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年

破舊的小院門前

瘦瘦弱弱的少年手裡拿著一把柴刀，刀背上銹跡斑斑的，可刀刃上閃爍著鋒利的寒光。

「滴答，滴答」

鮮血順著手指縫，滴落在腳下的石板地上。

少年顧不得手上的傷口，惡狼般眼神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三人。

自己不能退，不敢退，自己身後是爺爺留給自己的家。

對面是三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呈三角狀包圍住了門口少年。

雙方劍拔弩張的對峙著

不遠處，擠滿了看熱鬧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幫忙，哪怕是勸阻。

「這孩子怎麼會招惹上這三塊料了？多老實的孩子啊」

「在孩子這也撈不到錢啊」

「唉，老林頭沒了，也沒人管這孩子了，可憐呦」

「只會欺負老實人，小孩子，呸」

「這三個王八蛋啊」

三人是鎮上的小混混，平日里為非作歹，在鎮上儘是些罵名。

可也沒做過什麼太出格的事情，最多就是去鎮上的鋪子里耍混耍無賴，要幾個零碎錢。

一般的平民百姓，他們最多就是欺負一下，過過嘴癮，雖然知道榨不出油水來，但是就當是打發時間。

中間那個，是三人中的老大，皮膚黑黢黢的，一臉橫肉，約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看著十分唬人，名叫吳風，左邊是個一個尖嘴猴腮的，臉上長滿的雀斑，一臉猥瑣的小個子，是吳風的狗腿子之一大順，右邊是一個又黑又瘦的馬臉男子，名叫李大年。

手裡拿刀的少年，名叫林青石，是採藥人老林頭的孫子，前幾天老林頭兩腿一蹬，撒手人寰了，只留下林青石一個半大小子。

老林頭平日里出了名的老實本分，教育的林青石也是十分老實，鎮上的人們想不明白，這三個臭蟲，為什麼會找林青石的麻煩。

其實更讓人意外的是，林青石這個平時看著老老實實，見人都會咧嘴一笑，禮貌問好的孩子，居然敢動刀子。

吳風很享受周圍人的看自己眼神，完全不把那當做是厭惡。

感覺火候也差不多了，吳風甩了甩頭髮，雙手自認為帥氣的往後一捋頭髮。

看似隨意的眼神

望向林青石身後的小院，眼睛卻死死的盯住門口那塊救死扶傷的木牌子上。

「我們兄弟也不想為難你，只要你把那塊破木牌子摘下來，而且以後絕對不能再掛上去。」吳風眯著眼，雙手環胸，一種命令的口氣說道

嘴上的話很硬氣，吳風心裡卻是不太有底，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敢動刀，自己一看到那血往下滴，腦袋就感覺有點發矇，小腿肚子打顫。

林青石微微晃動了手裡的柴刀，聲音沙啞「誰敢過來，這把刀就在誰身上扎幾個洞，哪怕我死了也要拉一個墊背，你們誰來。」

吳風嘴角不自覺地顫了一下，現在這小孩子怎麼氣性這麼大，動不動就要喊打喊殺的。不過自己也不能慫，不然以後自己還怎麼混。

「呀嘿，你個小兔崽子，還來勁是吧」

吳風扭頭看了眼，眯眯眼張二順，努了努嘴「順子，上，你去把這小崽子的刀奪下來」

哪有大哥冒險的道理，誰讓自己有小弟呢，吳風一貫就是死小弟，不死自己。

緊接著吳風又吩咐道「大年，一會順子把刀奪下來了，你立馬給我上去，先給他兩個大鍋貼，讓他明白明白這兒說了算，誰是這的規矩」

後面幾個字，吳風特意提高了聲調，說完不忘看向不遠處的人群。

「一會我非得親手把這名不副實的牌子摘下來，再親手給他砸碎嘍，免得以後在坑害鎮上的人，以後可不能讓這種坑蒙拐騙的風氣在鎮上蔓延了」吳風大義凜然的分配完任務

李大年應了一聲「好嘞，風哥，你就瞧好吧」

眯眯眼半躬下身體，作勢好像是要向前衝去，可半天一動也沒動。

吳風見狀，不禁有些惱怒，自己的命令自己的小弟都不聽，還了得。

「你他么倒是動手啊」吳風一巴掌朝著李大年的身上揮了過去。

順子道還是沒有動彈，但是也沒有躲吳風的巴掌，心裡暗罵道「動你大爺，這小子一看就是要拚命，老子還沒娶媳婦呢」

吳風見狀，搖了搖頭，順子這傢伙最是會耍滑頭，擺了擺手，對著旁邊的李大年命令道「大年你上，順子這傢伙慫了，指望不上。」

「哥，我，我害怕」那會還興緻沖沖的李大年，一聽要讓自己上去奪刀，像是霜打的茄子，立馬蔫了。

不遠處的人們，在那邊鬨笑了起來，三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讓一個半大小子震住了，都成了慫包軟蛋。

看到兩個小弟，那個都指望不上，吳風的臉上難看了起來，不由得一陣火大，氣急敗壞的說道「慫貨，慫貨，都是慫貨」

順子和李大年則是一臉的無所謂，聳了聳肩。

誰都知道這會上去奪刀，是最危險的，這會要是惹惱了眼前的林青石，看著那要吃人的眼神，三人都感覺有點吃不消。

林青石背靠著門框，長時間的流血，感覺腦袋有一點發矇，手中的柴刀，用力的握了握。

感覺到手上傳來的疼痛感，林青石又重新打起精神來，身體慢慢離開了門框，擺開了架勢。

林青石害怕，真的害怕，如果吳風三人，不顧一切的衝進來，自己當真能攔得住嗎？

不過也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可是林青石知道，自己身後的那塊救死扶傷的牌子，爺爺看的比什麼都重要，自己哪怕是拼出命去，也要護住牌子。

林青石回頭看了眼那塊寫著救死扶傷的木牌，再看一眼，不遠處看熱鬧的人群，心裡頓時感覺一陣的悲涼，不是替自己，而是替自己死去的爺爺感到不值。

老林頭只是個普通的採藥人，但是家裡有一副治療外傷的特效藥，極為靈驗，靠山吃山，鎮上有很多人都是靠著採藥為生。

上山採藥，難免會受傷，可是窮苦的人，哪有錢去醫館抓藥治傷，每逢受傷都會來向老林頭討一副草藥。

老林頭從未拒絕過，那塊救死扶傷的牌子也是鎮上的採藥人送給老林頭的，可現在老林頭剛一去世，就顯現出世態炎涼。

林青石心中嘆了一口氣，不能指望別人，只能是靠自己，誰要敢動那塊牌子，自己就和誰拚命。

雙方僵持不下，周圍看熱鬧的人，已經陸續有散了去的跡象，只剩幾個整天無所事事，四處嚼舌根的人，還在不遠處看著。

人們眼見沒熱鬧看，往回走時，七嘴八舌的嘲笑著吳風三人。

「真是丟人啊，三個人弄不過個半大小子」

「這三貨啊，就是慫，要是我上去就給林青石辦了」

「那你上啊」

「去你媽的，老子和林青石又沒過節」

吳風聽著人們嘲諷的話語，雖然沒當著他的面說，可這話就像是長了腳一樣，使勁鑽進自己耳朵。

臉色一下憋成了豬肝色，再看眼自己的兩個小弟，唉，沒用東西啊。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吳風跟林青石一點過節也沒有，平時就算欺負人，也不會找他們爺孫倆，窮的叮噹響，還都是個悶葫蘆，逗樂都沒意思。

只不過，吳風這次是受人之託，不然自己早就找個借口跑路了，他是真沒想到林青石，這個平時看著老實巴交的林青石，會這麼剛硬，這會自己都有點後悔接下這份差事了。

拿著刀他也是個孩子，不過那刀子真是鋒利啊，本想硬上的吳風，看著林青石手上的鮮血，再看那彷彿不知道疼痛的兇狠表情，擔心再傷到自己。

吳風打定主意，上前一步。

順子和李大年見狀，異口同聲的喊道「老大加油，上去弄死他，教教他規矩」看這樣子，吳風是打算要動手了。

吳風回頭狠狠瞪了他倆一眼，隨即和顏悅色的對著林青石勸道「青石小兄弟，你別這麼犟了，就只是讓你摘下那牌子來而已，我保證絕對不會動你一根毫毛，以後你在這三彩鎮上，我吳風罩著你，採藥的時候，我看誰還敢跟你搶東西」

想來想去，吳風還是打算智取，錢自己要拿到手，還不能傷到自己，只能靠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了。

自己這三彩鎮太保｛自封｝，在這鎮上，誰不給自己幾分面子，相必是個人都不會拒絕的。

只不過林青石什麼反應也沒有，保持著那會的姿勢沒有動。

吳風見青石似乎是聽進去了，接著說道「你又不是那老林頭的親孫子，為他守著這破牌子幹什麼，那老林頭死都死了，要這牌子也沒什麼用」

吳風見林青石沒有反應，心中大喜，還是靠腦子啊，自己果然是天生要成大事的，接著試探的往前走了一步「那哥哥就替你把這牌子摘下來了啊」說著就伸手朝牌子伸了過去。

林青石動了，雙腿猛的發力，向前一步踏去，左手向前拍向吳風伸向木牌的手，右手的柴刀也沒停頓，緊跟著左右揮著，瘋魔一般的對著吳風的身上就揮舞了過去。

吳風一直留著心眼，一直防備著。見林青石拿刀撲了過來，腳下一個沒站穩，撲通一下，倒載著摔了出去。

順子和李大年趕忙上前要扶起自己的大哥，誰想到吳風動作更快，連滾帶爬的朝遠處跑去，嘴裡大喊著「殺人了，殺人了」

林青石拿著刀，追了出去，剛跑幾步，只感覺頭暈目眩，深呼了幾口氣，搖搖晃晃的走回到門口那，大口喘著粗氣，看著剩下的順子和李大年，眼球血紅，死死的盯著二人。

順子和李大年已經被嚇傻了，見林青石又回來了，連忙轉身就跑。

等看到看熱鬧的人都走光后，林青石彷彿一下子被抽幹了精氣神，一屁股癱坐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