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送別

第一章 送別

晴空萬里,陽光明媚。

鳳語山上。

沈殊離一如既往的躺在樹枝上,頭倚在樹榦上,眯著雙眼,垂下的青色裙擺,隨風而動。樹下有位少年,專心致志地揮舞著手中的劍,一點也沒有在意樹上的看似睡覺的沈姝離。

沈姝離閉著雙眼,聽著劍劃破空氣的聲音,心裡卻想著此前不久,師父飛書傳回來的消息。

徒兒啊,十年了,你家人摧的緊,雖為師不舍,但也留不住,你三日之後啟程,記得要念著為師啊,莫要忘了為師,為師可就你一個女徒弟了。

不舍?

她看是很開心吧,身為師傅,也沒見他怎麼為人師表的,把她和師兄扔到山上就不管了。

其實說不管有點過,再怎麼樣他也偶爾來幾次,只是沒見他一次住在山上的。

她的武功多半都是師兄教他的,只有銀針的使用是師父老人家教的,也是她學的最好的一個。

十年,不知不覺已經離家十年了,也在這裡待了十年了。

沈姝離睜開雙眼,若有所思地望著樹下練劍的青衣少年。

還說什麼只有她一個女徒弟,他連男徒弟也只有一個啊,明明就只有他們兩個徒弟還整天的見不到人。

她躺在樹枝上,眯著眼,一隻腿肆意的垂盪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很明顯的體現了她沒睡。

明天她就要走了,為什麼他卻無動於衷,沒有什麼表示,她走了之後可能就不回來了。

難道他就沒有什麼話要對她說嗎?難道就沒有什麼東西當做離別的禮物給你嗎?越想越不滿。

「師兄啊,身為你師妹的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她睜開雙眼,仰望著天空,陽光並不刺眼,她的眼裡帶著期待,想著師兄應該會說點什麼,畢竟十年的感情了,眼下要走了,總是會表達一些什麼吧。

然而,樹下的練劍少年絲毫不為所動,動作都不帶停歇的,似乎沒什麼可以影響到他練劍。

沈殊離等了又等,到底是沒等到回應,坐起來,一手扶著樹榦,瞪著下面的青衣男子,追問:「師兄,你就沒有想對你這可愛又貌美的師妹說些什麼嗎?」

或許是他不知道說什麼,又或許是覺得沒有要說的必要,總之,他就看了她一眼,不給予理會。

司徒鏡其實有好多想說的,多的他不知道從哪說,說哪句,於是索性還是不說了。

反正,他會保護她的,他顧及不到的,也會有她的家人護著他,即使這怎的有什麼萬一,是她家人也護不住的,也有師父。

沈殊離或許不知道她回去之後是否會發生什麼,她會不會有危險,以後還會不會再回到這裡。

但他知道,他要保護她,以她的性格肯定不會安安分分的,他必須要有能力保護她。這不但是師傅的給他的任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

沈殊離就是再不滿,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揍他一頓吧,也就只能無奈的走了。

她的師兄名叫司徒鏡,對她很好,真的很好。

師父只有他們兩個徒弟,因時常不在山上,好多東西都是師兄教她的,也是他一直照顧著自己,因為自己貪玩,時常闖禍,都是他替自己頂的黑鍋,接受的懲罰,也就是因為愛玩,學會的不多,武藝也不高。

師父雖然氣,但用師兄的話來說,她不想學就不學了吧,會一點防身就可以了,反正她還有我保護她呢,不學也沒關係。

然後他老人家也就懶的管了。

那時她說:「你會把我給寵壞了的」

他說:「寵壞了就寵壞了吧。」

沈殊離走了幾步,還是不甘心,回頭幽怨的望了一眼他練劍的背影,沒想到自己明天就要走了,他竟然,竟然這般無動於衷。

什麼嘛,竟然送別的話都沒有。師父也沒有回來,是不是自己走不走對他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哼。

翌日,清晨沈殊離起床洗漱完后,聽到敲門聲,本打算去開門,剛站起來,想了想又坐下。

敲門的肯定是師兄,想都不用想,可我就是想晚點開門,誰讓他昨天都沒有搭理自己,可他若是給自己送行的呢,昨天沒說的話,萬一今天說了呢,想到著,瞬間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前,欲打開門,放在門上的手卻又停住了,如果她開門了,就是告別了,她不想,她走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到這裡,甚至都不會再回來了,跟哥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她捨不得。

轉身,背靠在門上,難過的蹲在地上,越不舍,越難過,那是照顧了自己十年的師兄啊,說不舍那都是騙人的。

自己獨自難過了一會兒,站起來。

門外,可他是照顧了自己十年的師兄呀,都快要走了,她又怎麼忍心在這個時候將他拒之門外?他這個時候過來那必然是來道別的,即使她再拖延也是要分開了。

終於等一刻鐘之後,她打開了門,發現師兄還站在門外等她開門,沒有離開,心裡有一絲動容。

不舍的看著他。

司徒鏡看出她有話想說,連忙將手中的鈴鐺遞系在她腰間,搶在她前面說,

「殊殊,師兄不能送你了,一切小心。」

「師兄……」眼裡升起些水霧。

「此次離開,多半是不會回來了吧。」司徒鏡道。

「…嗯。」沈殊離低垂眼帘。

「……」司徒鏡抿了嘴,卻沉默良久,只是伸出雙手,把她攬入懷中。

「我也不會一直留在這裡,姝姝長大了,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放開她,退後一步,看著他,說:「時候不早了,啟程吧。」

抬頭快速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兄,便又低垂著眼帘,點點頭。

沈殊離微低著頭,朝著門口的馬走著,眨了眨眼睛,整理了一下情緒,突然回頭對著師兄一笑,微風吹拂著她的髮絲,笑的陽光而無憂,彷彿剛剛不舍的並不是她一般,朗聲道,「師兄可會想我?」

司徒鏡楞了楞,微微一笑,「這是自然。」然後目送著殊殊的離開。

她大概是真的被他給寵壞了,才會這麼的依賴於他,這麼的不舍。

只道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就是掛在夜空中的月亮也有殘缺不全的時候,師兄也不可能一直都在她身邊,為他擋下一切風雨。

馬背上的她,感受著風從她身旁吹過。

她這是回家的方向。

沈姝離沒有給家裡傳信,她要回家了。一是,十年之久,她不知道家裡現在是什麼情況;二是,她想給她的父母一個驚喜。

所以想給家人一個驚喜的她,孤身一人騎著馬,回城。

城內。

酒樓高層靠窗而坐的男子端著手中的酒隨性的望著樓下繁華的街道,旁邊站著另一個男子默默不語。

「聽說,丞相的千金快要歸來,去調查一下歸期。」低著頭,看不出情緒。

「是。」話落,那位站著的男子已然離去。

終於是有了你的消息。輕輕的泯了口酒,掩蓋一下他內心的驚喜。卻不知,也就是這個時候,樓下的有一匹馬,已經悄然快速的路過了這個酒樓。

生活中總是有太多的錯過,一如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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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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