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過關

屋子外面傳來院門被打開的聲音，原本該回到家裡的村民們此時卻出現在韞菡等人休息的房間外，他們神情麻木，衣衫破舊，敲打著房間的門。

「韞，韞菡……」葉千咽了咽唾沫：「我們不會真要開門和這些人打吧。」

「不然呢？」韞菡挑了挑眉，笑著看著他。

「他們都變成這樣了，我覺得有些欺負他們。」葉千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

「等你打的過他們再說吧。」韞菡唰的打開房門，往後退了幾步，圍堵在放門口的人因為慣性都跌進了屋子裡。

「我就是因為打不過才不想打的啊！」葉千在心裡咆哮，握緊手裡拿著的武器，一邊往韞菡的身邊湊去。

韞菡踹了他一腳：「你不和他們打，怎麼知道自己打不過？永遠不要看輕了自己！」

當初她自己也是依賴靈力，尊上發現以後，特意封了她的力量，把她扔到鬼巢里，讓她在裡面待滿三天後才放她出來。

尊上說，要想活下去，就需要克服你自己心底的恐懼，沒有嘗試過就放棄的人，不配擁有成功。

她一直堅信著這句話，現在葉千就和她當初一樣，對於靈力過度依賴，認為沒了靈力就是普通人，就沒有辦法戰勝鬼怪。

若真是這樣，這學院測試專門封住他們的靈力又有什麼意義？

「韞菡說的對，葉千你像個男人，我們作為修靈者，還能對付不了這些普通人嗎？」沈之寧走到葉千身邊，拍著他的肩膀鼓勵道。

葉千揉著屁股，整個人頹然的站在那裡，也不說話。

韞菡拿著木棍率先沖向進來的村民那裡，對她來說這些喪失意識的村民都很好對付，她也打算把這些村民給沈之寧他們練手。

村民們圍過來，人太多了屋子裡根本伸展不開，韞菡直接暴力打開一條路，讓沈之寧拽著葉千，衝到了院子里。

韓寧雨跟在韞菡後面，也加入戰鬥中，被操控了意識的村民只保留著像野獸一樣的本能，他們只懂廝殺，其實打起來韓寧雨才發現這些村民除了力氣比較大以外，很容易就能打敗。

這是她第一次不用靈力和敵人對抗，很奇妙的感覺。

沈之寧守在葉千旁邊，應對著圍過來的村民，韞菡早就在幾人加入戰鬥時跳上房頂，這是她送給他們鍛煉自己的機會，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們了。

很多時候，第一步是最難跨出的一步。

韓寧雨和沈之寧都邁出了這一步，偏偏葉千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嗯？『鬼娃娃』？」韞菡眯著眼睛看著院門口那一抹矮小的黑影，借著月光，她能清楚的看到黑影身上外溢的血跡。

韞菡打出一道金光，直逼黑影。

黑影感受到金光的力量，慌忙躲避，身上血跡越來越多，卻一直擺脫不了身後的金光，憤怒的叫了一聲，村民們都是一震，原本僵硬的肢體開始變得靈活起來，韓寧雨二人漸漸感到吃力，僅憑他們兩個人想要對付這麼多村民，就已經很困難了，還要時刻注意著葉千的安危。

沈之寧拿著棍子正在和身前的村民打著，旁邊竄過來一個村民想要抓住葉千，沈之寧伸手幫他擋了一下，卻沒有來得及防備身前的那個，胳膊被村民抓了一下，冒出血液。

「葉千！你他媽再不出手，老子就不管你了！」

忍無可忍，沈之寧沖著葉千吼道，打退了周圍的村民，又有新的村民撲過來，他的手臂冒著血，力量弱了許多。

韓寧雨也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他們原本都是在家族的羽翼中長大，從來沒有重視過自己的體能，能堅持戰鬥了這麼久，已經快要到他們的極限了。

葉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看的到自己的隊友們在和村民對抗，也看到了沈之寧為了保護他而受傷的手臂，可是他就是動不了，他很想很想去幫兩人，卻始終踏不出那一步。

他在恐懼。

心靈深處的恐懼讓他膽怯。

「葉千！出去以後你別找老子了，虧老子一直把你當兄弟，關鍵時刻還沒有人家女孩子頂用！」

「葉千！你聽到沒有，你再不過來幫我們對付這些村民，老子真的跟你絕交！」

沈之寧這個平日里很和善的小胖子，今天連爆粗口，高強度的運動讓本來體力就不怎麼好的他雙手發軟，一條胳膊受傷后抬都抬不起來，眼看這些村民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的撲過來，換做是誰都要崩潰了。

韓寧雨的體力也早就耗盡了，可韞菡不在，周圍都是會咬人的村民，她不敢停下來，一直咬牙堅持著。

葉千身體晃了一下，他慢慢抬起頭，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沈之寧，終於舉起棍子，狠狠的打在想要靠近的村民身上。

「我可不是只會躲在你後面！」

三人背對著，有了葉千的加入，沈之寧二人的壓力瞬間減少了許多。

韞菡追著孩子，一直跑到了村子外面。

村子外此時已經不是來時的小路，變成了一座座孤墳，飄著白色的布，月光照下來，卻顯得更加詭異。

前面跑著的黑影停了下來。

他眼中充滿怨毒，死死盯著韞菡，卻又不敢有任何動作。

韞菡每往前一步，他就往後退一步，眼中的的怨毒幾乎要將自己吞沒，臉色蒼白，衣服被血液染的通紅，退無可退，他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為什麼要這麼逼我！」

韞菡停住腳步，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被她收起，不笑時的她就像變了一個人，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壓。

「邪祟作亂，當除！」

鬼娃娃呆愣一瞬，忽而大笑起來，尖銳的笑聲傳出很遠，連在村裡的葉千等人都聽得到。

「若有可能選擇，誰願意變成怪物！」

「他殺了母親，也殺了我！」

「他們逼死了母親，還要裝作一副好人的嘴臉，最後殺死我！」

「他剝開我的皮膚，砍下了我的頭顱，把我丟到了荒林里……」

「你和他們一樣，都不容我！」

鬼娃娃尖銳的說出自己的死因，卻和那個村民說出的一點都不一樣。

韞菡神色不變的看著鬼娃娃，任他說的再多，都不予理會。

彈出一縷金光，在鬼娃娃驚懼的叫聲中打中了鬼娃娃的身體，他帶著怨毒，身體化作煙塵，消散在這片土地上。

鬼娃娃被殺死後，被操控的村民也隨之消散，他們只是被鬼娃娃作出的幻影，如今這片幻影的主人消失，村莊和村民自然也就消散了。

葉千幾人相視一笑，互相攙扶著往韞菡那裡走去。

「出來吧。」韞菡對著墳地深處說道。

「你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從墳地里走出三名穿著學院院服的年輕人，其中一個一臉驚訝的問向韞菡。

韞菡原本面無表情的臉早在鬼娃娃消散時就變得笑意盈盈，她看著出來的那幾人，笑道：「這測試內容太簡單了，韓老師卻讓我們努力活下去，我就猜會有其他的威脅，沒想到隨便一炸，就把幾位學長炸出來了。」

三人聞言，都愣了一瞬，這麼說他們是自己暴露了？

「哇，太雞賊了！」葉千恢復正常以後，就又變成了那個異常活躍的少年，「你們竟然想偷襲！」

沈之寧想了想一路下來的經歷，越想越心驚，先是樹林里的幻陣，若是他們沒有韞菡在，恐怕很難闖過，再來就是鬼娃娃的哭聲，聽到哭聲他們的反應都是遠離，若真的遠離后惹怒了鬼娃娃，樹林里的殺機就會湧現，後來在村子里的那些村民，他們現在筋疲力盡，若不是韞菡發現了那些學長，他們一旦被偷襲，根本沒有抵抗能力，直接淘汰！

「沒錯，趁著你們力氣消散，抓緊時間淘汰你們，我們都可以出去休息了，怎麼樣，很不錯吧？」三人一副我們是為你們著想的表情，看的葉千幾人牙痒痒。

他們中現在只有韞菡沒怎麼消耗體力，可韞菡一個弱女子，或許她的特殊力量對付鬼怪還可以，對付人？

不說她也用不出靈力，就算是用的出，她也沒有多少靈力吧。要知道韞菡昨天才測出的靈根，怎麼能有時間修鍊。

葉千幾人覺得自己肯定要被淘汰了。

韞菡輕笑：「幾位學長未免也太自信了。」

「怎麼，小學妹莫非想一個打我們三個？」

「有何不可？」

三人笑了起來，「不是我們自大，我們三個人，你能打贏一個，就算你們過關。」

他們都是韓老師「精挑細選」選出來的人，專門守在測試之地裡面針對這些新生們，實際上就是為了打壓新生的銳氣，只是對付這些新生，他們還是相信自己的實力的。

「可以。你們誰來？」韞菡像是怕他們反悔一樣，急忙站到中間。

「我來吧。」三人里走出一個少年：「小學妹，出招吧。」

「學長小心了。」

韞菡抽出盤在腰上的軟鞭，在空中打出一道鞭響，抽向那名少年。少年一個側身躲過鞭子，手持劍柄，劍身尚未出鞘，身形一躍，刺向韞菡。

韞菡單腳蹬地，借力往後退去，手中揮舞，鞭子像是活了一樣，在空中回縮又猛然打出，少年不得已只能放棄進攻，腰身下彎，鞭子從上方與他相錯開來，少年用劍身支著自己的身體，一個轉身握住鞭子，往自己這裡拽著，韞菡身體被拉著往前走著，用力回握，騰起翻轉身形，鞭子被她帶著回到了手裡，她也因著慣性穩不住身子。

少年見此，拿著劍往前，想趁著韞菡收鞭的間隙，直接擊敗她，就在少年的劍身即將刺中時，韞菡蹬地騰空，往後翻轉，鞭子在她騰空時揮向少年，纏住少年的劍，借著翻轉的力量，把劍帶起，韞菡隨意一揮，劍就被她扔到一邊。

收回鞭子，她趁著少年還未反應過來時，打出鞭身，少年再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被鞭子捆的嚴嚴實實。

少年呆愣片刻，隨後笑道：「是我輸了。」

韞菡收回鞭子，慢悠悠的纏到腰間，笑著對少年行了一禮：「是學長讓著我，劍都沒有離鞘。」

「韞菡，你沒有受傷吧？」葉千幾人跑到韞菡身邊，韓寧雨拉著韞菡看了看，才放心下來。

韞菡對著那三人俏皮的眨了眨眼：「學長們，我們算是過關了嗎？」

「過了過了。」一人隨意的揮了揮手，讓幾個新生在自己手裡過關，這感覺還真是有些憋屈。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牌，注入靈力，幾人身前出現了一面黑洞，三人走進后，韞菡幾人也隨後進去，出了測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