工程也正在緊鑼密鼓的施工。

裡面是各派修士，有和尚，有道士。

王斌神識輕輕一掃，便清楚了裡面基本駐守情況，加上張萌萌，築基期修士竟有十四名，鍊氣期修士有四十餘名，一些普通的道士和尚足有百餘位。遠處荒山中，有四名道士和一名和尚，正在圍捕一隻模樣怪異的黑色野豬。一人多高的野豬，通體黝黑，兩隻巨大的獠牙，看起來格外兇悍，但在五名修士的圍攻下，顯然也快支撐不住了，被抓被滅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當年一派荒涼的山頂，不知道何時竟然建起了數套庭院、道觀，乃是眾修士駐紮的大本營。王斌輕輕落在一個院子中，與同樣剛到此不久的張萌萌匯合。

王斌仔細詢問了一下此地情況，又與張萌萌二人仔細巡視了一下五嶺群山。

隨後王斌告別張萌萌，直奔此次出行的目的地：

酆都鬼城。

按照之前田子石道長之言：作為一名修士，首先要搞明白自己是誰，更要明白自己的身體結構和生命構成，這樣才能清晰的知道自己的修道未來；也能因此制定出適合自己的修行計劃。

酆都鬼城·陰曹地府·六道輪迴是一個生命起點，也是終點，王斌好奇許久。

地府的入口在豐都山。與張萌萌分別後，王斌直奔豐都山。

豐都山，也叫大爺山，自古被傳為酆都鬼城所在地，陰間文化在此極度盛行。但王斌知道，現在所謂的『鬼城景區』，絕不是『鬼城』該有的樣子。

豐都山，也叫平都山，自古都是修鍊聖地，和武當山一樣，乃是『七十二福地』之一。歷史上有許多著名的修士曾經在此修行，例如：陰長生、張三丰、王方平等。也曾經留下過輝煌的古建築群和各種遺迹，不過，大部分上都在動亂年代被毀了。

王斌像個遊客一樣，從豐都鬼城景區進入，參觀瀏覽一番，仔細看了一下這個按照古人傳說修建的鬼城格局。

及到山頂，王斌徑直閃進後山未開放區域。

根據田子石道長所言，果然在一個古殿遺迹下面發現一個山洞。進入山洞，在一個毀掉的古碑地基上，以紫瞳配合靈力，找到了平都山福地入口。

按照田子石所言，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三十六靖廬、四海鎮瀆、十洲三島等修鍊福地，有些是上古留下的空間碎片，有些是先賢大能通過陣法製造的隱藏空間，其主要目的是為了凝聚靈氣，為後來者提供理想的修鍊之所。若論靈氣濃密適於修鍊，首推『十大洞天』。洞天、福地、鎮瀆、靖廬等級依次而減。至於十洲三島，很少有人知道所在，無法判斷。有些洞天福地，直接靠神識感知，便能輕鬆進入，例如：武當山·紫霄宮福地。而一些洞天福地，還配套有相應的功法，只有修習相應的功法才能感應進入，例如王斌的三元極真、田子石所在的青城山·寶仙九室等。

毫無疑問，平都山福地並不需要配套功法，王斌運轉靈力，輕鬆便進入的福地。福地空間不大，方圓幾百米，裡面還建有一些閣樓亭台，但早已人去樓空。福地之內靈氣還是非常濃厚的，甚至比武當山福地靈氣都略勝一籌。只是在靈氣之中，還摻雜一些讓人非常不舒服的物質，王斌稍微一感應，便知道了問題所在：

死亡之氣。

一股濃濃的死亡之氣籠罩著整個『福地』。亭台、閣樓，王斌一個一個仔細查看，一些桌椅陳設，完好如初，甚至功法秘籍等，都還保存完整，就像是此地主人臨時有事出去一樣，只是遇到變故，再也沒有回來。

當年田子石道長遊歷四方，曾來此拜訪，進入福地之內，發現了此地的異常。田子石出身名門正派，為人坦蕩，略微查探之後，便退出了此地，本欲召集幾名同道一同來此仔細探查一番，又適逢天下大亂，無奈閉門潛修。

繞過一圈之後，王斌再次回到入口處，戒備著重新掃視整個福地空間，除了濃重的死亡之氣外，確實再沒發現其他異常。

朝著福地空間入口一側的黑色大石頭走去。石頭高約五十米，一面光滑如鏡，另外三面稜角崢嶸，空間之內的濃濃死亡之氣就是從這塊大黑石頭散發出來的。

王斌抬手摸了摸如鏡光滑的黑石面，果然裡面別有洞天。王斌抬腳一邁，整個人便消失在黑石鏡面之中。

一陣微弱的恍惚之後，王斌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全新的空間內，整個空間充斥著一股淡淡的暗紅色光芒，看起來詭異滲人。一條黑色石板路通向遠方，石板路兩側都是一片朦朧的黑色濃霧。王斌心念一動招出一個火球；火球沿著石板路慢慢前行，王斌與火球相隔三四十米，慢慢跟隨。前行數百米之後，一個百米高的巨大牌樓矗立在視野前方，牌樓之上，刻著七個血紅的古字，神識掃過：

『幽冥地府鬼門關』

王斌臉色一驚：

「鬼門關？前方就是幽冥地府了么？」

而更加神奇的是，除了王斌走來的這條路，竟還有無數條路從各個方向通向這座牌樓。

稍微猶豫，王斌便跟著火球朝牌樓內走去。

過了牌樓，黑色的石板路兩側漸漸出現了植物：一望無際的鮮花、紫草。仔細觀察鮮花，一根黑色枝幹筆直生長，枝幹頂端均勻分出五支暗紅色的枝丫；枝丫長三寸，每支暗紅色的枝丫再次分出五支血紅色的枝丫；血紅的枝丫長三寸，每支枝丫上盛開著鮮紅的花朵：花朵長三寸，分五瓣、五蕊，五瓣向外伸展，五蕊向上聚攏。二十五朵鮮花盛開。一百二十五瓣鮮紅色花瓣、花蕊，像一把傘，靜靜的盛開在黑色花干頂端，一瓣挨著一瓣。

鮮紅的花海，一望無際！

花海散發著淡淡的紅光，照映著前方的石板路一片火紅。

而石板路的另一側，同樣是一支支鮮花，只是這邊的花干頂端並沒有花，黝黑的花干，上下分五節，每一節點長著兩片碩大的葉子，葉子成紫色，傲然的伸向兩邊，八片碩大的紫葉，分向不同的八方，包裹著黑色枝幹。

紫色的花葉一片連著一片，無窮無盡伸向遠方

「彼岸花？傳說中『有花無葉，有葉無花，花葉兩不相見』的彼岸花。」

路旁的一塊黑色石碑上，刻著三個古字：

『火照路。』

彼岸花散發的紅光，照映著整個石板路，看起來真如火光照耀一般。

漫步火照路，欣賞著一望無際的鮮紅，以及另一邊漫無邊際的紫色；一邊是無葉的紅花，一邊是無花的紫葉，看著走著，走著看著，王斌突然想起家中滿頭白髮的父母、想起北漂工作奔波、想起學生時代、想起無憂無慮的童年、想起曾經的女友戀人、想起每一個朋友····開心，幸福，欣慰，憤怒，仇恨，無助，悲傷，無奈···

『叮！~』

背後的承影寶劍在腦海中發出一聲清鳴，驚醒了站在火照路上沉思的王斌。穩住心神，看著路上零星散落的一具具白骨，王斌心裡一驚，瞬間一身冷汗！

「好險！」

彼岸花開，能喚醒人一生的記憶。

如果沒人指引，沐浴在彼岸花的光芒中，很容易迷失其中而不自知。

默念靜心咒，讓心神寧靜，不思不想。

將承影寶劍握在手中戒備，心念一動，一道金光護住周身：

金光咒。

不再欣賞誘人的彼岸花，沿著火照路迅速朝前飛去。

火照路的盡頭，是一座巨大的城池，五百米高的黑色城牆，向兩邊無限蔓延，一直到視野無法看清的盡頭。

王斌站在城樓之下，抬頭仰望著巨大的城門，城門共三座，中間高兩邊低，城門上面刻著四個古字：

『酆都鬼城』。

三座城門大開，城門之內是一座巨大的瓮城，過了瓮城進入主城，迎面是一條千米百寬的黑石板路，筆直的伸向視野盡頭。道路兩側密布著層層疊疊高低起伏的各種黑色建築，橫平豎直的穿插著無數街道，昭示著之前的無盡繁華。王斌有些茫然：

「這是傳說中的鬼城么？一條主路千米寬，如此巨大的城池，裡面得生活多少人（鬼）？」

從城池的各種設施來看，這座鬼城的規模，絕不是地上任何一個城池、城市所能比擬的。

沒有去查看鬼城的街道，在這個巨大的空曠古城中，王斌沿著千米寬的黑石主路前行，也不知道前行了多久，終於看到了路盡頭：

一座七百米高，千米長的黑石巨殿擋住了前路。一塊長方形匾額橫陳其上：

「森羅殿」

空曠的大殿，盡顯威嚴，漫步其中，覺得自己渺如塵埃。

森羅殿後面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依山而建還有九座與森羅殿規模相當的大殿，正是『十殿閻羅』的辦公場所。

過了森羅殿，黑石路陡然變窄，由千米寬，縮減到五百米寬，黑色石階延伸向山頂。山路兩側，分別建有各種亭台樓閣。拾級而上，也不知道爬行了多久終於到達山頂。山頂之上是個巨大的平台，平台正中間是一座六面、三層石樓。石樓六面六角，單面長六百米，通體黝黑。

巨大的匾額，懸刻兩個古字：

『酆都』

仰望巨大的三層六角樓，王斌內心一陣感嘆：

「這應該是酆都大帝的居所吧？」

樓門大開，漫步其間，感受其中的威嚴和玄妙。

山頂是整個酆都鬼城的中心，三層·六角樓正是整個鬼城的最高點，站在三樓，俯瞰偌大又空曠的酆都鬼城，王斌終於確定了一個結論：

「地府已空！」

放鬆警戒，重新收起承影寶劍，王斌順著台階下山，沿著千米寬主幹道繼續前進，直到飛出鬼城。城門之外，又是一望無際的巨大紫色、鮮紅色的彼岸花花海，一邊是紅花，一邊是紫葉，一條泛著紅光的黑色石板路分隔其間，若不是彼岸花紅花、紫葉變換了方向，王斌甚至以為這是來路。

路邊的一塊低矮石碑上，刻著三個古字，標記著前路路名：

『黃泉路』。

金光護體，沿著黃泉路穿行於彼岸花中。走著走著，王斌似乎想到了什麼，緩緩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看向身後，巨大的酆都鬼城竟然消失不見；不僅鬼城消失，就連身後走過的彼岸花海、石板路竟然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霧：

「果然如此啊！幽幽鬼府黃泉路，有去路，沒迴路。只能前進，不能回頭。」

沿著黃泉路繼續前行，數百里之後，一座連綿山脈出現在視野盡頭。

一座巨大的石碑，矗立在山腳下：

『背陰山』。

群峰蔓延，或高、或矮、或陡、或平，連綿山脈，漫山遍野都是一人高的枯木，仔細一看，竟然和死亡之地中的枯木一模一樣。仰望連綿群山以及無盡的枯木，王斌一陣失神。按照相關記載，背陰山是鬼城的鬼兵、鬼將、鬼修的集中第，而如今也變成一座寂靜的空山了。

黃泉路並沒有上山，而是沿著山腳，經過一條峽谷，斜穿過背陰山。

背陰山後，一座高大的黑色石城，背靠背陰山，矗立在石板路旁。黑色城門緊閉，門洞之上刻著五個血紅的古字：

『十八層地獄』。

望了望身後消失的後路，看了看緊閉的大門，想到自己一個人孤身在此，王斌果斷打消了進十八層地獄一探究竟的慾望。

石板路在地獄石樓前轉了彎，背離地獄遠去，數里后，石板路兩旁又是一望無際的彼岸花。平心靜氣，金光護體，繼續前行。數十里之後，又一座比『十八層地獄』規模更大的黑色石城立在道路一側：

『枉死城』。

此城乃是枉死之人的集中地，那些陽壽未盡提前死亡之人，全部集中於此，靜等陽壽過完，再去輪迴。看著大開的城門，料想也是空城一座，王斌決定繼續前行。

過了枉死城，也不知道前進了多久，直到彼岸花逐漸消失；黃泉路的盡頭是一座三百多米寬、一千多米長的黑色石拱橋；橋下是一條將千米寬的大河；乾涸的河道鋪滿了各種動物的屍骨。一座石碑，印證了王斌的猜想：

『忘川水奈何橋』。

回望消失來路，以及無盡的彼岸花花海，王斌順手摘下路邊一顆彼岸花。意外的是，彼岸花離開黑色的枝幹后，鮮紅的花朵迅速變的暗紅、變黑，隨後化作一片黑煙消失不見。摘下一桿紫葉，結果同樣化成一縷黑煙。

王斌想了想，手化劍訣，在一支彼岸花上畫了一道封禁符，再次折下，果然彼岸花完好如初。王斌大喜，依樣又采折了一支彼岸花和兩支紫色的枝葉。望著手中嬌艷喜人的彼岸花，本想多摘幾朵，怎奈自己的布袋太小，多了裝不下。將花、葉裝進布袋中，朝著奈何橋前進。

奈何橋，一座由黑色巨石搭建的拱橋，橫跨整個忘川河，在拱橋中心最高處，有一個直徑十丈的白色玉石台：

『望鄉台』。

一臉好奇的王斌，沉思許久，最終還是邁了上去，站在石台上，向前方、左、右分別望去，發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地府都空了，望鄉台肯定也失效了！」

當王斌轉身，看向來路，瞬間呆立石化：

一幅幅畫面清晰的出現在眼前，從出生那天開始，到蹣跚學步，到上學，到工作，到修道，一直到如今站在這裡······一生種種經歷，竟然全部完整清晰的呈現出來。直到最後一幅畫面：

王斌在此站上望鄉台，畫面逐漸模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黝黑的橋面，以及橋的頭遮住黃泉路的黑霧。

而腳下的奈何橋並沒有像走過的黃泉路一樣消失。

顧不上這些，還沉浸在人生畫面中意猶未盡的王斌，走下玉台，再次站上玉台，一連重複了幾次，畫面再也沒有出現。圍著望鄉台研究了好幾圈，無論怎麼看，就是一個普通的白玉石台，除了正中間有個小黑窟窿，沒有任何奇特之處，連個符文都沒有。神識、紫瞳、敲、摸、踢、打，折騰半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想把整個望鄉台連根拔起，抬走，又覺得太大、太麻煩了。

縱使不甘心最終也只能放棄。

憑欄而望，看著乾涸的河道中那無盡的屍骨，有人的、也有各種動物的，王斌搖了搖頭，沿著奈何橋繼續前行。

下了石橋，路前方有一個巨大的四方形石台，石台前面刻著三個字：

『驅妄台』。

「這裡應該是喝孟婆湯的地方了。

喝了孟婆湯，與前生徹底再見！

可惜呀，如今地府已空，孟婆不在，孟婆湯也沒處去喝了！」

王斌輕聲一嘆。

黑石路在驅妄台轉了彎。沿著石板路繼續前行，一抬頭，一塊百米高的青色巨石，背靠忘川河，矗立在路旁；光滑如鏡的石面，微微向下傾斜，石頭上面橫陳著三個碩大的血紅古字：

『三生石』。

隨著王斌目光看向『三生石』，原本光滑的石面上開始閃現出一段段文字，穿插著一幅幅畫面，正是王斌剛才在望鄉台上看到的人生。

一幅幅畫面、一段段文字，重現著整個人生。

王斌一邊看，一邊回憶，思想逐漸沉迷，意識也逐漸迷失。

「叮！叮~」

承影寶劍的劍鳴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王斌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隨著意識清醒，本能感覺到巨大的危險出現在眼前。顧不上看清是什麼，雙腿瞬間一崩，身體隨之往後一退，同時拔出承影劍向前一砍，噹啷一聲，寶劍似乎砍在了一件硬物之上。

王斌身體飛退到驅妄台上，寶劍橫陳，冷冷的盯著前方：

原本剛才站立之處，一具白色人形骨架，正緩緩站起身！

白色骨架，看起來像是一個成年人，身高比王斌略矮，全身雪白，頭頂之上懸浮這一根黑色石釘，石釘尖頭指向王斌。

白骨慢慢站起身形，看著王斌，腦袋一斜，似乎在思考王斌為什麼會突然醒過來；畢竟再晚一秒鐘，哪怕半秒，黑色石釘就插進王斌腦袋中了。

原本要殺王斌的並不是這具白骨架，而是頭上懸著的那根黑色石釘；在王斌回憶人生的時候，石釘緩緩插向王斌額頭。眼看就要得手，沒想到王斌突然醒了過來，一邊後退一邊拔劍劈砍，直接將懸浮的黑色石釘砍落在地。正好落在一旁的白骨之上，白骨頂著黑石釘緩緩起身。

既然對方先下手偷襲，那自己也就沒必要客氣了！

王斌瞬間提劍朝白骨攻來，白骨手持一把黑鐵劍也朝王斌迎來。

一活人，一白骨，一通透玉劍，一把玄黑鐵劍，瞬間拼殺在一起。十幾招之後，終究還是承影十三式技高一籌，擋住黑鐵劍，輕輕一扭，一砍，白色骨架手臂便被砍斷，鐵劍落地。緊跟一腳，將白骨踢落乾涸的河道中。

王斌稍微喘息，這才注意到，哪裡有什麼『三生石』，原本矗立『三生石』的地方，竟是一個巨大的石坑。『三生石』早就被人挪走了，空留一個石坑。

王斌原本看到的『三生石』正是黑色石釘幻化的。三生石坑前的地面上，堆疊著一堆堆白骨，想來之前有無數人都在此中招被殺了。

一路走來，順順利利，沒有一絲危險，沒有一點異常，換做誰來都難免放鬆警惕。誰成想突然出現這麼一個致命陷阱。

平靜之中藏殺機，最是可怕。

王斌正要上前探查究竟，突然一陣『咔嚓咔嚓』之聲從河道傳來，三道身影猛然朝王斌射來，竟然是三隻巨大的鷹骨；一番搏鬥之後，終於斬斷了三隻鷹骨。緊接著是骨狼、骨虎、人骨、骨猿等等，還有各種王斌叫不上來的動物白骨一批批的朝王斌撲殺而來。雖然每一批都不是很厲害，但沒完沒了的輪番攻來，也讓王斌清楚，對方是想要生生耗死自己。

滅殺了最後一隻巨人白骨，未等王斌喘息，又是一批敵人上來。這批敵人似乎有些特別，不是各種生靈的骨架，而是五條黃蛇，三隻黑狗。稍微一番纏鬥，王斌發現，五條黃蛇竟然都是黃銅做的，黑狗竟然都是黑鐵鑄成的。

銅蛇鐵狗，傳說中的地府護衛並，竟然真有此物！

寶劍承影在手，不管什麼銅蛇鐵狗，一番纏鬥之後，紛紛被劈成兩半。

未等王斌喘息，又是四個人形骨架跳上岸，向王斌衝來。

搏鬥之中，王斌餘光緊盯空中懸浮的黑色石釘；隨手賣了一個破綻，正面硬抗了白骨一腳，雙腳朝地面的台階一登，飛身而起，朝著中間那架白骨頭頂上的黑色石釘揮劍砍去，在寶劍接觸石釘的瞬間，承影劍由『有形無影』形態切換成『有影無形』狀態，一道寶劍虛影從黑色石釘上傾斜砍過。

『嗞，吒！~』

隨著一聲滲人的怪異聲響，三架白骨瞬間呆立，停止了一切行動，中間白骨頭上懸著的黑色石釘，猛然一個轉向飛向奈何橋消失不見了。

王斌哪肯放過這個機會，緊隨其後飛到奈何橋上仔細探查。一番尋找之後，終於發現了異常：

望鄉台中央，原本黝黑的小洞，此時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色實心，毫無疑問，黑色石釘就是插在這裡了。

王斌裝作沒發現，繼續查找；實則暗暗做法，假裝走過『望鄉台』石心的瞬間，一個轉身斜刺，有影無形的承影劍直插進玉台黑心：

『嗞，吒！~』

又是一聲慘叫，一股青煙從黑石心處緩緩飄起，轉瞬間消失不見。用劍輕輕一挑，一根黑色石釘出現在手中，黑玉石釘長約4寸9分（16.33厘米），石釘身上有一道劍痕，正是之前被承影寶劍劈砍出來的。

認真檢查一番，將黑玉石釘裝進布袋中，王斌再仔細查找一番望鄉台、奈何橋，確實沒啥特別的發現之後，便重新下了橋。除了自己剛才戰鬥斬殺的一堆白骨，前方還散落著幾十架白骨，看著還未完全腐爛的衣服，王斌推斷這些白骨大部分都是來自同一個宗派。仔細翻找一番，王斌撿起了兩把玄鐵劍，又拿起一條銅蛇、一隻鐵狗，看了看確實沒啥值得拿的，轉身繼續前行。

轉過石坑，走了幾十米后，王斌突然想起來應該去看看三生石石坑，說不定裡面有啥寶貝呢，可是回頭一看，哪有什麼石坑、奈何橋？取而代之的依然是一片黑霧。

略微沉思：

「我明白了，這些黑霧是分段遮掩的，一條黃泉路分不同的路段，每走過一段，便消失一段。從奈何橋、一直到三生石屬於同一段，只有經過之後才會消失。」

仔細觀察一番之後，果然驗證了王斌的猜想：

石板路是分段消失的！同一路段之內是不會消失的。

黑色石板路走過數里之後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青石大道。大道旁邊矗立著一尊石碑：

『平陽大道』。

大道兩旁有無數巨大的石碑，上面的碑文早已被颳去，看不出刻的什麼。看看石碑，看看大道，王斌臉上一陣欣喜：

「平陽大道的盡頭就是六道輪迴了，地府的終點。」

果然青色的平陽大道逐漸變寬，最後盡頭分出六個岔路，六條岔路被六塊黑色巨石擋去路。

王斌一塊石頭一塊石頭試過去，只有一個石頭是可以通過的。

運轉靈力，朝石頭輕輕一邁步，一陣恍惚之後，王斌睜開眼見，竟然又出現在了平都山的福地內，看著身後的大黑石：

「原來如此。光滑的正面是入口，粗糙嶙峋的反面是出口。」

彷彿做了一場夢一般，只是懷中和身後的布袋中多了四支彼岸花和葉、兩把黑鐵劍、兩半的銅蛇鐵狗、還有一根黑玉石釘。

在福地涼亭內，徹底恢復狀態的王斌悠悠醒來。聯想到之前在地府的見聞，王斌簡單推演，也大概知道了此地為何淪落如此：

一個偶然機會，此地修士獲知：

這個相伴無盡歲月的酆都鬼城突然空了。

福地內的修士紛紛進入地府探查，結果全部死在了火照路和望鄉台的這根黑玉石釘之下。不見眾多同門歸來，剩餘修士也紛紛下去尋找，結果也全部犧牲在了裡面。

看了看手裡的黑色玉石釘，又看了看空曠的福地：

「我也算為你們報酬了。你們該怎麼感謝感謝我呢？」

一邊說著，一邊走向藏有功法秘籍的閣樓·

【作者題外話】：本章主要是對第四卷有一定的鋪墊作用，對前期的故事發展實際沒有影響。就算將本章刪除拿掉，也不影響前期故事的完整性。但既然寫了就一併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