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作為文科生的陸令終於想到了硝石製冰的法子:只要在裝滿水的罐子里裝硝石,不久后罐子就會結冰。陸令剛想表揚自己聰明,轉念一想:好傢夥,硝石哪裡去搞啊?
硝石結冰需要的劑量是不少的,而且古代這個技術,開採難度並不低,而且硝石也不是隨便挖一挖就能挖到的。
於是,陸令很快泄氣,心裡默念了十萬遍:心靜自然涼,心靜自然涼…唯一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陸令院子里挖了一口井,本來井不在陸令的規劃範圍的,因為陸令壓根沒想到…但好在,陸令的兩個哥哥都想到了。
井水的溫度比較低,陸令覺得也沒有前幾天那麼難挨了。她又來了興緻,要帶著孩子們做酸梅湯。這個她還是會的,就是梅子甘草加水一鍋煮,煮好了放一點晒乾的桂花。
她又把煮好的酸梅湯沉進了井底,每天喝上幾碗,雖然沒有現代空調吹著那麼舒服,但她也知足了,沒辦法,誰讓她成為不了空調之母呢?
等到房子全面建成,正好陸寧遠回家了,說是學里放了三天假。
陸寧遠看著石頭房子還是愣了許久,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種自己也是大戶人家的感覺從他心底油然而起。
他推開了院子,門口栽種了一些他不知道名字的葉子,沒有一朵開了花,葉片也在日頭底下垂頭喪氣的耷拉著,看起來有點凄慘。左邊栽了一顆樹,應該是從山上移植下來的,倒是有些枝繁葉茂的意味,樹底下建了一套石頭桌凳,倒挺適合傍晚乘涼的。門檻旁邊,還有竹子編織了一個籠子,裡面鋪滿了的稻草,還有兩隻小雞仔嘰嘰喳喳地。
堂屋的門是敞開的,屋子裡的人似室察覺到了,放下了手上的針線,抬頭,見是寧遠,一邊招呼寧遠過來坐,一邊問道:「怎麼回來了?」
寧遠坐過去,說道:「學里放了三天假。」
陸令點了點頭,問道:「我繡得怎麼樣?」
寧遠這才細細一看,花樣子嘛是他從未見過的,畫得也是好的,就是這針腳…有些差強人意了。
於是他沒有回答,問道:「姑姑,我阿娘呢?」
陸令笑了笑,覺得這孩子真有意思,還會轉移話題。
「你娘去縣裡做生意了呀,她沒來瞧過你?」說到這裡,陸令才突然想起,小李氏壓根不知道自己兒子在哪裡,一時有些不好意思。
寧遠並未注意,搖了搖頭,問道:「我娘?她做什麼生意?」
「等你娘回來了你就知道了!」陸令說道。
寧遠喔了一下,跟姑姑告了一下,便準備回屋。
「你去哪裡?」陸令問道。
「回屋呀,我帶了些書回來呢。」寧遠說道。
「我給做了一個書房,雖然裡面還沒有書,但是光線是最好的,你想不想去看看?」
寧遠興奮的點頭,說:「好啊好啊!」
陸令也喜歡這個書房,她斥巨資用木頭打了書桌椅子和柜子,書桌正對窗戶,窗戶底下用石頭打了一個檯子上面鋪了一層棉被,陸寧遠還能聞到棉被上陽光的味道。如果寧遠現代一點,就知道這個是飄窗,陸令本來想的是可以坐在飄窗上看看話本傳奇的。
看著這麼大的柜子,陸寧遠突然失落的說道:「可惜我沒有這麼多書。」
陸令倒不在意,說:「現在沒有,以後會有的。我們寧遠要考秀才、考舉人、考進士、中狀元,以後的書一定可以把這裡放滿的。」
大約是姑姑的話語過於篤定,讓他有一種從未被如此信任過的感覺,情緒也受了些感染,他用力的點頭,心裡暗想:以後自己一定不會姑姑的期望的。
當然陸令並不在意寧遠是不是真的能博得什麼功名的。
寧遠坐在書桌前讀書,陸令側坐在飄窗上綉她的手帕。
等到了傍晚,宋氏備好了一家人的晚餐,外出的人們也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李氏從外頭抱了一些雞仔,是娘家的嫂嫂送的。老陸頭今天心情也很不錯,平日里他不愛出門,他條件不好,也沒什麼值得顯擺的,別的個老頭總愛聚在一起吹牛,今日他也終於有牛可以吹了。心想:被人吹捧的滋味可真好,難怪大家都愛聚在一起吹牛呢。
其中小李氏才是心情最好的,歡喜兩個字就差寫在臉上了。她每天只做二十串糖葫蘆,上午帶著宛榮去山上摘山楂,中午做好就進城去賣,每天都是滿載而歸。
「阿娘,那你賺了多少錢了?」
小李氏美滋滋地說:「一天六十文,每天交七成公中也就是四十二文,一天賺十八文,我賣了三十二天了,已經賺了五百七十六文錢了!」
陸令沒覺得什麼,桌上的其他人倒是沉默了。陸楊問道:「這是你自己算的嗎?」
小李氏不明所以:「是宛榮算的。」
陸令這才反應過來,作為一個古代,有這樣的算術能力是很強的了。
陸楊又問自己兒子,道:「你姐姐算的對嗎?」
寧遠搖了搖頭,他不能不藉助工具得出答案。
但是陸令知道啊!
「宛榮算的是對的。」
老陸頭樂呵呵地說:「咱們陸家還是女娃子厲害,給老頭子我修房子的是女兒,孫子算不出的算術也是孫女算的。好,好。咱們家的姑娘都是出息的。」
宛榮臉紅紅的,小聲地說:「我算得好也沒什麼用,也沒聽說那裡要女賬房的。」
陸令卻認為:沒人要女賬房,那你就做個女老闆唄。
老陸頭鼓勵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你會的東西永遠都是你自己的,無論你能不能做女賬房。」
「再說了,如果做不成女賬房,咱就自己當老闆娘,你看帳該不該歸你管的。」
聽得老陸頭的話,一家人笑成一團。唯有宋氏,幾個孩子里,宛榮擅長算術,寧遠在讀書,宛寧就算什麼也不做,站在哪裡就給人一種通身的氣派,而宛靜,什麼也沒有。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宛靜,宛靜不明所以,只得低下頭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