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2歲生日快樂
「李楚，起來了。」
正睡得正香時，感覺有個人在叫自己，還沒來得及揣清楚這陌生帶點熟悉的聲音，屁股上就挨了很實在的一巴掌。
「喊不起，喊不起，都喊了多少遍了。」
睜開眼，李楚看清楚正又要打下來的手，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正要還手、還嘴時，一下子怔住了。不敢相信的喊了一聲，「媽？」
「媽什麼媽，趕快給我起來，隔壁小芳都來等了你好久了，趕緊給我起來。」
轉身，留給李楚一個後背，長髮辮子在後背晃來晃去。
長髮辮子，記憶中，自己上了初中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環視四周，這是一間沒有門的屋子，屋子的西北角放著一個大木柜子，大木柜子是原木顏色並沒有用油漆刷過。
大木柜子旁是一根竹竿，竹竿上掛滿了凌亂的衣服，衣服全部都是小孩子穿的大小。衣服不新，卻很乾凈。
再接著一張用木板子搭起來，能被當做書寫台的一個書桌，書桌上放著一個髒兮兮的書包，還有基本卷的不能再卷的書。
眼前的環境，好熟悉。
低頭看自己，一下子怔住了。
「你是不是很驚訝？」
一個小女孩從沒有門的門走了進來，梳子兩個牛角，一件花格子的衣裳被一個書包壓著，臉上掛著淺淺的笑。
李楚皺眉，猜到了一個想法，卻又是不太敢相信。
「就是你心裡想的那樣，你回到了你12歲的時候，今天還是你12歲的生日。」
小女孩和李楚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停了下來，繼續說,「你的願望實現了，就不能表現的驚訝一點？或者說，來個驚天吶喊，或者狗式咆哮？」
李楚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小女孩繼續說，「恭喜你，你的願望實現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女孩的臉上露出了羨，嫉妒，恨，還有無奈。隨即又釋然了下來，雙手一攤，有些無奈的說，「其實，我更希望我們的角色互換一下。」
「那個老人，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據說他可以讓一個人回到一個他想回到的過去的一個點時間。他的確是有這個能力，不過他有一個條件，就是每一次都會有兩個人被他選中。」
「就像我和你，只不過我技不如人，來到了你的世界。可能是我對我想回去的那段過往其實也不是太願意回去，所以回不去。而你是真的想回來，所以你是真的回來了。」
李楚正要開口，卻被打斷。
人未到，聲先到，「李楚，起來沒?」
小女孩轉頭，回了一句，「起來了，馬上就下來。」
回頭對李楚說，「既然回來了，我覺得你應該珍惜。對了，我真名叫張夢雪，在你這裡叫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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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服，收拾好書包，打量了一番這熟悉的環境，李楚深呼吸一口氣，下了樓。
樓梯所在的這間屋子，有三道門，一個進裡屋廚房，一個進隔壁客廳，一個是出門。再一個就是上樓的樓梯。
屋子角落裡堆滿了一堆堆東西，那些大口袋小口袋不知道裝的是些什麼，最中間放了一張四方桌，四方桌刷過油漆，顏色呈現深紅色。
四方桌只有三面可以坐人，靠東的那一面，兩條板凳上同樣放了東西。
小芳已經在桌子上落座，背上背著粉紅色的書包。她面前放著一個碗，碗里有2個水煮荷包蛋。在她旁邊還放著一個碗，有4個水煮荷包蛋。
看見李楚，小芳笑著說，「李楚，12歲生日快樂。」
這時，裡屋走出一個人，是她，王思，也是李楚的媽。
看著王思，李楚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王思20歲的時候，李楚出生。
今天李楚12歲，王思32歲。32歲的王思，臉上沒有皺紋，頭上沒有白髮，身材也不虛胖，臉上笑起來還會看見兩個淺淺的潛水窩來。
見李楚傻愣站著，王思笑容一收，拿出一副嚴母的威嚴來，「還杵著幹嘛，還不趕緊吃了去讀書。」
李楚回過神，小跑兩步坐上板凳就喝了一口甜水荷包蛋湯。
水煮荷包蛋，除了過年，就只有生日的時候才有的吃。
喝了一口，包在嘴裡，舌尖甜甜的，眼睛有些發酸。看見小芳看著自己，李楚這才一大口咽了下去，笑著說，「好吃。」
王思沒有水煮雞蛋，她給自己準備的是一碗麵條。麵條上一大勺子紅辣椒看的李楚淺淺一笑。王思剛坐下，李楚端起碗快速的扒拉了兩個水煮荷包蛋在王思的碗里，端著碗朝外跑去，嘴裡說；「媽，我吃不完，你幫我吃點。」
院壩里，李楚靠在磚頭壘起來的圍牆上，大口吃著碗里的荷包蛋。
對於農村來說，院壩是獨有的美好。
嘴裡吃著荷包蛋，看向一側挨著的兩棟樓，房門緊閉的兩棟樓。一棟是外出打工，常年不在家的四爹一家。另一棟也經常不在家的爺爺奶奶家。
房子坐北朝南，靠山而建，伴水而依。
李楚靠著圍牆，背朝南，面朝北，和房子的建造恰巧相反。
兩層磚瓦房在2004年的農村來說，是很值得被人說討的一件事。這時候有一個2層的磚瓦房，可是很不得了的事情。
曾經的李楚，也以此自豪。
可房子終究是20多歲的父親出門務工出了事故后，用健康換回來的。
李楚後面也想過，如果沒有那件事的發生。他要是能住上2層樓的磚瓦房，是不是也要和很多人一眼，還要再等上好幾年。
這是懂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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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李楚想的，想這個問題的時候，都是大學畢業之後的事情了。
透過房子，可以看見屋後面土地儘管長滿有一人高的雜草，也能看見莊稼的種子收成后留下的一些東西。比如那干透了，可以搞回家等柴火，乾的玉米稈。
緊接著，目光右移，飛過那一片片緊挨的樹和樹，草和草之後，是兩撥山和山之間相連的地方，也是門前這條小溝的水源頭。
兩座山挨在一起，樹葉茂盛，你交錯來我交錯去，交相相連。像極了，你在這山喊，我在那邊應。尤其是交匯處，兩邊的樹枝葉子你來我往。
回過頭來，左邊是一座座高矮參差不齊的山連起來的一條綠龍，從這邊山腳連上山頭，再從山頭連在那一邊的山腳。
沒有公路，人行小路都被藏在了那一片片綠色之下。
好的是，夏天，秋天的時候，隨便一地都有一個可以落腳歇息的地方。只要往那樹下一坐，哪怕頭頂40度的太陽，在那樹下也都是涼風習習。
再要是用手捧一把那冬暖夏涼的溪溝水，喝一大口，再洗一把臉，熱氣就已去了一大半。再要是碰上一個熟人，就可以嘮嗑上半天。
嘮嗑后，一忘記時間，他家裡就會有人開啟吆喝模式，那一聲聲嘶聲力竭的喊，在山和山之間回蕩。在你來我去之間的傳播。
最後，不僅山水知道了，那一家家戶戶也知道了，少不了幾句借鑒來告誡自己的人一句。
再對比一下今後，李楚搖頭一笑。
再有十年，公路通了，種糧食的人少了，樹木少了水果多了，通信方便了。不是不好，只是那山間溪水去的人少了，隔著山唱歌的也少了。
那樹蔭下能嘮嗑的人，還有那夜裡壯膽子的吆喝聲，也都少了。
怎麼說呢，現在的通信全靠吼人情味還在，再想想坐在一桌子上都是各自埋頭手機的場景，李楚又是一笑。
收回目光，門前的核桃樹還沒有被坎，那條清水可直接引用的水溝兩旁，那剛長滿枝丫的苦丁茶嫩葉，十分的喜人。
小芳出來，靠在李楚一旁，輕聲說，「我家比你家條件好，卻沒有荷包蛋吃。」
李楚想了想說，「所以，來到我這裡，對你來說不一定就是一個最壞的結果。」
小芳點了點頭，小口小口的吃著水煮荷包蛋，看那樣子，是很害怕一下子就被吃完了沒有吃一樣。
李楚喝了大口甜水，混著把蛋黃咽下去，「等下能告訴我多一些關於他的一些事嗎？」
還想是知道一些，走了一遭，心底似乎不敢鬆懈和輕視任何人。
小芳想了想，說：「我知道也不多，不過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能隨便說，不然我們都會有麻煩。」
李楚點頭，用手拍了拍胸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