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祥之兆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屋頂，熟悉的窗外陽光。

安德列抬起左手，斷指並沒有重生，但是皮膚卻變得凝白如玉，像未出閣的大小姐一樣。

「搞什麼？」

但是，相較於身體上的改變，腦中多出來的東西更讓安德列覺得困惑。

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起身下床，推門離開房間。憑著記憶，找到了西奧多的屋子。

……

「冷靜下來了？」西奧多端起茶杯，吹掉了杯內的浮沫，慢慢的抿了一口茶。

安德列沒有言語，只是擺弄著手中的茶杯。

「所以這些，都是真的嗎？」安德列問道：「那些魔法，精靈，還有什麼「祈靈者」……我不在地球上，是嗎？」

「是的，安德列，我們稱呼這個世界為艾瑞爾，艾瑞爾大陸。」西奧多回答道。

「所以，那些語言，文字，在我腦中遊盪的……也是這個世界的嗎？」

他放下茶杯：「生命女神的祝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智慧女神的祝福，祝福給予你已現世的所有種族的語言和文字，讓你能與他族交流。」

「事實上，我們發現你那天，永恆之樹出現了異動。」

西奧多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森林開始低語，動物們開始歡騰，就連平時暴躁的魔獸也開始安靜下來；永恆之樹開始將自己的樹種播撒開來，隨著風飄蕩，很快，整個森林都是波光粼粼般閃爍著的樹種。」

「那是祈靈者再世的徵兆，我親自趕到森林搜尋，找到了一個遍體鱗傷的人類。」

「那就是你，安德列。」

「你身上與常人迥乎不同的衣物款式和材料，讓我對你「外來者」的身份有些猜測，而當你醒來后就會直接說我們的語言，這更加印證我的猜想。」

「你傷得真的很重，我用了很多珍藏的藥物；很抱歉我用了那種手段，故意不治好你，我必須得對全精靈族負責。」

西奧多充滿歉意的向安德列道歉，看得出來用手段控制安德列的做法，確實讓他有些愧疚。

「……你做的沒錯，多留個心眼總是沒壞處。」

安德列對此並不在意。

「你說『外來者』，你的意思是像我這樣來自其他世界的人還有很多嗎？」

「事實上，光是有歷史記錄的，處在整個大陸實力頂峰的人就有好幾個，再加上那些平平無奇的，不願意透露自己身份的，死於魔獸和仇人的，還有剛落地因為語言不通等各種原因去世的倒霉蛋，外來者的數量應該能上萬。」

西奧多開始向安德列講述外來者的歷史。

「他們來到我們的世界，帶來了他們的知識，客觀上促進了艾瑞爾大陸的魔法和科技的發展。」

聽到這話，安德列心中燃起了希望：「如果有外來者這麼厲害，那他們一定找到了回去的辦法，對吧？」

西奧多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不忍。

「事實上是，無論是處於巔峰實力的魔法師，還是雄霸一方的領主，他們作為外來者，窮盡一生都沒有找到回去的方法。」

「是嗎……」安德列有些消沉。

「你是不是……就像之前那樣？」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明顯是指之前西奧多想要耍手段控制他的事。

「不，安德列，你祈靈者的身份已經確定了，儘管你是個人類，但是已經是我們精靈族的一員了，我不會這樣對你。」

「是嗎……」

安德列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胃裡翻騰，心臟開始發緊，呼吸開始急促。

「我本來以為，我已經準備好了，哈——」

他開始發笑，笑聲越來越大，卻透著一絲悲涼。

「或許有人碰巧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只是沒留下記錄呢，安德列。」

看到他這樣子，西奧多不禁出聲安慰道。

「你說得對，你說得對……」

「祈靈者」，哈，真是夠倒霉的，祝福？詛咒才對吧——

……

等等——

「我在生命之泉睡了過去，而因為我是祈靈者，所以沒變成那一池，額，純牛奶？」

安德列露出左手背，上面有一個散發著綠色光芒的紋印：「而無論什麼東西在生命之泉里都會被同化的話，我是怎麼回來的呢？」

他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守在門口的菲蕾德，她微微一笑，脫下手套，露出了和安德列一模一樣的紋印。

「在整個精靈族的歷史中，一共經歷了四屆王國，十六任祈靈者的隕落。」西奧多停頓了一下：「你是第十八任，菲蕾德是第十七任。」

「歷史上從未有過兩任祈靈者同時出現的情況，也從未有過非精靈的祈靈者。」

「所以，我這算什麼？萬里挑一？天選之子？」安德列自我調侃道。

「呵呵呵呵，或許是吧。」西奧多也笑了出來：「菲蕾德會負責對於你的訓練，至少讓你有點能力自保；在你離開之後，你可以去找回去的路，我們不會阻攔你，作為交換，如果精靈族遇到了什麼困難，你也得出手幫助。」

「聽起來很公平。」安德列想了想，同意了。

「很好，」西奧多很滿意，「明天就開始訓練，安德列，今晚洗個澡，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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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兩個人看著安德列離開后關上的門，久久沒有言語。

「這對他太不公平了，西奧多大人。」

「我知道，菲蕾德，我知道。」

「每一次祈靈者的出現，都代表著世界出現了波動，精靈族有了威脅。」

「我本以為六十年前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但我錯了。」

「安德列的出現，一定是某種徵兆。」

「前段時間，我和人類教宗的教皇，和矮人族的領袖交流過，他們和我們一樣，無法和神祇們交流了。」

「有人在編織陰謀，他想要把我們一網打盡。」

「好好教導他，菲蕾德，讓他成為一名合格的祈靈者……至少，別讓他走上歪路。」

「……我明白，西奧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