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小妹，對不起
「啪！」
韞茗站起身，剛要行禮，韞倓卻一個巴掌打來，韞茗被打的直接跌倒在地。
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韞倓，不明白為何自己剛剛回來，父親就二話不說的打她一巴掌。
韞倓顫著手，指著倒在地上的少女，幾乎咬牙切齒：「孽女！你可知錯？！」
「我有何錯？？」韞茗感到委屈，眼裡蒙著霧水，她深吸口氣，父親從未打過她，她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委屈。
「何錯？？你可知，菡菡她……她命在旦夕！」韞倓怒聲道。
「怎麼會？」韞茗分明記得，她離開韞府時，那丫頭還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她離去這幾日發生了什麼，怎麼會生命垂危？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菡菡會這樣嗎？！二弟臨走前囑託我照顧好菡菡，可要讓他知道菡菡如今……我以後有什麼顏面去見他？」
韞倓簡直恨不得打死眼前的不孝女！
「菡菡她怎麼了？」
「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前兩日你去學院，看到那齊國來的寒王，一見傾心，又得知菡菡是那人內定的未婚妻，便約出菡菡，將她重傷，你怎會如此惡毒？！分明知道菡菡才剛剛可以修鍊，修為比不過你，還下如此狠手，現在立刻去給她道歉！」
韞茗大吃一驚，渾渾噩噩的腦袋突然劇痛難忍，一幕幕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傲然立於一名少女面前，低眸看著跪倒在地的少女，聲音輕蔑而不屑：「韞菡，同為韞家人，我警告你，最好離寒王遠點，以你的修為根本配不上他，再讓我見到你和他在一起，不會輕饒！」
「阿姐……」跪在地上的少女抬眸，眼中溢滿了淚水。
心猛然被刺痛，韞茗抱著頭，痛苦的蜷縮著身子。
這不是她，她前幾日明明隨著學院出任務去了，怎麼會打傷小妹呢？這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可腦海中的畫面並沒有就這樣停下來，更多的畫面閃現出來，韞茗怔然地看著這些畫面，竟真的分不清這是真是假。
小時候，小妹很聰明，什麼好東西父親都會先給小妹，她能得到的只是小妹不要的，後來小妹一夜之間性情大變，變得蠢笨抑鬱，父親也漸漸忙了起來，她就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時去欺負小妹，再後來的畫面全是小妹被她欺負的畫面，一直到小妹被她打到重傷。
不！不是這樣的！
這不是我！
小妹……對不起……
一行清淚從韞茗眼角滑落，此時韞茗只覺得頭痛欲裂，心如刀絞，她清楚的知道這一切只是個幻象，可這些畫面太過真實，真實到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過傷害小妹的事……
韞茗踉蹌地站起來，雙目無神的走出房門，再抬頭，發現自己走到了韞菡住的院子。
神色茫然，韞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如果菡菡真的重傷難愈，還是因為自己，她會讓自己進去嗎？
思索間，一隻手已經推開門，在看到床上那個少女后，什麼想法全都拋之腦後了，眼中只剩下那片紅色。
少女面容蒼白，衣衫帶血，雙目緊閉，不似活人。
韞茗像是被施了法，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雙眼早已模糊不清，下一刻顫抖著身子走到床邊，伸手想要碰一碰那個少女，卻不知手放到哪裡，她就像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器那般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這個少女就會從她眼前消失。
「小妹……菡菡……你別睡了……」
啞著聲音開口，韞茗甚至不敢大聲說話，怕驚擾到了少女。
「小妹，你看看我，是我不對，我不該出去，沒有保護好你，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你看看我……」
十六七歲的少女此時卻像個孩子一般，手足無措，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浸濕了胸前的衣衫，可無論她怎麼喊，床上的少女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就連呼吸都變得更加薄弱。
韞茗心裡知道這一切只是幻象——也只有這個解釋才能讓她好過一些，可真的看到小妹變成這樣，她還是不受控制的以為，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床上的少女慢慢睜開了眼睛，韞茗大喜，待她看過來時，迫不及待的說道：「小妹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床上少女在看到她時，卻像個受驚的兔子，蜷起身子，把頭埋在膝蓋上，只留下一雙眼看著她，渾身止不住的輕顫。
「小妹？」韞茗伸出手，想要去安慰她，結果少女驚懼之下直接叫了起來。
「阿姐，阿姐我錯了，我不會在寒王眼前出現了，放過我吧……嗚嗚嗚……」
少女嗚咽起來，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抱著頭，一個勁的求饒。
韞茗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刺痛難忍，她最疼的小妹，怎麼會變成這樣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她這麼怕自己？
那些記憶根本就不是她的，小妹從小聰慧過人，她喜歡的緊，可惜一次意外她變得不愛說話，為此她努力修鍊就是想要有朝一日治好小妹，怎麼會害她至此？
「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不信，嗚嗚嗚，阿姐，我真的怕了，我不想見到你……」
我不想見到你……
不想見到你……
少女的話縈繞在韞茗耳邊，韞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只知道她最喜歡的小妹，以後似乎，再也不會和她見面了。
傷心過後韞茗心裡燃燒出了滔天的怒火，這幻象如此惡毒，看準了他們心底的弱點去布局，甚至影響了他們的記憶，若是心志不堅者或許真的以為記憶是真的，到時候自責就能吞沒那個人，最終受不了自殺而亡。
韞茗冷笑，這種招數她在一開始的驚懼后反應過來，再看過去，不過雕蟲小技，不就是破陣，一個幻陣中陣眼無非就是入陣之人最不願傷害的那個人或者物品，而她只要將這幻象里的小妹殺死，這陣自然也就解了。
深嘆口氣，即便是幻象，她也不願去傷害小妹，不得不說致幻人的強大，直接抓住了人性的弱點。
韞茗重新回到韞菡的院子里，二話不說，毫不猶豫的揮劍砍向床上躺著的少女，在少女的驚呼聲中，周圍的場景一點點破碎開來，變成了那座平淡無奇的村莊。
……
「咦，這女娃娃資質可以，竟然這麼快就破了我的心魔幻象。」女鬼靈妹森然一笑，顯然驚嘆於韞茗的意志。
「桀桀……喜歡她就搶過來，當面聊總比你隔著鏡子看的清楚。」一名鬼修陰冷笑著，虛空伸手探入銅鏡中，直接將韞茗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