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再世為人]

第二章[再世為人]

面對鄉鄰的仗義說辭,徐震倉心升暖陽。

「二位的好意,我心領了!」

說罷,徐震倉又上桌倒酒,可倆人已經吃的差不多,自然不會繼續白臉佔便宜。

「行了,老徐,你忙著吧,我們倆得趕緊回去換班,否則王彪那個老粗種又得叫喚了!」

幾句笑言打渾,徐震倉這才親自送二人出門。

片刻后,徐震倉回到屋裡,徐張氏收拾完碗筷,道:「你累了幾日,吃完趕緊歇著吧!」

「歇著?我哪裡能歇的了啊!」

一聲嘆息,徐震倉喝了碗烈酒,轉身進入裡屋。

床上,幼子徐玉瑱還在昏睡,徐震倉看得心裡難受:「兒啊,你這是咋了…要說咱們老徐家也沒做過什麼缺德事,怎麼偏偏就攤上這事,要是老天爺尋麻煩…我寧願自己遭雷劈,也不想你挨這罪!」

感慨嘆息,淚涌鼻酸,徐張氏看的難受,走過來坐到旁邊。

「當家的…我是個苦命人,你把我從塞外買回來,好不容易有了咱娃,原想著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誰成想鬧出這事,如果咱娃有個好歹…我真沒勇氣活下去!」

「唉…」

哀聲相對,嘆氣纏身,一時間,小小的卧房裡充滿了徐震倉夫婦的憐人可悲。

只是徐震倉夫婦不知道,雖然床上徐玉瑱昏睡無動,可倆人的難心話全都徐玉瑱收入耳朵。

朦朧不定中,徐玉瑱的腦子裡亂鬨如街市,什麼叫喚聲,哭咧聲,全都像電影畫面似的一遍一遍的重複。

『怎麼回事?誰在哭我…』

心躁疑聲,想說話張不開嘴,想睜眼卻沒那力氣。

隨著意識越來越模糊,恐懼到極致的心勁兒突然像炸雷似的爆發開來,也就同時,望陽村的陰雲暴雪上空,又是一聲驚雷傳出。

『轟隆』

巨響帶著霹靂劃破陰沉的雲層,以至於村牆上巡防賊人的王彪等漢子全都嚇的哆嗦。

「咋么回事嘛!」

王彪站在牆垛后望天抱怨,可惜霹靂轉瞬即逝,再無蹤影。

再看老徐家,那徐震倉與徐張氏相互嘆息哀聲,床上的徐玉瑱卻突然睜開眼睛。

剎那間,光亮混雜著數不清的思緒快速湧來,幾乎要把徐玉瑱的腦袋給漲破,緊接著劇烈的疼痛讓徐玉瑱難以忍受,叫出聲來。

「好疼…」

僅此一聲,徐震倉和徐張氏全都驚了一跳,低頭看去,徐玉瑱竟然睜眼說話了。

瞬間,徐震倉激動的老臉放彩,連話都說不清楚。

「兒啊…兒啊…你可算醒了…」

「當家的,肯定是老天爺開眼,救了咱兒,救了咱兒…」

徐張氏也跟著歡呼,緊接著眼淚嘩嘩往下流。

可是徐玉瑱腦子裡的疼痛散去以後,原本的記憶和軀體的記憶快速融合,使得他意識到自己還活著,從那該死的大火中活下來了。

不過眼前年過半白、皮如樹褶子般的老頭竟然說著什麼兒,難道?

一轉念的功夫,徐玉瑱本能的開口:「我這是在哪?」

「哎…兒,這是咱家啊…兒啊…你別嚇唬爹啊!」

短短的數息緩神,聲有瞬變的意思。

徐震倉生怕徐玉瑱昏睡受驚呆傻,趕緊再喊。

這下徐玉瑱徹底認清現實,他沒有死,他還活著,只不過活在了眼前老頭『兒子』的軀體內。

面對這樣的結果,徐玉瑱波濤起伏的心快速平緩下來,同時,前世孤兒的身份讓他渴求家的溫暖,頃刻之後,徐玉瑱在軀體本能促使下,伸出柔弱的胳膊,抱住了徐震倉。

「爹…」

反觀徐震倉,他年過五旬老來得子,歷經先前的驚嚇事,早就心脆無比,現在總算看到兒子醒來,徐震倉自然是淚泣如流,一時間,這一家三口相互擁攬,哭做一團。

足足半刻功夫,徐震倉才抹著鼻涕眼淚止哭轉笑。

「孩兒她媽,咱兒醒了,這是好事,這是老天不斷我老徐家的香火,還哭個甚,趕緊去給我兒做些肉湯,好好補補!」

「哎…當家的,你等著,我這就給咱兒做!」

徐張氏趕忙起身,急慌之餘,險些被門檻絆倒。

床上,徐玉瑱看到這一幕,趕緊道:「娘,慢些,慢些!」

說著,徐玉瑱就要下床。

徐震倉卻攔手道:「兒啊,你要作甚?給爹說,爹給你弄!」

「爹,我這酣睡了許久,身子骨都躺酥了,得起來動動!」

縱然徐震倉老邁臉丑,可那股子印在血脈中的親情讓徐玉瑱心無隔閡,徐震倉呢?眼裡心裡全是兒,自然事事順依。

隨後徐震倉牽著徐玉瑱下床,在屋裡轉了一會兒,徐玉瑱來到門口。

放眼望去,庭瓦屏牆,古宅老樹,加上漫天大雪,時不時的梆子聲,徐玉瑱知道…自己新的一生就在這個不知明的世道走下去。

入夜,風更重,雪更沉,可在徐家的宅院里,笑聲靈耳,暖意如陽。

桌前,徐震倉仔細的撥拉著賬本,由於兒子醒來,能吃能喝,能笑能動,可把他樂的思緒飛揚,連帶撥拉算盤子的手指都靈活許多。

「這狗日的雪災雖然鬧的賊亂連連,可咱家這回還真撿到大便宜了!」

一通笑聲脫口,旁邊正在為兒縫補皮襖的徐張氏搭腔:「當家的,撿到啥大便宜了!」

「孩他娘,今兒個弄回來的一車貨,正常市價大概在七百吊錢,可我趁著災情硬是用三十吊錢收回來,等到收拾完,按照上中下三等篩選,賣個一千吊錢不成問題,你算算,這得多大的利!」

雖然徐震倉算盤打的清楚,可徐張氏卻不怎麼感冒。

「當家的,我就盼著雪災趕緊過去,咱兒不再有事,等到開春,尋尋縣裡的大人,送咱兒入學堂,要是學出個名分,老徐家也算亮招牌了!」

聽此,徐震倉放下賬本,轉身探頭瞄瞄裡屋桌前的徐玉瑱,從背影看去,徐玉瑱正在翻看竹簡。

於是徐震倉回身靠在徐張氏跟前,笑呵呵道:「你說的對,我一身銅臭,咱兒聰慧,誰人不知?要是讓他走商路,那就造了孽,所以我一準想法子送他入學堂!」

當徐震倉夫婦自顧暢想著徐玉瑱以後的前途道路時,徐玉瑱卻在桌案前看竹簡看到生迷。

雖說徐玉瑱原有的記憶不識這個時代的字,可身軀原有的小傢伙還真無愧神童倆字。

一眼竹簡內容,徐玉瑱竟然把經綸古語認的真切,連帶意思也在轉眼間融會貫通,說是大腦里有個翻譯機都不為過。

當然這竹簡的經綸落款是北秦燕州學府,先不說燕州學府是哪?單單北秦意指哪個朝代?徐玉瑱想了許久都沒有弄清楚!

「難道是戰國?不對,春秋五霸,戰國七雄,那時秦朝在西,怎麼能叫北秦?就算統一了,也叫作大秦…該不會是南北朝?也不對,那時北面是北齊…真有北秦,也應該是五代十國,可五代亂糟糟的像個菜市場…都是混戰中憑刀子立國的莽夫,蹦躂不了幾年就炸鍋了,又怎麼會費勁巴力的建立學府?」

最終,徐玉瑱一通琢磨也沒弄清楚所處的朝代。

或許是累了,他放下竹簡,雙臂環頸,仰面嘆聲:「好複雜的離奇事啊…」

不成想這話讓身後的徐張氏聽到。

「兒,嘀咕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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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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