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突變

九月中旬的早晨已經有了一絲的清涼，但是太陽依舊招搖地站在萬尺藍天之上，刺眼的光芒仍然讓人不敢與其直視。

「嗯......」

周揚原本緊閉的雙眼因為陽光滲入進房間微微抽動。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讓自己的眼睛不用受陽光的照耀。

「知道了......再睡......五分鐘......」

雖然根本沒有人叫他起床，但他彷彿條件反射般地說著夢話。

「嗯......啊哈哈，雖然恐懼機械暴龍也不錯，但我還是更喜歡超巨光能星人啊......」

他砸吧著嘴說著聽不懂的夢話，又一次把身子翻正過來，被子被胡亂地踢到了床的邊角，右手還抓了抓自己的胸脯，口水也掛在大大張開的嘴邊。

「你放心......我變身之後肯定打得過他......你說什麼？遲到？我都拯救世界了還上學干什......」

他奇奇怪怪的夢話中似乎夾雜了什麼不得了的想法，並且在此刻戛然而止。

「嗯！」

他突然猛地睜開了原本緊逼的雙眼，美夢看上去也到此為止了。

「又遲到了啊！！！」

窗外樹枝上的飛鳥被突然響起的吼聲驚嚇，飛離了樹梢。

看來他今天，又一次錯過了自己的鬧鐘。

「又遲到了又遲到了！」

他趕快將身子一翻，連滾帶爬地下了床，一手挑出今天要穿的衣服，一隻手將桌上的作業收進書包里。

「快快快快快！」

他背上書包，一邊穿著襪子一邊從房門裡蹦出來，用身體撞擊牆壁達到減速並且轉彎的效果。

「來不及了！」

他衝到洗手間，趕快用水杯接了半杯水，之後倒進了嘴中，再將雙手簡單地打濕，把水抹在臉上。

「咕嚕咕嚕......噗！」

他抬起頭張著嘴，讓那口水在嘴中翻騰，之後迅速吐了回去。

「早餐早餐......不吃了！」

他本想去廚房看看今天老媽在上班前在鍋里給自己剩了些啥，但咬咬牙還是決定不去了。

玄關處，還沒穿好鞋的周揚就已經打開了房門。

「ok！」

總算記好了鞋帶，周揚直起了身子。

左腳向後一搓，揚起了小陣塵埃。

他深吸了一口氣，全身肌肉在此刻緊繃，做好了狂奔的準備。

「開始了！」

他的雙腳猛地發力，踏出第一步的同時關上了身後的門。

「千萬不能遲到啊！！！」

他大叫著開始了今早上的狂奔。

而就在這時，他的褲子口袋中，傳來了連續的振動。

「嗯？這個振動是......」

他的表情從剛才的熱心沸騰突然轉變成了現在的疑惑中帶點尷尬。

「這、這個振動......」

他的步伐停了下來，右手停在口袋前有點不敢伸進去。

「這不是......我的手機鬧鐘嗎！！」

他突然大叫起來，帶著懊悔的表情雙手抱頭跪了下來。

「啊......」

此時周揚的老媽也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打開自己的房間門走了出來，在門口打了個哈欠。

「那兔崽子居然起的這麼早，真少見啊。」

她是被剛才周揚鬧出的一大堆動靜給吵醒的。

「唔......」

周揚此時還跪在家門口三步距離處，看著手機上的「6：30」欲哭無淚。

「我說今天怎麼沒有在夢裡關掉鬧鐘的印象，早知道就先看一眼時間了啊。真是，都是因為最近總是遲到，搞得我一睜眼就覺得自己遲到了。」

他保持著雙手抱頭的蹲姿，語氣中充滿著懊悔。

原來今天早上的所有行為，都是這傢伙的肌肉記憶嘛。

真不愧是周揚啊......

「哎，偶爾早起也可以接受嘛。」

很快，周揚晃著雙手站起了身，之前懊悔的情感已經完全消失了。

情緒轉化的也這麼快，真不愧是周揚啊。

「對了，買個包子去等許凱傑好了，也不知道那傢伙現在咋樣了。」

他右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沒有遲到的顧慮，周揚整個人自然就鬆懈了下來，左手挖著鼻孔慢慢地邁動腳步。

......

「啊......」

周揚站在許凱傑居住的小區門口打了個哈欠。

「看來早起的話還是會困啊，要是還能像之前一樣睡到7點多就好了。」

他砸吧著嘴一個人嘀咕著。

「咕......」

此時他的肚子又叫了出來。

「真是的，明明剛吃了三個包子，現在又餓了，算了，等下再去和許凱傑嗦碗面好了。」

他搓著自己的手指，撅著嘴在心中盤算著等一下再吃一頓。

「現在這個時間他也該出來了吧。」

周揚轉頭準備向小區大門裡望去。

果然，許凱傑的身影此刻正好出現在大門處。

「噢！終於來了！怎麼樣，看見本大爺這麼早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很驚奇！」

周揚立刻抬頭挺胸，驕傲地對許凱傑喊出了之前已經想好的台詞。

「哇周揚老大！您今天居然起的這麼早！小弟真是好佩服！」

許凱傑也這樣說道......當然，是在周揚的想象中。

而面前的許凱傑確讓周揚感到一絲奇怪。

原本一直向上微抬的眉毛現在卻始終保持向下皺的角度，這讓他原本開朗的眼神此刻顯得十分的冰冷，面無表情的他似乎同之前那個將搞笑貫徹到底的人完全不同。

「哦。」

許凱傑不帶任何語氣地應了一聲，對周揚的出現毫無波瀾，直接忽略愣在原地的周揚，徑直地走過了他的身邊。

「呃......」

周揚顯然沒料到自己的活寶兄弟居然會是這個反應。

「喂喂，你到底是怎......」

他感到十分不解，立刻轉過身想拉住許凱傑問個清楚。

但是，伸出的手，卻在半空停住了。

周揚感受到，無盡的寒意，從許凱傑的背影中散發出來，似乎就連周圍的氣氛都完全被其凍住了。

許凱傑仍面無表情地自顧自地向前走著。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周揚從沒見過許凱傑這個樣子，他之前那無窮無盡的熱情，彷彿在一夜之間被完全抽走。

他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儘管周揚很想將手更進一步抓住他的肩膀，但那股寒意彷彿已經組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阻礙著他、甚至是所有熱量的靠近。

此時，許凱傑的頭向右偏轉，周揚此時才能看見他的側臉。

剛才並沒發覺，但是現在望見許凱傑眼神的周揚，居然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若說何羽的眼神是狂妄中夾雜著兇狠，則此時許凱傑的眼神，則是近乎殺意的寒冷。

這是周揚認識他一年來，從未在他身上見識過的表情。

這也是，絕對無法與許凱傑聯繫起來的表情。

「不行！」

周揚咬了咬牙，不顧周圍冰冷的氛圍，強起一口氣還是將在空中的手向許凱傑伸長。

「喂！」

那隻手，艱難地搭在了許凱傑的左肩。

肩膀上傳來觸感，許凱傑只是同剛才那樣微微轉頭，前進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我說你，連句問好都......沒有......」

周揚一開始還比較氣氛，但他發現，對著此時的許凱傑講話時，聲音卻越來越小，喉嚨也越來越難以發出聲音。

他的面前，似乎清楚地出現了自己呼吸出的霧氣。

許凱傑的冰冷氣場，甚至使得周圍的路人都不禁打起寒顫來。

他就這樣偏過頭，斜著眼望著左後方的周揚，表情就像是凝固了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沒必要。」

接著，口中不含任何感情地念出了這三個字。

「什麼！」

周揚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怒火，沒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居然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給我好好說話啊你個混蛋！」

他搭在許凱傑左肩上的右手也在此時用力捏緊。

然而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根本是不上力。

這隻手就像是......被凍傷一般僵硬。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揚露出了不敢相信的驚慌表情，他想知道，自己的摯友在這短短一個晚上究竟經歷了什麼，為何會發生如此巨大且恐怖的轉變。

「你到底怎麼了，你不是這樣的，你不應該是這樣的！如果是開玩笑你也給我適可而止了！」

他在許凱傑的身後喊叫著，心中還存留著一絲這只是玩笑的想法。

「......」

而許凱傑這次，並沒有說話。

冰冷的沉默，就似乎已經回應了周揚的喊聲。

這並不是開玩笑。

這是周揚得到的答案。

「你到底......」

無法接受許凱傑巨大轉變的周揚又一次，想對著朋友大聲質問。

「夠了。」

許凱傑又一次突然開口，嘴中吐出的冰冷，讓周揚想說的話也凍結在了嘴邊。

這一次，許凱傑，緩緩地轉過了身，周圍那寒冷的氛圍也越來越恐怖。

「我不會再裝了。」

許凱傑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望著周揚，嘴中一字一句地將六個字緩緩吐出。

「不裝了，什麼意思？」

周揚也直視著比自己低了兩個頭的許凱傑，但是他現在所帶來的壓迫感卻如同一位與山一般高的巨人。

「意思就是，不管你接不接受，這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許凱傑。」

「我不再需要在你們面前裝成那副愚蠢的模樣，也不再需要你們這種無聊的友情，我現在需要的，只是變強，僅此而已。」

許凱傑在烈日下，對周揚降下如冰川一般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