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我也想這麼牛叉
二人畢竟是在田家武者的年輕一輩中也算得上優秀,身法之快不是普通人可比,但那骷髏頭緊追之下兩個年輕人竟慌不擇路地跑入了野外的一片墳地之中,驚嚇之下不惜內力地逃命讓他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最終實在沒了力氣癱軟地倒在地上。此時,骷髏頭口中傳來一個女人幽怨的聲音:「居然不守田家紅律訓誡對道清下手,能給我一個讓你們不死的理由嗎?」
兩人早已經嚇得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地不敢抬頭,骷髏頭又道:「下面問得話如實回答!但凡說錯一句你們應當能明白……」兩人一聽唯唯諾諾地使勁點頭表示決不敢說假話。
「是族中什麼人教唆你們來的?就你們兩個怎麼可能有這個膽量?」
兩人此時臉上的面紗早已不知去向,紅臉道:「是他教唆約我來的,其他的我不清楚。不過新任族長從族規中抹去了那一條紅律,只是說是已經成了人鍆心中的慣例自然無需再寫在那裡。」
另一個趕緊解釋:「是我們兩人一起決定的,就是想逼他借點例銀而已,也不敢有半點傷害他的想法。」
骷髏頭忽明忽暗,看著十分恐怖,又傳來女人問話:「今晚之事不要宣揚,如果有其他人知曉……後果你們應當明白!」兩人只感覺到一陣深入骨髓的冰涼之氣從腳底之竄入頭頂,然後就完全沒有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先後醒來,看著天上的初升的月亮估摸著至少也是一整天了。此時,他們已經被扒得赤身裸體,可奇怪的是那包銀子居然卻還在身旁,一波又一波鑽心的奇癢正從五臟六腑散向全身。
這種怪事完全超出了兩人的認知,最後也只能猜測大概是田家先祖顯靈了,因為此時他們竟然換了地方正躺在仙岳峽谷內十分荒蕪的另一處老墳場。想回家就免不了要接受族中的盤問,於是二人直接把例銀藏了起來后找了幾把毛草遮蔽好身體,結果躲來躲去還是被人發現了,只得一口咬定說是修鍊時出了意外自己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對於此事,除了好一段時間都被人當做笑柄外,族中明面上倒沒有怎麼深究,可暗地裡卻查了個底掉也沒找到有人闖進來的蛛絲馬跡。
後來田道清倒是也大概猜出搶劫自己的兩個人的身份,但並沒有糾纏,一方面他本就不太在乎銀錢之物,另一方面叫起真兒來自己也確實沒什麼能拿出手的鐵證。可此事之後他又重新撿起了鐵柔風教他的一些口訣,而且還在每次回家或一人獨處期間時斷時續地練習起來,不過無人指點只能略微感覺到精力好像更加充沛而已,完全沒有當年教給他時所介紹的那麼神奇。
天地社一個雅間中有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在閑談,女人比一般男子還略高一些身材圓潤,而男子則是可用嬌小瘦弱來形容,兩人頭上的帽子垂下的輕紗徹底遮蔽了面容。
女子道:「我後來聽過那兩個臭小子私下的商量,好像確是見財起意,後面既沒有把錢給其他人也沒接觸什麼人,只是一人一半悄悄藏了起來,應該是無人指使虛驚一聲。我看道清居然開始按你那個路子練了,不能出什麼事吧!」
男子略有些驚訝:「看來還成了好事,這個年紀接觸下世間冷暖和險惡其實挺好。他的根骨太差武道上走不遠,最多也就有個強身健體的用處。照你這麼說和咱們猜得差不多,田家不至於用這種拙劣的方法,但其根本緣由還是這位新任族長顯露出試探的想法,否則也不會有人去找道清攤派一些小錢。看來他是不準備守諾了,搞不好有了些新的想法。」
女子又道:「這麼看道清暫時沒有太大危險,咱們正好還要準備一些東西,先靜觀其變。不過真得去嘗試那件事前還是要做些工夫,而且必須一下徹底絕了他們觸碰道清的念頭。」之後兩人開始討論一些其他的事。
此時,隔壁的雅間的田道清正認真傾聽說書人的描述,除了貼身的幾粒碎銀子外現在他是一無所有。好在最近這個故事有些新意,至少那些修仙人物的能力不是空穴來風總需要一些努力和機緣才行,於是他很快答應等到期后再包下了雅間一整年。
「按理說咱們人世間萬事萬物皆有靈性都可修行成仙,只要你道行足夠深不但可以移山填海,甚至能夠上九天攬月入深海擒蛟,此外還能與天地同壽。當然理論只是理論,你我這樣的人一生也未必有機會得聞仙道,更不要說是修得道行了。不過大家也不用灰心,這輩之不成還有下輩,不定哪一回也能走狗屎運。書接上回,他發現自己在術法一道上資質也很差……」
一段書講完后,有人高聲喊:「先生,你就告訴我們後面神魂武法他會修鍊哪一路吧?」
說書人故作神秘:「稍安勿躁!到時你就知道了,後面的情節告訴你誰還來聽書,不過有其他問題咱們倒是可以閑聊幾句。」
又有人直接問:「您自己覺得真有仙法這途嗎?」
說書人:「或許有吧,咱們附近不就有個仙岳峽谷嗎,他們上任族長據說活了近兩百歲依然身輕如燕功夫了得,我覺得有可能這就是類似武道的修行吧,只是或許沒有那麼強悍而已。」
另一人應和:「傳說武道煉到先天就可以辟穀,當年的谷劍心好像就有這樣的能力,都說他當年隨駕時曾整月不吃不喝不睡。」
一時間你一言我一語討論的不亦樂乎。有人問:「那咱們這裡怎麼沒有修行術法的人,他們可是很快就能施展一些小法術。」
馬上有人解釋:「人家修行術法的人一定要向你報道嗎?再說先生前天就講過了那需要在靈氣濃密的地方才行,你住的地方鳥都不拉屎怎麼可能有靈氣。」
結果那人又問:「那凝魂的怎麼也沒有呢?」
那人同樣一副鄙視的神情:「你在墳地不會沒感覺吧,那肯定就是因為遊魂很多,再說我小時候可親眼見過有人能讓新死之人開口說話……」
當聊天變成討論,討論又變成爭吵時場面就有些沸騰,說書人趕緊拍拍桌子:「諸位且冷靜一下,故事畢竟只是故事,大家沒必要太在意其是否真實,千萬別因為聽我說了幾段書還傷了和氣。這樣我再給大家唱一遍前文的那個《論道歌》吧!」
在激昂的吟唱之中場面漸漸平靜下來,但是先前的那些人中依然有人嘴裡小聲嘟囔著:「你個傻叉驢踏的腦袋還在這胡罄,哪天非把你丫揍成豬頭,看你還敢狂……」
唱完后先生就向大家示意先走了,然後人們也都漸漸離開,但中間仍然少不了一些聽客之間的謾罵。
有時候田道清感覺聽著這些爭吵好像比故事本身更有意思,大家總是能夠把簡單的故事推測出無數版本,而且往往精彩程度有不少甚至超過說書先生。另外人們把一個虛幻故事當真的態度也著實可笑,據說曾經還因此差一點鬧出人命,真是令人唏噓。
「你說他師傅渡劫能成功嗎,不知九天神雷是什麼狀況,畢先生今天要晚一刻鐘才來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有人問道。
旁邊有人聽得不耐煩:「就你陰謀多,人家怎麼就不能剛巧有些自己的事情。」
說書人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那雷渡的情形,其中的一些天象與閃電的狀況似乎與他將近一年前看到的總有些類似,另外還有個別奇特景象的講解也感覺與鐵叔以前講得故事相符合。
「難道真得有修仙者存在嗎?」這幾個月來田道清無數次在猜測與遐想,他也曾帶著疑惑和玉卿子聊過,結果直接告訴他既然無法反駁那當然可能有。而幾個月中這些修仙故事中提到的一些經絡等理論好像根本就是真得,特別是偶爾涉及到的武道修行隻言片語中與田家人武道的一些常識或鐵叔告訴他的某種武功的理論是符合的。
田家對於外界是如此的神秘莫測,而自己在田家又是如此獨特,所有的一切漸漸化作一個巨大的問號橫亘在田道清的心中。現在他的疑問已經遠遠超出了對於這部紅遍都城的修仙故事情節的關注,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成了田道清每天都在拷問自己的問題,他總是在想哪天自己也可以如此逍遙於天地間不受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