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黑光
46.黑光
孟美美消失了好久,這天道之突然接到她的信息:「老師,最近小心點,晚上最好不要獨自出門。」
「謝謝你,我會的,你也要好好的保護自己。」
黎秀艷在學校辦手續忙弄了好一陣。
「都辦好了?」道之問,已經到吃晚飯的時候。
「下周一還要來一趟。」
「去吃飯。」
道之開車從學校出來,一路上他發現有輛車一直跟著他們,道之沒想甩掉,道之把車停在一個熱鬧的餐廳門口,和黎秀艷進到餐廳悠閑的吃飯,然後喝咖啡,又去看電影,直到凌晨。
道之看了看錶說:「時間差不多了」
「什麼差不多了?」
車轉向學校的方向,午夜過後道路上車輛少了很多,道之時而加速時而放慢。
「這是去學校的路,還去學校幹什麼?」
「兜兜風再回。」
「你能開車嗎?」道之突然又問。
「大一就考了駕照,但此後就沒怎麼開過車。」
「自動擋的車容易開,這是d擋,就是前行擋,這是手剎,右腳左邊踏板高的是離合和剎車,最右邊的是油門。」道之給黎秀艷講,然後停下車。
道之坐到副駕駛位置時往後看了一眼,那輛車也慢下來,車面應該有3或4個人。
道之一路教黎秀艷控制油門,黎秀艷上手很快,立刻就掌握了。從學校再開到附近的一條大道,凌晨2點多,路上已經看不到什麼車輛行人,非常安靜,安靜的像是要發生什麼事。
「加速,加速,再加速。」道之。
「太快了,太快了。」不過黎秀艷覺得非常刺激,mini開起來真過癮,很適合黎秀艷開。
「待會停在離路口200米的路邊,手剎不要拉起來,踩著剎車,如果有人朝你走來,或有車追你,你就在路口右轉,再向前開100米,停在亮燈的地方就行了。」道之認真的囑咐到。
「你幹什麼去?」黎秀艷緊張起來。
「我哪裡也不去,要處理點事,一定按我說的做,別的什麼也別管,明白?」道之表情很嚴肅。
「明白。」上次見到道之這麼嚴肅,是自己要被開除的時候,黎秀艷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靠邊,停在這裡。」道之從黎秀艷的坐位下拿出一個棒球棒。
「一定按我說的做,把車窗搖起來。」道之又叮囑到。
道之又看了看錶,然後拿著棒球棒往後走了100米左右,站在兩個路燈間較昏的地方,棒球棒靠在腿后,等著。
黎秀艷從倒後鏡中看到後面一輛車上下來四個男的,黎秀艷心跳加速,想下車,但想必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會徒增麻煩。
四個人衝上去直接要打道之,突然看到道之身後的棒球棒,只能先圍住,僵持了片刻,其中一個拿出匕首刺向道之,道之輕鬆躲開,同時狠狠的一棒打在那個人腿上,直接把他打倒在地。周旋了半天,雖然四個人,但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其中有一個人比較猛,趁機從後面抱住道之的腰,道之的手還可以揮舞球棒其他人還是無法攻擊,持續了幾分鐘,抱著道之的人突然和道之一起摔倒。
看到道之處於下風,黎秀艷非常擔心,衝動的下車,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黎秀艷慌了,這下該怎麼辦,驚慌失措中,突然看到閃爍的彩光,黎秀艷興奮起來,不停的揮手。
警車朝著道之開去,道之躺在地上背壓著一個人,另一個正搶著道之的棒球棒,道之突然鬆手,那人拿著棒球棒摔了一跤,看到警車越來越近,他們倉皇的逃上車逃了,道之壓著的人沒機會逃。
「放開手。」道之說,那人死死的抱著道之,聽到警車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只好放手,道之才站起來。
這時黎秀艷也跑到現場,「沒事吧?」
「怎麼會事?」警察下車問。
「沒什麼,遇到搶劫。」道之。
「那是你的車?」警察指著minicooper。
「是的。」
「你們怎麼在這裡?」警察。
「我和朋友下車到這邊小便,一輛車突然停車下,從裡面下來三個人。」
「他是你朋友?」警察。
「我看像是四個人一起打你?」另一個年輕點的警察說。
「沒有,纏鬥中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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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都摔倒了。」道之。
「怎麼還有一個棒球棒?」年輕警察看到掉落在一旁的棒子。
「剛才跑的劫匪丟下的。」道之。
「跟我們去警局立案。」年輕警察。
「警察同志,沒有人員傷亡,沒有財產損失,離路口攝像頭又很遠,慌亂中我也沒看清他們的樣子和車牌,沒必要吧,不立案行嗎?」道之。
「既然受害者覺得沒有必要立案那就不立了,也沒有損失,我們也管不了這麼多。」一個年老點的警察對同事說。
「你確定不需要立案?」第一個警察。
「你們這麼忙,還要去巡邏,不再麻煩你們了,謝謝你們。」道之。
「應該的。」年老警察。
「下次小心點,不要在路邊小便,前面路口右轉幾十米我們警局邊上有公共廁所。」年輕警察教育到。
警車調頭,道之他們走向自己的車,警車慢慢離開,在警車上,年輕警察還在懷疑:「有蹊蹺,搶劫怎麼可能用棒球棒?」
「管不了這麼多?人和財物都無損失,當事人不立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年老的警察說。
「就是,我們去巡夜。」另一個警察附和到。
「上車。」道之把副駕駛的座椅搬開,讓那個人坐後面,黎秀艷很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那人沒動。
「你不上車,讓警察懷疑起來,如果掉頭回來到時就不好辦了。」道之。
年輕警察從後視鏡里看到那人上車后,警車才加速。在車上他一直沒說話,車快進入市中心,道之看到路邊一個燒烤店開著:「餓了吧,吃點東西先?」
那人始終不說話。
道之點了些頂餓的東西,又點了瓶白酒,三個人坐在路邊。
「外地人?」
「干建築的吧?」道之又問,他看了道之一眼,即不說話也沒有動筷子。
道之倒了兩杯酒,把一杯端到他面前,先烤熟東西端上來后,道之說:「喝一杯。」
他沒有端起杯子,道之還是先碰了碰他面前的杯子,一口而盡。
酒勁很大,一下子把道之嗆著了,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后說:「跟了我這麼久,不容易,該餓了,吃東西。」
他還是沒有要動筷子的意思,這時道之看到老闆娘又把烤熟的端過來,便又對他說:「吃呀,這個烤的很好,這家店開了好多年了,烤的很不錯。」
「就是,我們在這裡已經7年了。」老闆娘操著有點怪異的口音熱情的回答到,看到道之和黎秀艷在吃,而他沒動,然後笑著朝著他說:「快吃,趁熱吃,熱的好吃。」
他抬頭看了一眼老闆娘。
「真的好吃,不餓也要嘗一嘗嗎。」老闆娘熱情不減。
然後他拿起筷子,開始吃,猛吃,看來他的確餓了。道之給自己倒上酒,看著他,他有點不好意思停下筷子。
突然聽到裡面房子里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媽媽,作業做完了,我想睡覺。」
他無意識的停下筷子回頭看裡面的小女孩。
「你先回去睡。」
「媽媽,我一個人怕。」小女孩撒著嬌。
「開著燈睡,我和你爸爸正忙。」老闆娘回答。
「媽媽,我怕,睡不著。」
「周末她才過來,平時上學和爺爺奶奶在一起。」老闆娘注意到那個人在看小女孩說到。
「小孩上幾年級了?」黎秀艷。
「六年級,今年就要上中學了,孩子貪玩,白天在外面玩,晚上才來趕作業。」老闆娘笑著回答,然後帶著女兒往後面小巷裡走去。
道之又端起杯子,這次他也端了起來。
「小孩多大了?」道之。
「也是六年級。」他的筷子慢了下來。
「學習好嗎?」道之。
「還可以。」他回答。
「在老家?」
「是的,和她媽媽以及爺爺奶奶一起。」
道之看他吃了一些東西后,又和他一起喝了幾杯。
「是孫老闆讓你來的吧?」道之。
「孫老闆?」
「是你們大老闆?孫有才。」道之。
「是我們工頭讓我們乾的,不過聽說工頭是我們大老闆的遠親。」
「其他人是你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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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他沒有回答,看來他還有點義氣。
「工頭答應給你們多少錢?」
「1萬。」
「你們四個人分嗎?」道之。
「是的。」
「小孩上學急用?」道之。
「半年才發一次工資,現在急著用錢,沒辦法。」
道之起身從車裡的包中拿出一疊錢:「這裡差不多有1萬塊,你先拿著用,別耽誤了小孩上學。」
那個人顯得有點難為情,眼睛盯著錢想去拿,又不好意思伸手。
「拿著吧,不是給你的,給小孩上學的。」道之把錢推到他手邊,知道他很需要這筆錢,猶豫不決說明此人還不是那種無可救藥的壞,或許本質上就不是壞人。
「為什麼這樣做?」他不解的問。
「為什麼不?」
不管是在警察面前,還是這錢,再兇狠的人,只要他內心還有一點點正義是非,就再也狠不下來了。
接著他便放開吃起來,吃飽后,雖然很不好意思,最終還是拿了錢,剛走了幾步后,他回頭說:「我會勸說其他工友不會再干這樣的事,不過腿被你打的那個人我不敢保證,他混過社會,這次車就是他偷的。」
道之點了點頭。
他轉身離開,在這個夜,這座城市,這條路上,這個路燈下,他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沒有人會在意他,但他孤單的身影中透著一份責任,一種堅韌,背影漸漸的消失在這個夜,他把汗水流在這裡,最後只能凄涼的離開。
他叫劉建民,處在那個尷尬的年代,高考失利,在他之後大學開始擴招,讀大學變的容易了,他的高中文憑就越來越沒有價值了,為了生活成了一個漂泊的城市民工。
劉建民離開后,夜更加的靜,古人說,非寧靜無以致遠。
「為什麼不揭發他,還給他錢?」
「人心比萬物都詭詐,壞到極處,要想安靜的生活,必須識透,察人肺腑,要按照個人所行和所思而入。他只是一個無奈的馬仔,生活讓他變成這樣,我和孫老闆沒什麼大恩怨,幕後應該是賴主任。」道之。
「賴主任,他有能力干這事,就算有也沒有這個膽子。」黎秀艷。
「所以才讓孫老闆來干?」
「孫老闆會聽他的?」黎秀艷。
「當然不會,聽利益的,聽項目的,聽錢的,暴發戶不能用太多的道德標準去衡量他們。」道之。
黎秀艷串聯起來想,才明白整個事件,道之讓自己停在路口,他知道路口邊有一個警察分局,他算好了那個時候警察會出來巡夜。他故意站離路口攝像頭300米的地方,就是為了避開攝像頭,他根本就不擔心這些流氓。他沒有揭發劉建民是想知道這幫為了點小錢就賣命是些什麼人。
「你怎麼知道劉建民能夠攻克?」黎秀艷還是好奇。
「在他們圍攻我的時候,劉建民表現很英勇,可以說身先士卒,應該是一個憨厚的實在人,非偷奸耍滑的鼠輩,還有就是他的面相算忠厚。」道之。
「這樣就確定他可以告訴你些消息嗎?」黎秀艷。
「其實也不需要什麼消息,他不應該這樣,可能有什麼困難。」道之。
「想幫他一下,所以你袒護了他,硬是把他扳成好人,這樣社會上就少了一個壞人,你這麼確定?」黎秀艷。
「不確定,試試看唄。」道之開玩笑似的回答。
先用老闆娘來打破僵局,從劉建民看了一眼老闆娘的女兒,道之就判斷出他應該也有一個差不多的孩子,就找到了他的弱點,就推斷出作為父親的無奈。黎秀艷越想越覺得刺激,越佩服道之,他竟然一下子就看到了本質。黎秀艷興奮起來,越來越興奮,自己以前在學校里乾的那些所謂刺激的事,相比之下簡直都是小兒科。
「太過癮了。」想到這,黎秀艷沒有壓制住內心的感慨。
道之看著黎秀艷,聰明的人對很多事都會感到無聊,生活中的事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新意,也沒有太多技術含量和挑戰性,更沒有什麼品位。黎秀艷之所這麼興奮,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接觸到這麼複雜的社會事件,而且道之輕而易舉的就處理了,而且遊刃有餘。黎秀艷忍不住看著道之,這時道之的酒勁再次上。
這夜讓黎秀艷大開眼界,這才叫真正的事,黎秀艷興奮不已,無意睡眠,黎明將至,她想去樓頂看日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