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向前進會離開！時光見證了我們的成長，我們在時光里長大。」

程識：「你們似乎有過很深刻的經歷？」

靜月：「都是些平常的生活而已！」

回到家的靜月回想著程識的話，不禁傷感，這些年似乎真的沒有什麼深刻的事情！可是她的腦海里總是湧現出一些整齊且平常的畫面。她拿出筆和筆記本將她的回憶寫下！

「向前進？」靜月見向前進站在教室門口，疑惑地喊了一聲。

向前進回過身，見到靜月便不由自主地將手伸到背後。靜月隱隱約約看見那是團粉紅色。

向前進將背抵在牆上，略微尷尬的笑容浮現在臉上！靜月奇怪地朝他走去。

「你幹什麼呢？」

向前進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沒幹什麼啊！」

靜月微微皺眉，「真的嗎？你背後藏的是什麼？情書嗎？」

向前進一驚，到嘴邊的話也說不出來。靜月看他這個反應就知道自己說對了。可是向前進也不至於是個反應吧！他自從進校以來就是學霸和校草有人送情書很正常啊！

靜月突然壞笑，問：「誰送你的情書？是不是南菲？」

向前進語氣嚴肅：「沒有！」

靜月被他的反應嚇到，委屈道：「沒有就沒有唄！你幹嘛那麼激動！」

「我！」向前進一副想要罵人的樣子，到嘴的話硬生生咽下去了。他調整了自己的呼吸緩緩道，「你真是無可救藥！」

靜月茫然，「我，我怎麼了?」

向前進沒有理她而是轉身就走了。當時靜月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後來聽柳枝說才知道那是向前進為自己擋下的情書，就是一個高一學弟不務正業！為了這件事，靜月特意向他道歉。

「對不起，我那天不該……」

向前進乾脆地擺擺手，「算了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只不過，」他語氣一轉，嚴肅道：「李靜月，你平常能不能注意一點！這都多少次了！你知不知道數學老師一直盯著你！」

靜月漸漸明白他的用心，立馬虔誠地說：「好好好，不過我就這一次都被你擋下了。可你有數過自己有多少次嗎？我跟柳枝都不知道替你拒絕了多少人的心意！你還好意思說我！」

面對靜月突如其來的指責向前進竟然無言以對。

靜月：「沒話說了是吧！」

「我有話說可我怕說出來嚇到你！」

靜月不以為然，「你說啊！」

向前進好似鼓起巨大勇氣，說：「我……」他聲音很小，靜月根本沒有聽清楚後面的話。他頓了頓又道：「我想建議那個男生，讓他去看看眼科一定要去看！」

「眼科？」靜月天真地問，「為什麼？」

向前進壞笑，「因為他肯定是眼睛出了問題才會喜歡你！」

靜月怒喊：「向前進！」

向前進話還未落就跑了……

~

到了高三了，靜月選填志願。坐在身後的向前進看了看靜月的單子，順手就拿過來了。

「你幹什麼？」靜月回頭看著他。

「我看你填的什麼！」

靜月：「看我的幹嘛？你自己選就好了！」

向前進看了靜月的之後，猶豫不決。他想了想下定決心，填了跟靜月一樣的志願。

「你幹什麼呢！」靜月連忙阻止他，「你又喜歡這個，你幹嘛選這個？」

向前進寫完將單子還個靜月，「不管讀什麼大學我將來都是要子承父業的！與其這樣，還不如選一個讓我開心的，過完這四年。」

靜月：「話是這樣說，可是你也要選一個你喜歡的大學念啊！這四年是值得一輩子回憶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呢？」

「我就是知道，你不喜歡！」靜月篤定道。

向前進笑著看著她十分認真，「我會慢慢喜歡的！」

就這樣，向前進義無反顧的跟我和柳枝上了同一所大學。兩年後，父母辭世。

冬天，天空中飄著雨。大三那年，父母離開了我。寂靜的墓園裡，吹著肅穆的風。雨水打在冰冷的墓碑上。整個墓園只能聽見一些風喘息的聲音，還有靜月偷偷抽泣的聲音。她該怎麼辦？在個世界上就剩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雨下的大了，靜月的衣服被淋濕。許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雨水就沒有打到自己身上。

「靜月！」是向前進的聲音，他聲音很溫柔。靜月沒有回答，此時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靜月，雨大了！我們回去吧！」靜月仍舊沉默。向前進盯著墓碑，繼續說：「靜月，我們走吧！讓叔叔阿姨好好安息吧！」

靜月還是不言不語，隱隱聽見她的抽泣聲。「李靜月！」向前進突然大吼一聲並把傘一把扔在了地上。「你夠了！」他抓住靜月的手，「難過一陣就夠了，再難過你就是矯情！」

被他話語刺激到，靜月推開他：「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懂什麼？爺爺走了，爸爸媽媽走了！我就只有我自己了！你還有父母還有親人，可是我呢？沒有！」

「那想怎麼樣啊？」向前進怒吼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你無論做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只能接受。難道你也要跟著去嗎？」

靜月喊道：「有什麼不可以嗎？我無牽無掛，孑然一身。什麼都不在乎！」

向前進：「好，你真厲害！你竟然可以忘了你父母的囑託，可以忘了你爺爺的身前最後的話！」

聽到爺爺，靜月瞬間就怔住了！她曾經答應過爺爺要做一個堅強勇敢的人，哪怕將來只有自己一個人也要忍受住所有苦楚！

向前進似乎是覺得自己太過激進就整理了自己的情緒，勸解道：「靜月，事已至此！就接受吧！早一天接受和晚有一天接受有什麼區別呢！」

是啊，她只能去接受，不能難過，不能為此自甘墮落。靜月哭了，雨水合著淚慢慢從臉頰劃過。她看看墓碑，推開向前進毅然決然地走了！向前進連忙撿起雨傘追了出去。

過了七天，靜月再次來到墓地，她看見向前進在那兒。

「你什麼時候來的？」靜月走到他身邊放下菊花問道。

向前進淡淡道：「來了好久了，柳枝剛剛才走。」

「我知道，我碰見她了！」靜月的情緒不再那麼激動，很平靜，但也沒說幾句眼眶就濕潤了！

靜月嘆了口氣，苦笑著說：「這次謝謝你幫我買下墓地！馬上就要放假了我會去打工還你錢的！」

向前進扭頭看著她，「靜月，你不用……」

「該還的就一定要還，這是我爸爸說的！」

靜月語氣堅定，向前進知道是勸不了她便不再多說什麼。許久他問：「靜月，你能和我講講曾經的事嗎？關於叔叔阿姨或者關於爺爺的！」

「好！記憶里他們三人在一起好像只有我過生日那天，而且那是爺爺筆記里記得最多的事！」

冬天，雪是常客。時不時就要光顧村子。臘月初八了，靜月就這天的生日。爺爺準備在靜月走之前好好給她過一下，特意去買了點花生，糖，餅乾。

看著桌上擺放的東西，靜月饞道：「爺爺，你怎麼買了那麼多好吃的！」

「給你吃的！」爺爺笑了笑說，「不用捨不得。」

「那我給柱子哥哥拿些去吧！」

爺爺見見靜月跑出去了，就去幹活了。他去後面整理乾柴。

這些柴要收到屋子裡，不能讓雨水打濕。爺爺低著頭，將柴捆起來，不一會兒，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他肩上。

「靜月，你這麼快就回來了！」爺爺仍舊做著自己的事沒有得到回應。

「爸，我來！」

爺爺震驚得手裡拿著的柴都掉了！他慢慢站起身，一雙有力的手扶著他。

「爸！」李易臨動容地喊著。此時千言萬語都匯聚成了這一個字！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爺爺只能說出這幾個字，李易臨抱住了他。

「爸，對不起！」同樣的人同樣的擁抱，可心境變了。

「沒什麼對不起的！青叢呢？」爺爺看了四周，沒有兒媳的身影。

李易臨向他解釋：「我們剛回來，我來找您，她去把家裡收拾收拾。」

「進去吧，這兒涼！」爺爺牽著兒子的手往裡面走，每走一步都能看見那時候牽著他學走路時的樣子。

孩子長大了，父親變老了……

兩人攙扶著進門，火不知道何時生好的，這個屋內都是暖烘烘的。沈青叢穿這圍裙，清掃灶台。

「青叢。」

沈青叢轉過身朝爺爺喊道：「爸！」

「別忙了，過了坐會兒！」

「嗯！」沈青叢放下手裡抹布三人一起坐到灰兒坑旁烤火。

爺爺瞄了一眼屋裡，屋裡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你們到家多久了！」

李易臨：「回來沒見到爸，我去了地里找您，她就留在家收拾。找了一圈，聽見聲音才知道您在家。」

沈青叢看見家裡的一切不禁感慨：「家還是沒有變！」

「嗯！還是那個樣子。對了！」李易臨目光找尋著，「靜月呢！」

提到靜月沈青叢眉目一亮，眼裡流出期待和急切。

「她，去李嬸家玩了。」

「什麼時候回來！算了我們去找她吧！」

李易臨：「算了，別去了，孩子玩累了自熱就會回來的！我們還是把家裡收拾收拾，你早點做晚飯！」

沈青叢：「好吧！」

靜月那時全然不知家裡發生了什麼，她正和一群小孩玩得高興。回到家后靜月就看見了爸媽，雖然記憶模糊但是她似乎是被一種感應給驅動著上前抱住了媽媽！那個懷抱最溫暖了！

「後來……後來……」靜月只記得爺爺留下的內容，小時候關於父母的她真的沒有太多記憶。

「後來，爸媽把我帶出了城。」

向前進聽完看著靜月，「你最愛的是爺爺吧！」

靜月點點頭，「我最愛爺爺，可爺爺不在。我愛爸媽可是爸媽也不在了。」

「靜月，時光很長，你還有很多要愛的人。該放下就得放下……」

靜月將這句話寫到了筆記本上，她想要要做個這樣的人，雖然沒有做到！

轉眼間就要大學畢業了，靜月已經想好要幹什麼了。

「靜月，你叫我們來這幹嘛？」柳枝剛出圖書館就被靜月拉到這河邊，越來越搞不懂這丫頭了。

「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向前進：「你指的是畢業以後？」

「對啊！」

「我沒有什麼打算，沒有想好！」柳枝憂愁的說。靜月別有深意地笑了笑。「那我給你們個選擇唄！」

「什麼意思？」

「就是你們跟我一起創業吧！」

柳枝驚訝：「你認真的？」

「當然了，做服裝是我的理想！與其等他們錄用我，我還不如自己當老闆！我相信我自己，再加上有你們兩個！不是就萬無一失了！」靜月話語里充滿著美好的期待。

柳枝猶豫地看著向前進問：「你怎麼看？」

向前進思考了下說：「我什麼也不說。別的幫不了錢倒是可以！」

靜月和柳枝相識一笑，「好！」

「你放心！」靜月拍拍他肩膀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你一定是一人之下萬人上。」

「那我呢？」柳枝湊了回熱鬧。

靜月：「這就要看柳枝小姐姐表現了！」三人對視后，都笑了起來。陽光下，這份笑容太美好，很真摯。

當初就是帶著這份赤城和熱情去拼搏，去闖蕩，靜月停下手中的筆，目光落在了她們三人合照上。過了一會兒，傳來敲門聲。靜月收回目光看向門口。

「靜月！我進來了！」是柳枝，她推開門走進去。靜月看著她臉上掛著淡笑。「吃飯了！」

「吃飯了?」靜月看向窗外頗為傷感，「原來天都快黑了！」

「靜月，前進走了，還有我陪你！以後就是二人世界了！」柳枝為了靜月也幽默了回。

「你不適合開玩笑！」靜月無情地拆穿了她。

柳枝笑了笑：「走吧！去吃飯！」

「好！」

三個人的飯桌，只剩兩個人。莫名就變得很冷清。從前的歡聲笑語，變成了此時沉默寡言。這個氣氛，很靜……阿姨端了一盤魚放在桌上。靜月叫住了她。

「阿姨！」

阿姨看著靜月，等她吩咐！

「以後不要再做魚了，前進走了，沒有人喜歡吃！」

「哦！」阿姨點點頭！

靜月夾了一塊，放到碗里。柳枝不解地看著她，「靜月，你不是最討厭吃魚了嗎？」

「我只是夾，不是要吃！」柳枝懂了她的意思，從前向前進在的時候，老是愛作弄靜月，夾塊魚到靜月碗里。靜月連那碗飯都不想吃了！

人都是這樣，在一起時各種嫌煩，吵架了那個氣勢都好像有不共戴天的仇一樣。可是，習慣了身邊有這麼個人，突然沒有了，就很難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