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牛與娃娃
在柳崎嶇等人離開山谷的時候,遠在百裡外的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上,一艘巨大的飛舟懸浮半空。
而山峰上一處巨石,一紅一綠兩道身影神色異樣,雙手宛如車輪一般,正朝著腳下巨石打出一道道丹氣。
「青玉,屍鬼童子真沒有發出預警信號?」
足足一刻鐘之後,紅色身影當先停手,隨即猛地一跺腳下巨石,那巨石頓時發出一聲聲清脆爆裂之聲,如此便再無聲息了,當即眉頭緊皺開口問道。
「此處的傳訊陣石,乃我們之前所設置,斷然不是傳訊令牌那等被動傳訊可比。即使屍鬼受到伏擊或者被禁錮,只要有外力觸發到他身上佩戴的陣石,便可將其情況傳訊至此,只是到目前為止,這傳訊陣石卻絲毫訊息沒有,顯然他不過是被什麼事情給耽擱了而已。」綠色身影也是停下手來,臉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這兩人便是前不久才從赤丹三大藏嬰面前退卻的陽都洪家老祖以及被稱為青玉書生的藏嬰高手。
「赤丹是我們這次征伐的第一站,每一個變數都有可能讓我們功虧一簣,所以剛才赤丹那山谷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管怎麼樣都必須要徹底查清楚。」洪家老祖眉頭雖皺起,但還是點點頭,隨即看向東方,那是他們剛才來的方向,也是赤丹郡城所在的方向。
「這點小事也值得你如此大費周章?我可是聽聞,如今這赤丹郡城所謂的十大勢力,已然有一半被你成功策反,早就成為了你陽都的棋子,這赤丹郡城還不是你說拿下就拿下了?」青玉書生則是一臉輕鬆地道。
「終究不是自家人,充其量不過是棋子而已!」洪家老祖卻搖搖頭長嘆一聲。
「欲成大事,自然需要有所犧牲。」青玉書生點點頭道。
「此次前往赤丹,本來也是想要打草驚草,擾亂視線,間接探探赤丹虛實,如今看來效果也算是達到了,赤丹自此必將風聲鶴唳,也是時候實行下一步了!」洪家老祖深呼吸一口氣,「屍鬼對後續的攻伐極其重要,必須儘快將其找回,此事你速去處理。」
「這個自然,至於東北王那裡,你替我當面說一聲吧!」青玉書生點點頭道。
「真期待看到東北王八千雪鴉軍屠戮赤丹,那場面真是想想都興奮!」聽聞青玉書生提及東北王,洪家老祖頓時舔了舔嘴唇,一副嗜血殘忍神情。
「我終於明白你這老鬼的嗜血魔功為何近百年精進如此多了,看來對赤丹那幾個老鬼的怨恨的確足夠深刻。要不然,你怎捨得丟下堂堂陽都郡城城主不當,跑去北域東北王麾下卧薪嘗膽百載,為的是偷學雪鴉軍惡名昭著的嗜血魔功。」青玉書生目光一轉,嘴角微微一顫道,因為他在此刻的洪家老祖身上感應到一股血腥濃郁的死亡氣息。
「往事提及再多也無用,如今我魔功大成,赤丹不過是我登天之路的一塊小小絆腳石,不久便會被我一腳踢開。」洪家老祖雙眸血光閃過,身外氣勢轟然爆發,竟然將吹拂的山風撕碎近身不得。
「我和屍鬼的命都是你從東北王那傢伙手下救下的,不管你怎麼行事,招呼一聲便是了!」青玉書生毫不畏懼地道。
隨著青玉書生離去,洪家老祖也是回歸飛舟,帶著陽都一行,朝著遠方激射而去,轉眼在天邊。
月明星稀,霸刀門所在——冷刀峰,山風常年冷冽且削麵!
看慣孤谷山野,此刻端坐在山巔閣樓的柳崎嶇雙眸微眯,感受著山風勁爽,內心卻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靜。
身上被天雷劈得焦黑的皮膚,經過清洗和療傷處理后已不再焦黑,而是有些泛紅,估摸明天就基本恢復了。
至於體內的毒丹所化冰火氣息,已然被神罰天雷消耗得一乾二淨。
此刻柳崎嶇再次成為了原來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然而此刻他的內心卻反而感受到無比的自信,那種擁有力量的自信。
「少爺,密室已準備好,鴻鵠老祖問你是否需要他親自護法?」柳三元走近前來對柳崎嶇緩聲道。
「不用了,你在一旁便可!」柳崎嶇吐出一口氣搖搖頭,突然想到什麼,臉色異樣地問道:「那頭死牛跑哪去了?」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幾名身穿黑袍的青年,在一名青袍婦人帶領下來到閣樓中,看到柳崎嶇后均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其抱拳一禮。
「柳公子,老祖讓妾身邀請公子前往闌珊閣一聚!」為首的婦人有些急促地開口道。
「闌珊閣?鴻鵠老祖可有吩咐所為何事?」柳崎嶇看著滿頭大汗的幾人,不由得好奇問道。
「這個……闌珊閣乃小公主修養之地!」那婦人有些猶豫,隨後只能硬著頭皮道。
「勞煩引路!」柳崎嶇眉頭皺起,當即站立而起,示意柳三元跟隨,便對著婦人拱手回道。
那婦人點了點頭,當即連忙在前引路。
穿過數道迴廊,隨著不斷深入,柳崎嶇發現那些黑袍弟子的巡邏頻次,也是越加密集起來。
終於,眾人在一處絲毫不起眼的閣樓前停下,門上正有「闌珊閣」三個古樸大字。
婦人輕敲閣門后,閣門隨之自動打開,眾人魚貫而入,然而當柳崎嶇穿過門帘,眼前一幕卻讓他目瞪口呆。
只見一頭足有半丈大小的獨角牛獸倒在大廳中央,其四周起碼十數個酒瓶隨意丟在地上。
不僅如此,那獨角牛獸還咧著嘴流了滿地唾液,鼻子卻不斷傳出宛如打雷一般的鼾聲。
最讓柳崎嶇驚異的是,那獨角牛獸肚子上長著一條獨腿,一名看起來不過一歲左右的小娃娃,竟然抱著那牛腿也是酣睡得正甜。
「崎嶇小哥,這便是我與你說的嫡系嬰孩!」一旁的鴻鵠老祖滿臉緊張地看著面前的一孩一牛,而鴻鵠老祖旁還有一對年輕男女也是緊張得全身顫抖,女子更是臉色白如紙,卻又不敢上前分毫。
看了一眼那對年輕男女,柳崎嶇猜測應該便是孩童的父母,當即眉頭皺起問道:「那這些酒又是什麼情況?」
「這小傢伙自娘胎便受火毒所侵,這些冰寒露是為壓制她體內火毒所準備的,沒想到獨角夔牛聞味而來,待乳娘發現,已然是這般模樣了!」鴻鵠老祖無奈嘆道
。
「火毒?難怪會黏上這傢伙!」柳崎嶇長出一口氣,良久方繼而開口道:「那就讓她睡會吧!」
「只是這……妖獸……」那名面色蒼白的女子差點栽倒下來,幸虧被男子扶著,連忙顫抖著道。
「不用擔心,有這傢伙在,小娃娃比你放千百瓶冰寒露在此都來得實在,況且這傢伙一向吃素跟熟食,而且如今已化形自然不會傷害小娃娃!」柳崎嶇擺擺手道。
只是年輕夫婦依舊不放心,齊齊看向鴻鵠老祖,在鴻鵠老祖點頭之後,方一步三回頭走出閣樓。
「屍鬼已被我禁錮在密室,崎嶇小哥可要前往看看?」將其餘之人都揮退,鴻鵠老祖這才開口道。
「我的確需要閉關修鍊,麻煩鴻鵠老祖替我照顧老牛一二,弄點酒食讓其與小娃娃呆一起便可!」柳崎嶇點點頭,隨即看了一眼那臉色時白時紅的娃娃,不由得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