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萬年死宅
不大不小的空間,充斥著復古奢華的裝飾,鎏金的地毯之上趴坐著一名個子不高的男子,淹沒在了零食之中……
呃,死宅先生?
兩側望不到頭的柜子,塞滿的竟然不是靈丹妙藥,更不是武功秘籍,而是一盒盒看上去是塑料感極強的遊戲盒。
嗯,沒錯!這些的的確確就是遊戲盒。
至於身處其中的他,似乎對這樣的奇狀波瀾不驚,反倒是很享受的樣子。此刻正用力甩著手柄,嘴巴也沒有閑著的一刻。
「我去!給爺死!超級瞄準已就緒……死!嗯,就這樣……又結束了,沒勁……不玩了!」
長嘆一口氣,他隨手一拋,被拔出的遊戲光碟,隨著飛動的盒子自動包裝,劃出了一道漂亮弧線,啪的一聲地歸入了書架。
「無聊呀!」
仰面順勢一倒,蒼白而無半點血色的娃娃臉,眼珠向上滴溜溜的亂轉著,也不知道下一秒該幹嘛,儘管腦袋已經放空了許久。
那張娃娃臉並不白凈,仔細看還能發現不少褶皺,至於名字嘛……只知道被賜名為了福遛。
怎麼說呢,其實他之前也有過好聽的名字,也曾擁有過一堆亮瞎眼的稱謂。
不過這些都是花里胡哨的東西,就本質而言他只是一個劍靈,一柄劍而已,其餘皆是浮雲罷了。
關於他藏身之處的這柄劍呢,也大有淵源與傳承,藏著太多的寶藏秘聞,還有多到說不完的神話與史詩。
寶劍的初代主人,也就是這天地間的大英雄,踏出通天之道的神帝木端納。
作為他的配劍,福遛說起第一位主人來滿是欽慕。
這位主人呢性格豪邁,是個一等一的大人物,可以一力破天,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存在,也的的確確開創了一個全新時代。
不過到了晚年,他又把佩劍轉贈給了女英雄顏君,那位也是差不多性子的大英雄。
最要命的是,盛年的顏君還與遲暮神帝一起攜手踏上戰天鬥地的旅程,不但打破了天,還把這片天給直接撞開了一個大窟窿。
那可是破了大規矩,超級了不得的超大事件,開創了可以讓這天地間人人都可以平等進行修鍊的偉大創舉。
哎,光說這些偉大的事情又和現在的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目前而言,他還只是一個在他們圓寂之後,被孤獨的封印在了恆琨山外的某山道而已。
喏,就在那稀疏而不顯眼的歪脖子古松樹下,就那柄烏漆麻黑充滿鐵鏽,不起眼的長柄寶劍,就這樣筆筆直地斜插入土中腐朽了千百萬年。
說真的,那些走過路過,到恆琨山中嘗試契約寶具兵刃的,都不帶眼瞧的,甚至更誇張的竟然將他這柄劍被說成了詛咒之類的邪惡玩意兒了。
哎,無他,說出來眼淚都快要流幹了,就這破樣子也不知過了多少日月新辰,仗著一張年輕的臉而內心呢,都快磨出老繭了吧。
對於此時此劍的福遛而言,小窩裡還有那麼多好玩的遊戲還沒過完手癮,每每隨手招來又是一款新遊戲。
這些都是曾經的他,之前忙於響應工作,還有他們的戰鬥要求,都無法好好享受的東西。
不過,畢竟這大幾千萬年的,怎麼也都要快玩吐翻玩翻了,如果不玩的話,還能幹啥子呢?
繼續……繼續……
咕隆咚,咕隆咚,不知為何屋子突然抖動了起來,那些鎏金的牆飾禁不住地噼噼啪啪地抖落著晶塵。
然而正在興頭上的福遛並不以為然,好像其早已習慣了。
「啊呸呸——」
連吐了幾口,用力扇了扇,粘在睫毛上晶塵隨風紛舞了起來。
「靠……這破屋子啥時才能修修,嗚……神帝,你老人家可不帶這樣整吾的……」
原本這破屋子越來越頻繁止不住的落塵,就莫名有些煩躁。沉浸在遊戲之中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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遛,還是情不自禁拉上他老人家再問候了幾句。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再奢華的屋子,恐怕也禁不住這千萬年的歲月殺豬刀,無人維護的日子算是磨穿了昔日的風華。
能搬家嗎?這恐怕是想都不用想的奢望,如今剩下的也只是為了更久的等候了……
至於等候的原因?
記不清了……
有些堵塞的記憶,福遛竟然還會忘了,間歇不止的晃動,這麼久了竟然沒有如期停止了下來。
好像這回有些不一樣,此時此刻變本加厲了起來,幾個回合下來,竟然能晃得有些頭暈目眩。
「不對呀?不對不對,好像出事了,這都快要趕上拆家的節奏了,我靠!」
極不舒服的眩暈,讓他不由地爆了粗口。
不知為何,這近幾千年的還真的有些不太平,一想起這茬,福遛就生氣不已,反正最近的這些日子還真的過得有些坎坷。
掐指一算,近三千年來還真的有人在這鬼使神差的詛咒之地,也就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斷頭歪脖子古樹下,真的把劍給拔了出來。
好像有那麼三位,原本還想著自己的死宅生活算是徹底報廢,但每每跑出來一看,全是根本沒戲的說。
拔出劍的這幾位,那品性簡直了,個個好像都有些本事的樣子,但其實都是些扶不上牆的爛泥胚子。
幾回合的瞎折騰,福遛算是想明白了,都是些有緣無份的說,無非是在他們死後自己又回到樹下罷了。
輪迴唄!
又開始了周而復始的死宅輪迴!
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他想著不理不睬就這麼過去了,但偏偏不,又是一陣排山倒海般的左右橫擺。
突然屋子爆發出了嘎嘎的巨響,好似那核爆級震蕩波的趕腳,竟然有了升級拆家的意味。
媽呀,再這樣下去,都一把老骨頭了,難道真的要到了塵歸塵,土歸土的日子了?
心裡一緊的福遛再也坐不住了,迫不得已暫停了遊戲,趕緊抬手一個響指一探究竟。
「好吧,看看吧,就看一眼!」
畫面一轉,眼前的遊戲畫面立刻轉換成了了一幅山水甲天下的美麗畫卷。
「好傢夥!外面這麼刺激嘛?」
拉近的畫面,只見自家那仙風道骨的歪脖子樹那裡,竟然成了斷壁殘垣的鬼樣。
那翻卷而起的落葉如龍捲風一般呼嘯著,還夾雜著氣勢磅礴的劍氣,猛一看這動靜還真的不小。
福遛眯著眼向前一端,原來這廂邊是一位揮動著寶劍的老道士。
蓄著一撮短而硬八字鬍的老修士,長著一頭蓬亂的灰白頭髮,嘴上吧唧吧唧的,應該在默念法訣。
頃刻間劍氣頻發,卷帶起的枯枝沙石遮天蔽日啪啪作響,好像很是高深,但在福遛眼裡這位也就一刮痧垃圾。
時間上去了修為才剛剛堆到入門,實在是太咋咋唬唬些,小兒科了太多!
至於那老道手上的那柄犀利寶劍……
「我去,什麼破玩意?那寶劍……呸!不就是塊廢鐵!」
「嘛,這水平……在這階段也就只是勉強能看而已,我去……怎麼這裡還有個嬌滴滴的女娃子?」
福遛的目光一下子被那女娃子雙手支棱起的那柄黑色重劍所吸引,餘光一掃果然那歪脖子樹下空了!
「難道是她?」
心中大駭的福遛,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該是由喜還是悲來形容了。
看著那女娃子一襲紫衣,稚嫩的臉蛋,瘦的如那細麻稈一般,雙手好不容易支撐起的碩大重劍,侃侃是其體型一倍有餘。
尤其那劍身之上布滿的黑色銹跡和爬滿的苔蘚,福遛不禁悲從心底起。
各位看官瞧瞧,啥世道,敢與這位老道單挑的,竟然還是這樣的一位稚***娃子!
莫名有些氣不打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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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覺,哎,也難怪福遛要生氣,其晃著腦袋唉聲嘆氣了起來。
但再怎麼說,按年紀的話,這樣一比較好像比那刮痧垃圾強多了,在這年紀就差三個小階段,那老修士豈不找個地洞?
好不容易挨過了一波,那位紫衣少女疲憊不堪的一屁股跌坐在了一旁的亂石堆之上,尤其更瘮人的是她硬扛著那柄重劍,地上全是拖拽的痕迹。
「咚咚咚!「
看著心疼的福遛心急如焚地狂敲著屏幕,朝著那紫衣少女怒吼了起來。
「喂!小妮子,你確定不是從垃圾堆里撿出來的吧?我看還是趕快散了吧!」
也許他還期許著那女娃子趕快轉性放下重劍,趕緊開溜,這興許對彼此還能有一線生計。
不過他也明白這些世俗之人都不能夠聽到他的勸諫,自然她們也不會放棄的。
顯而易見的差距,就怕有了決心。
果然,又一波開始了,竟然是那少女主動貼臉的,自然她的身上上多了不少血痕。
只見其用勁全身的力氣這才將黑色重劍勉強砸入土中,這才勉勉強強算是抵住了身形。
又是一陣猛烈的晃動,這下連帶著頂飾都開始下墜了,小窩裡噼噼啪啪晶塵四起。
「呸——呸呸!我去!可不帶這樣玩的,喂!千萬不要給爺搞折了,那可是本大爺蓋世無雙的寶劍!「
「額……本大爺也不至於能矬成這樣吧,嗚……看不下去了……「
還沒等他這邊的話吐槽完,而那邊廂的老道卻開始著急了起來,起了速戰速決的念頭。
只見他一個跳躍,閃亮起的劍光試圖力壓對手,而那少女費勁地拖動著劍身節節後退著,好不容易擺脫了對方糾纏,卻依然沒有想要收手的跡象。
好嘛,竟然還有頭撞南牆不回頭的!
這不怕死的女娃子還想著繼續與老者糾纏對戰,她身上的衣衫已經破得……簡直都看不下去了。
福遛見紫衣少女一副找死的節奏,許久才算轉回了心思。
「好吧,我認了,認了還不行!嗚……神帝!你大爺的!「
「算了,算了,眼不見為凈!」
一跺腳立即轉換了畫面,出現的遊戲畫面讓他心情立即平復了不少。
哎,還是玩遊戲來的舒服。
好吧,等這女娃子死後,這柄劍也就能回到樹下,這屋子也許……也能保住了吧。
再次開始的遊戲,遊戲盒自動裝入了主機,好在出現的畫面相當的輕鬆愉快。
「嘛,這回抽到的是暗黑風格的,嘛,煩死了,打遊戲,打遊戲。「
努力平靜下來的福遛,很快又沉浸在了遊戲之中,時間也就在不知不覺間悄悄溜走了。
不過,玩遊戲歸玩遊戲,腦海里還時不時會冒出些許的小泡泡。
在福遛內心或者說一些心思還在剛才的那位紫衣少女的身上吧,因為他知道那少女一定是一位斷罪人。
「嘛,這個職業,到現在的話……應該很少見了耶……」
「額……就她這個年紀?」
「嘖嘖,那也太……」
沒錯,這個世界里先沒有了神,之後天也被捅破了,已經進入了全民都可以平等修鍊的時代。
自然在這個但凡有點自我認知就可以修鍊的世界里,必定會有一些修士誤入邪途。由此也就湧現出了一批為了懲戒這些人而存在的職業,而他們被稱之為斷罪人。
不過像她這樣的年齡就獨立上路,還是蠻少見的。
十來歲最多也就預備而已,不是在城裡幫忙就是跟著前輩學習。尤其是在這個年紀接到這種絕命任務,確實可以用悲慘來形容。
但同情歸同情,誰叫她自己自作自受,拿到了這柄被世人譽為邪物的存在呢?
斷罪者,死於山水秀麗的刑場,應該是最佳待遇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