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阿赫默

流水淘沙不暫停，前波未滅后波生。

水是生命之源，乾涸的肌膚無度的汲取著雨水的滋養，神志也被敲響，因為聞所未聞，眼前的才顯得光怪陸離，彌足珍貴。

雨水淅淅瀝瀝的打在羅浩的臉頰，這裡是哪裡？

街上車水馬龍，街道行人匆匆，高樓大廈，廣廈環宇，沒有黃沙，沒有熱浪。

街邊的便利店還亮著的，一把把雨傘籠罩在頭頂，未曾有過的寧靜，未曾有過的心安，疑惑在雨中消散，悲傷在熙攘中遠離。

這是多麼美麗的世界啊，沒有肆意踐踏的生命，沒有暴力至上的『暗梟』，如果能活在這裡將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啊，還是說自己已經死在了茫茫沙漠中，靈魂來到了這個美麗的地方。

「小子別碰瓷嗷！」被大燈籠罩的羅浩這才回過神來，劉宇罵罵咧咧的從車上走下。

真是倒霉，剛下班就下起來大雨，老婆讓自己去接孩子，還沒走多遠，就有個半大小子趴在車前，明顯就是要碰瓷，自己身為警察這要是著了道，這輩子都在局裡怕是抬不起頭來。

「看清楚，我這車可是裝了行車記錄儀的，趕緊起來滾，要不然就跟我回派出所待著。」汽車羅浩認得，但劉宇說的話卻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或許長期的壓抑，烈日的灼燒，對於十四歲的羅浩來說真的是夠了，肉體與精神的雙重壓力壓垮了他。

沒有什麼力量是不付出代價就可以獲得的，超能力亦是如此，精神上的強大才能將超能力運用得當，更不用說時空穿梭這種神奇且突破限制的能力。

迷迷糊糊的羅浩聽到了呼喊聲，精神上的重壓讓他喘不過氣，說不出話。

無論怎麼呼喊，昏迷的依舊昏迷，劉宇開始有些懷疑自己，難道真的撞倒他了？

人命關天的事，劉宇可不敢耽誤，驅車就往醫院趕去，在路上他想了很多，有家庭、有工作等等，也許這次自己真的完蛋了，良心上的驅使壓過了自私。

再回頭時，後座空無一人，那有什麼昏倒的半大孩子。

行車記錄儀記載著一切，都在告訴著劉宇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臆想，故事有了開頭的篇章。

......

惡人有善心，善人也有私慾。

善良具有感染力，尤其是對於剛受到心傷的人來說。

符澤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在他那唯一的兄弟的包庇下，他又存活了下來，他相信茫茫天定，既然遇上了，又有什麼理由拒絕，或許這就是自己最後的宿命。

拖著昏迷的羅浩，終於走到了戈壁灘的盡頭。

夜深人靜，微風正好，疲倦的身體有了好的休息，他還沒醒，符澤已經累得不成樣子。

「你救了我？」或許自己看到的美麗世界終究是一場夢，再醒來時又回歸到煉獄當中，眼前的符澤是悲劇的引子，要怪只能怪自己多管閑事，現在又被他救了下來，內心的矛盾讓羅浩異常糾結。

「你去哪我送你。」幡然醒悟的惡人總歸是無言面對善良的人，有時候無言勝有言。

「興復會。」那裡應該會是一個很和平的地方吧。羅浩沒有想到復仇，或許任然是善良在作祟，逃避成了他內心的唯一想法。

一大一小，一瘸一拐的身形離開了茫茫黃沙的戈壁灘，這曾是羅浩日思夜想的事情，但現在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興復會是個很隱秘的組織，由於理念上的衝突，並不招人待見，或者說，與暴力與血腥相悖的興復會是所有組織的敵人。

阿赫默，一個消息販子，或許可以從他哪裡得到一些消息。

符澤帶著羅浩來到的這座城市全然不同於羅浩夢中見到的，一間間矮小的土坯平房，城市中心的那座七層高塔就可以將所有建築盡收眼底。

「喲，你可不常來這種地方啊，怎麼這麼慘啊。」油腔滑調、嬉皮笑臉好像是這一類人的共同特徵。

符澤上一次來這裡還是兩年前，兄弟九個，為了任務。

現如今卻有著全然不同的目的，殺戮與拯救轉換，自我代替組織。

「有興復會的消息嗎？」

「請稍等喲。」

爽快的答應除了讓羅浩心底高興，卻激起了符澤內心的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地不宜久留。

拉著羅浩就要離開，但門口已經被團團圍住。

「沒人願意招惹一個瘋子組織，我說的對嗎？」

似笑非笑的表情，沉入谷底的心情。

自投羅網，符澤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麼蠢，做出這種羊入虎口的行為。

自己曾經恐懼的東西，現在依舊存在，並且威脅著別人。

「不能談一談嗎？我手裡有很重要的情報！」

「有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嗎？」

阿赫默全然不給符澤交易的機會，其中有很多因素，但對他來說符澤必須死！

「這是你的同黨？你的兄弟不是死光了嗎？」阿赫默的情報當中，沒有羅浩的存在，而符澤除了他的兄弟以外也沒有什麼親人，羅浩的身份凸顯的有些神秘。

「放了他，與他無關，他只不過是一個順路的小孩兒！」

「喲，心狠手辣的硬漢還有這麼柔情的一面啊~看來他對你真的很重要啊。」

符澤跪倒在阿赫默的面前，曾經的風光不在，現在的尊嚴也踩在腳底，無他，欠了羅浩一條命，而且善良初生的生命不應該就在此消亡。

怪異的表現更加激起了阿赫默的好奇，可羅浩依舊是一言不發，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怎樣。

善良在此刻好像成了羅浩的代名詞，沒有人會因為可憐或者是其他什麼良心的而賭上自己的性命。

昏暗潮濕的地牢長滿了青苔，陽光只能透過頭頂的一扇小窗，難聞的氣味揮之不去，死亡的味道臨近。

「對不起，可能要失言了。」符澤十分自責，這下害的不僅是羅浩，還有在『暗梟』的唯一兄弟。

「善良是錯的嗎？幫助是錯的嗎？」剛脫險沒多久就又落入了危險之中，或許一開始就不該管林克，任他在荒漠里自生自滅，就不會有符澤找上門來，爺爺也就不會死，哭得稀里嘩啦的羅浩第一次認識到善良是要付出代價的。

看著面前的羅浩，符澤想起來林克的話，竟然如此相像。

因為恐懼就被恐懼支配，淪為暴力的打手，從沒反抗過恐懼的根源，好像只要不斷地忍讓，不斷地維持著現狀就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