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韞家

小簫曦諾心裡清楚，那些人都是在騙她，手裡的玉墜還在，那個姐姐一定是存在的，那個怪物也是。怪物要殺她，是姐姐救了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士兵們都沒有見到姐姐，但是她相信那麼溫柔的姐姐一定不會有事的，姐姐或許只是不想讓家人擔心，先回家了，她以後總能找到姐姐的。

小簫曦諾確實找到了小韞菡，讓她在意的是小韞菡再也不是她印象中那個溫柔的姐姐了，她變得自卑孤僻，身上總是透著陰鬱，和之前的小韞菡判若兩人。

小簫曦諾只能一直跟在小韞菡的身後，努力的想讓她變回來，在她受到欺負以後也一直保護她。

現在，簫曦諾看著那個挑著首飾的少女，捏著脖子上掛著的玉墜，心裡的一片陰雲散去。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真好。」

「哎，你發什麼呆啊，趕緊幫我看看，這兩個哪個好看？」

韞菡手裡拿著兩個玉墜，來回比較，可就是不知道該選哪一個，小臉糾成一團，可愛極了。

韞菡以前就是個修鍊狂魔，很少出去逛街，對她來說逛街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簫曦諾走過去，拿起韞菡左手上的玉墜，天藍的配色中有點點流雲刻印，拿在手中質感很足，她把玉墜戴到韞菡脖子上，來回看了看：「這個很適合你。」

韞菡眯起眼睛，笑的像個孩子：「謝謝。」

她付了銀兩后，和簫曦諾走在街道上。

「菡菡……」簫曦諾看著韞菡，想說什麼，最後卻只是笑了笑。「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嗯嗯，明天見。」韞菡笑著朝她揮手，沿著街道往韞府走去。

「這裡還真是熱鬧，走在這麼繁華的都城裡，誰能想到就在城外竟然鬼怪橫行。」韞菡感慨著，要不是有任務在身，她真的想在人間好好享受一下。

來了人間以後，莫名變成了另一個人，身上一點靈力都沒有，什麼都要重新開始，好在她接受能力很強，很快就適應了這個身份，不然肯定會有人發現她不是韞菡。

慢悠悠的走到了韞府門口，韞菡看著那座矗立的府門，門上「韞府」兩字蒼勁有力，府門台階下兩座石獅恢弘大氣，只從府外都能感到韞家的輝煌。

作為帝都五大世家中最古老的韞家，後代基本都是修靈者，其中韞家家主已經是一名紫靈強者，而在帝都紫靈強者不過一手之數，這樣的強者在韞家，註定了韞家的地位。

所以在韞菡兩次測不出靈根時，韞家眾人對她的態度才會這麼惡劣，所有人都覺得韞菡是韞家的恥辱。但在今天過後，曾經的恥辱將會變成他們的驕傲！

韞菡推開府門，進去以後是一條通往前廳的大路，兩邊種著花草，才一進去就聞到了一陣花香，韞菡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必不可免的要經過前廳。

此時前廳里坐滿了人，陣勢十足，料定了韞菡會經過這裡，他們專門在這裡等著她回來。

靈根測試結束后，測試結果第一時間就傳回韞家，韞家也在第一時間混亂了。

身為韞家的一份子，他們每個人都清楚韞菡是個什麼水平，這個姑娘渾身透著自卑憂鬱，不和任何人交流，有時候他們還會因為她的性格生氣，而前幾年在測出她沒有靈根的時候，對她的態度更加惡劣，沒有人用正眼看她，也沒有人相信她真的能測出靈根。

可事實是，最後一次機會，她成功了！不僅成功測出靈根，還是絕無僅有的變異靈根，從當時的異象就能看出她的靈根有多麼強大。

他們看著正緩緩走來的少女，心情複雜。

「菡菡，過來。」坐在主位上的老人開口喚住準備去後院的韞菡。

韞菡腳步一頓，往前廳走去。即使韞家這麼多人看著她，她依舊走的緩慢。

「菡菡，你真的是變異靈根？」

主位上的老人，正是韞家家主，韞璋，紫靈強者，如今雖為韞家家主，實際上很少出現，家中的事物大多都是韞菡在靈台看到的那位老人掌管，韞璋也是第一次聽說這變異靈根，才出來想要再確認一次。

韞菡始終噙著笑，看著老人，聲音輕柔：「是呀，變異的金靈根。」

「可，這靈根怎麼會有變異的？」

韞璋還是很好奇，瞪大眼睛看著她。

「世存萬物，人分好壞，就連花都有千種姿態，怎麼就沒有變異靈根？」韞菡一本正經的說著。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變異靈根，這是她神魂里自帶的能力，可消除世間邪祟，這也是尊上選她下界的原因。

她本就是邪祟的剋星。

韞璋被她說的話噎到，細細一想，倒是那麼個道理，世間萬物都是變化著的，靈根變異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錯，你既然有這樣的體質，萬萬不可耽擱了修鍊，明日起你就和你哥哥姐姐們一起去學院上課，不要讓我失望。」韞璋語重心長的摸著鬍子。

韞菡沖老人俯身行禮：「韞菡明白。」

待韞菡走後，前廳里其他人都感到驚奇，今天的韞菡和往常好像有些不一樣。

變得自信起來。如果說以前的她是一個渾身籠罩灰氣的木偶，那今天的她就是散發著光芒的明珠。

「你們有什麼要說的？」韞璋看向下座的幾位長老。

右手邊首位長老望著韞菡離去的方向，眼中透著精光：「以前，是我們看走眼了。」

「父母都那麼優秀，韞菡自然不會差到哪去。」他旁邊的另一位長老像是想到了什麼，感嘆道。

「你們有沒有覺得，菡菡像是變了一個人？」左邊座位上一名中年男人語氣沉著。

「以前菡菡總是低著頭，看到誰都不說一句話，也從來沒有笑過，除了簫曦諾那丫頭，幾乎沒有朋友，可今天菡菡在這麼多人面前還能說出話來，和之前的她就像是兩個人。」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這樣。會不會菡菡因為靈根的事一直耿耿於懷，今天發現自己可以修鍊，才變得不一樣了。」

「不要太敏感了。我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還能被掉包了不成？」

中年男人仔細回想這些年韞菡的表現，越想越覺得不對。

「她小時候就是現在這樣，樂觀向上，就算父母走了也每天笑嘻嘻的，很乖的孩子。」

可韞菡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愛說話了呢？

中年男人抬頭，看著周圍的一眾長老：「我是看著菡菡長大的，她小時候很招人喜歡，整天跟在我後面，聰明伶俐。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菡菡是突然之間就變得自卑了，也不愛跟人說話，整天像丟了魂一樣。」

中年男人低沉的聲音嚇了這些長老們一跳，他們也覺得韞菡這些年有些不對勁，但是他們每天都很忙，根本沒有時間去管一個小輩的事情，現在想來，正常人即使再自卑，也不會好些年不說幾句話，一開始他們也注意過，只是後來就把韞菡給忽略了。

韞璋看著下面沉默的長老們，感到奇怪，他一直不管家裡的事，也不明白韞菡怎麼就不對了，他拍了拍座椅，看著中年男人：「怎麼回事？菡菡以前怎麼了？」

「家主，」中年男人起身行禮，「菡菡小時候聰明伶俐，可自從她七歲那年，她獨自跑出去玩，回來以後就變得不愛說話，整個人都顯得很陰鬱，起初我們也開導過她，可這孩子不管誰和她說話都不回應，後來也就沒有管她了。直到今天看到她變得愛笑正常起來，才覺得有些不對。」

韞璋摸著鬍鬚，「你的意思是她一開始就是這樣，只是後來突然間就失了魂？」

「是的。」中年男人點頭。

「那你知道她當年那天跑出去，是去了哪裡？」

「這個……」

「我知道！」從門口跑進來一個女子，精緻的臉上流著薄汗，扶著門框輕輕喘氣。

「茗兒？」中年男人看著不敲門就闖進來的韞茗。

韞茗走進來，朝著坐著的眾長老行禮，最後看向主座上的韞家主，開口說道：「想知道韞菡去了哪，問簫曦諾就可以了。」

「那丫頭雖然和菡菡走的近，可她能知道什麼？菡菡出事那年，她才五歲吧。」

中年男人皺著眉頭，不認同韞茗的話。

「父親，你想一下，簫曦諾那丫頭平時對誰都看不上眼，怎麼偏偏就只纏著韞菡玩？」韞茗看向中年男人，眼中滿是肯定：「而且簫曦諾對韞菡十分在意，這中間一定發生過我們都不知道的事！」

眾人聽到這話，皆是一驚，簫曦諾身為公主，九歲以前根本出不了皇宮，怎麼會和韞菡認識。

可事實是她第一次見到韞菡就表現得十分親近。

「韞倓，這件事情你務必查清，菡菡當年去了哪裡，又發生過什麼。」韞璋吩咐中年男人，接著看向在座的眾人：「此事關係重大，在查清之前，都不可聲張。都散了吧。」

「是。」

走在路上，韞茗多次欲言又止。

「茗兒，你想說什麼？」韞璋看著女兒反常的表現，有些疑惑。

「爹，真的不去問簫曦諾嗎？」

「你這丫頭，平日里你對菡菡都不正眼看一下，今天倒是對她關心的很。」韞倓板著的一張臉緩和下來。

韞茗臉色僵了一下，彆扭的轉過頭去：「我才不是關心她。」

「這件事有可能關係到宮裡，只能偷偷的查。」韞倓負手走著。

在他身後，韞茗小臉上露出一抹笑，有很快收斂，跟在韞倓身後，一想到韞菡變回正常還能修鍊后，心中就有忍不住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