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刀下亡魂
「源主，早已天下無敵，不可能被江湖人所殺！」
「混賬東西，你竟敢戲弄老夫。」
「如果源主未死，那冥源內的屍體又作何解釋？」
「羋兒，天下無敵，那屍體絕不可能是羋兒。」
江湖上，李羋打遍天下無敵手，那種巔峰的寂寞無人可知。
最後，李羋別無選擇，只得遁入冥源，深修六道玄經，想要成神破道。
「冥源形若迷宮，除了羋兒，沒人能進得去。」
說罷，李傪嗣眼前一黑，身子也為之一抖，只覺源中的屍體必然是李羋的
……
坊間傳聞，據說有一本古籍記載了久遠年代的諸多往事。
這本古籍，存於世間千年，未曾所有變化，就如世間的至真寶藏一般，活脫脫就是一本珍貴無比的世間活史。
但是更詭異的是，古籍的記載者，無人可知，好似天書，渾然天成。
冥源出世千年，江湖人盡皆歆羨不已，但李傪嗣做夢也不曾想到，今夜，在這冥源之內，竟會傳來李羋的噩耗。
昔日江湖，今夜冥源，李傪嗣只覺上蒼跟他開了一個玩笑。
忽然之間，李傪嗣屏氣凝神，而後縱身一躍，如那蜻蜓點水一般，輕踩「冥源」二字，直接飛入了源中。
一旁，沈吉從容淡雅，目若紅塵，片刻間的功夫，他也消失在了冥源之中。
深夜漸涼，李傪嗣身形搖搖晃晃，如同一個爛醉之人，但每一步卻似有千斤之力，彷彿都要把地面踩爛了。
殺氣升騰，葉方感知到如此深厚的內功，便知李傪嗣此時就在修雀場的高階之上，正徐步而來。
「修雀場亡者何人？」李傪嗣身形寬闊，如同夜裡的魔神，他明知故問道。
「請莊主明察。」葉方站在李羋的屍體旁邊，紋絲不動，彷彿一個死人。
修雀場之內，李傪嗣看著冰涼的屍體，心中泛起無盡的殺意，他怎麼也想不通天地間到底還有誰，能是李羋的對手。
縱橫江湖幾十年，李傪嗣的臉上早已溝壑縱橫，但他乾涸的眼中卻始終沒有濕潤，只是木訥地摸了摸屍體，說道：「沈吉，給老夫一個交代！」
「請莊主放心！」
說罷，沈吉面如死灰，那深陷的雙眸直接穿透黑夜，繼而，他閉眼細聽，感知著黑暗中的一舉一動。
原來，沈吉善修凝神之法，瞬息之內，這冥源之內的活人之氣，盡皆被沈吉所知。除了萬劍山莊的人，冥源內並無外人。
下一刻，沈吉突然睜開眼睛，很快，他就找到了桃樹上的血跡。與此同時，一把扎在桃樹上的月形大刀，也在源內被沈吉找了出來。
此刀，刀柄龍紋相刻，刀身五尺兩寸，其上，鮮血斑駁，已經凝固了。
據沈吉推斷，此刀便是殺害李羋的兇器，依照李羋胸口處的傷口，完全與刀刃吻合。
即便如此，當下依舊讓沈吉捉摸不透的是：「源主被此刀所殺，可兇手為何不帶走兇器？」
「江湖上，無人不懼萬劍山莊的名聲，恐怕兇手……」葉方欲言又止。
「殺人留刀，簡直不將我萬劍山莊放在眼裡。」李傪嗣惡狠狠地說道。
「殺人留刀？」孟良氣喘吁吁，剛到修雀場，他就聽見李傪嗣的怒罵之聲。
「事出反常必有蹊蹺。」沈吉眉目緊鎖，仔細分析道，「從打鬥痕迹來看，範圍甚小，或者根本就沒有經過十分激烈的打鬥。」
沈吉接著說道：「源主功法如此高深，不可能沒有打鬥的痕迹。此外，源主身上的傷口只此一處，這是一擊斃命殺人手段。」
看著李羋的屍體，沈吉總感覺哪裡出了問題，但還沒等他想明白嗎，李傪嗣又追問了起來：「沈吉，接著說！」
「事情的真相，除了兇手，根本沒有人知道，因為案發現場根本沒有第三者。單從推斷來看，源主應該在沒有絲毫防備的情況下，被兇手所害。」
「出其不意，何出此言？」孟良問道。
「被人偷襲！顯然，這不可能，因為從傷口來看，刀是從源主前胸扎進去的，憑源主的功法，行刺之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不過，也有第二種可能性。」沈吉緩緩說道，「聽聞世間有一種毒藥，可使練功之人，功力全無，這時候下手最容易得手。」
「藥王？」李傪嗣面露驚訝之色，隨口說道。
「此毒，雖然下毒的時候不容易被發現，但是毒性依舊可以讓內功深厚的人，有所發覺。至於源主，那不可能被此毒所傷，而我也並未從源主的身體中檢查出毒性。」
「等等，李羋沒有防備之意，同時也沒有中毒，就被人謀害了？」葉方心中一緊，驚道。
「是！」
孟良道：「滿口胡言！」
聽聞如此一說，葉方將自己的手摁在面具上，別有用意地說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猜謎語。」
沈吉道：「江湖紛爭，這一切對於源主雖然是無稽之談，但還是發生了。現在也只有第三種可能性了。」
「隱世高手，強中自有強中手。」葉方說道。
李傪嗣聽聞葉方如此一說，大怒道：「老夫縱橫江湖多年，雖說高手之多，但是能殺得了羋兒的人還沒有出生，這一點毋庸置疑。」
葉方道：「李羋的天下，不可能被他人所殺。」
「依老夫之見，下毒之事，不可不信。」
看著李羋的屍體，沈吉斬釘截鐵地說道：「下毒，絕無此事！」
「不用說了。」李傪嗣話鋒一轉，突然問道，「孟良，你和葉方是如何進入源內的？」
「是我帶葉方進來的！」
「冥源什麼時候准許你進來了？老夫怎麼不知？」
「這是源主的意思。」
「孟良，老夫早就見你形跡可疑。今夜之事，恐怕你早已蓄謀已久。殺了羋兒，賊喊捉賊，好以此避除你的嫌疑。」李傪嗣勃然大怒，順手拿起了那把月形刀。
見狀，沈吉慌了：「莊主息怒。」
「冥源就是一座迷宮，除了必要的通經，很難有人辨清始末。老夫從未聽聞你孟良進入過源內，今日你居然能帶葉方進入到修雀場，好大的幌子。」
說罷，李傪嗣怒目圓睜，面色大變，就連那脖子上的青筋也是赫然可見。
緊接著，李傪嗣直接拖著長刀在地面劃了起來。
「今天你既用此刀殺了羋兒，那老夫也就用此刀結果了你的性命。」
月落星稀，黑夜之中，一抹鮮血濺在李傪嗣粗糙的臉上，可憐孟良屍首分離，已然成了孤魂野鬼。
李羋天資聰穎，名動江湖，他深修六道玄經，江湖之法在他眼裡，不過就是俗世之人的殺伐之道。
如若突破三千大道，必然看破生死，不是神便是魔，一旦洞穿世間之道，江湖便不再是江湖，活人亦不再是活人。
如此，世間那修行之道，方才能脫開江湖的桎梏。
殺神，諸佛，滅鬼，葬屍，渡魂，一切信手拈來。
只是這江湖之道，無人可破，就連這即將觸到神跡的李羋，也死在冥源之內，江湖人究竟還有誰能破這江湖桎梏，而後修真破道，長生不死。
修雀場之上兩具屍體紋絲不動，鮮血流了一地卻看不真切。
李傪嗣三人站在黑夜之中寂靜無聲，桃花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