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劍客
燕無暇神色凝重，對面這人，他是知道的，青州許卿，小有名氣，雖然年輕，但頗有天分，不可小看。
「呼。」長嘆一口氣，他終是長劍一指，向前攻去。掠至許卿身前，長劍向上一挑，卻被擋下，當即轉身，長劍亦是隨著燕無歇的身形而飄忽不定。
刀光劍影幾十回合，兩人都是微微冒汗，許卿有些招架不住了，握著長劍的手微微顫抖。他還年輕，雖有天分，但終是經驗不足，空有劍招而無技巧，逐漸體力不支，即將不敵。
「鐺」燕無霞的長劍又一次猛擊在許卿劍上力道的薄弱處，許卿手臂酥麻，緊握長劍的手沒有了知覺。長劍亦是翻飛出去，剛想退後拾起長劍，一抹雪白的光影在他眼前閃過，下一刻，劍身已抵在他頸脖之上，一絲鮮血暈出。「你輸了。」「嗯，輸了，許某……技不如人。」
燕無霞收好長劍，好生包住劍身，又重新背負在背上。方才回頭，看著跪倒在地，眼中神色黯淡無光的許卿，輕嘆一口氣。轉身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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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無霞站在院中，強忍著殺人的心緒，而一旁的葉迷卻渾然不覺，還在自顧自地絮絮叨叨「大俠，剛剛那一劍真是帥極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偶像。」「大俠你看我根骨如何，是不是天生的劍道天才，教我一劍如何？」「實在不行給我看看劍唄，那劍煞是好看呢。」「大俠我跟你說啊，我……」「住口！」
燕無霞黑著臉，終於忍不住了，自他從劍台走下，這小鬼就一直在纏著他。非要他教劍術，一直跟到了他家，若不是這小鬼拍馬屁還算順溜，他也不會忍到現在。
「你不要得寸進尺啊，小鬼頭，我燕無霞雖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但你若繼續糾纏，我不介意送你一程。」說罷，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少年乞丐。
葉迷被看得縮了縮脖子，有些畏懼地說道:「大俠，現在就引我踏上劍道之路，是否有些過快了？」燕無霞一怔，開始對這少年的智商有些懷疑了。
一手扶額，最終還是問道:「名字？年歲？」「葉迷，15歲。」「你已過了練劍的最佳時機，便是我教了，與你也無用。」「不是最佳時期，練劍便一無所成嗎？」「倒也不是，不過要在15歲才練劍，並有所成就，無不是百年一見的劍道天才。」燕無霞挑了下眉，看眼那瘦得有些單薄的少年，與少年清澈但滿是堅定的眉眼對視，怔了怔，不忍道:「但你顯然不是。」
靜默片刻，少年開口「是嗎？我知曉了。」
「嗯，知曉便好，劍道一途，並不好走，就此作罷，也是好事。」燕無霞語氣緩和了不少，轉身走進房中。葉迷看向四周，小院看起來有些蕭索，可以看到一顆老樹長出院牆，屋瓦也有幾個洞，院牆有些老舊了。
大俠這麼高的劍術也住這樣的地方啊，看來劍道確實不好走。葉迷看到院中老樹上有些刻痕，好奇地湊上前去，「我燕無霞一定會是全天下最好的劍客！」旁邊還刻著，燕無霞——八歲。語氣稚嫩且堅定。但現在的燕大俠，真的是他小時候所期望的樣子嗎？
清風徐來，老樹搖動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亦吹動了樹下少年的頭髮。葉迷握住了拳頭，很好，你燕無霞的夢想，歸我了！最後看了一眼閉上的房門，不在猶豫，轉身離去。
踏著殘陽，在走回貧民窟的途中，他又不由得想到了那一劍，他沒看清楚，只記得那人遮住了半個夕陽，還有三尺白光。
「小子，今天怎麼兩手空空地回來？莫不是又被抓了。」「你這老鬼！算了，我告訴你，今天我可是認了一個劍仙當師傅的，以後我就是劍仙的徒弟了，說話放尊重點。」
「噗嗤」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吳老狗毫不客氣地嘲笑道:「就你？」葉迷皺了皺眉頭，正欲反駁，又想到作為未來的天下第一劍客，如此斤斤計較，實在有失身份。便一言不發地躺在破棚里，聽著吳老狗還在喋喋不休，他竟有了些困意。
還在想著以後一定要成為天下第一劍客回來讓這老頭看看，不多時便沉沉睡去，最後沉昏間似乎看到吳老狗在往自己身上蓋破袍子，依舊在喋喋不休，只是說的好像是什麼讓人不省心……
豎日，葉迷昏昏沉沉地醒來，現在雖是三月草長鶯飛的時節，但氣溫並沒有很高。看著身上的破袍子，笑著搖了搖頭，昨晚睡的倒是不冷。
走出破棚子，看見吳老狗正坐在棚前撓頭髮。心裡雖然感激，但嘴上卻還是罵罵咧咧地。「昨晚不知道誰扔個破袍子來我棚里，臭烘烘的，我當是何物，正待扔出去，一看這袍子，卻是你的，諾，還給你。」隨手將破袍子拋給吳老狗，「你這小子，簡直就是白眼狼，忘恩負義，嘖嘖。」吳老狗沒好氣道。
葉迷並不理會，一屁股坐在吳老狗旁邊，兩人一起迎著美麗的朝陽……撓頭髮。「吳老狗，你那把柴刀呢？借我使使。」「臭小子，先不提你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這寶刀可是很珍貴的，親兒子我都不見得會給他碰。」「一壺。」
吳老狗手腳麻利地爬進棚子里翻來翻去，終於是找到了那把寶刀，隨意地拋了出來。葉迷接過一看，這柴刀跟著吳老狗也是夠可憐的，刀柄沒有不說，就連刀刃上也是有好幾個缺口。
「別忘了我的一壺酒啊，還有，好好愛惜我的寶刀。」葉迷嘴角抽搐，這寶刀……勉強能用。
他掏出一段三尺枯竹，開始用柴刀進行加工，既然要當天下第一劍客，那肯定得有劍啊。普通的劍都配不上他，例如木棍、破竹條之類。要說什麼是好劍，那還得是這上好的枯竹，這質感，這紋理。比起那燕大俠的劍也不遑多讓了吧。
「唰唰」未來的第一劍客甩動了幾下手中的竹劍，一挑一刺之間頗有神韻，並且隱隱有劍氣繚繞在周圍，充滿了肅殺之意。至少葉迷是這麼認為的。
葉迷對自己的竹劍很滿意，覺得這下名劍和劍道天才都有了，燕大俠也該教自己劍法了吧，他若再不肯，那便是有些不識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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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大俠，何至於此啊，大不了以後都不翻你家牆了，我從屋頂下來還不行嗎。」「休要多言，納命來！」
那殺豬般的叫聲引得小巷鄰里為之側目，只見平日都還算脾氣好的燕無霞手中拿一根木棍，正追著一個少年，兩人一個在喊著大俠饒命一個喊著狗賊納命來，不一會便跑遠了。
兩人一直跑到了城郊，燕無霞站在樹下，看著樹上的葉迷一陣無語。「下來。」「大可不必。」「我……行吧，你下來，我保證不打你，只要別再翻我家牆頭。」「那還是別了，你得教我劍術才行。」
「教教教，我教你*。」「你還急眼了，明天不翻你家牆頭了，我要爬屋頂上。」葉迷撇嘴道，燕無霞是徹底拿他沒辦法了，只好答應「好，我教你，但你必須在規定時間內達到我的要求，不然你就是天天蹲在我家屋頂上我也不會教你了。」
「好！天下第一劍客的第一步，終於是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