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世家之爭2】

第二百三十二章【世家之爭2】

「娘的,還真對老子有些想法!」獨眼悄悄的靠近,暗自唾罵。

大約半刻等待,獨眼不曾發現哪裡有暗哨冒出的跡象,索性順著牆檐攀越,躲在牆檐外的樹冠內,藉由茂密的枝杈,輕身一躍,跳進了院牆,只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獨眼還是沒有搏得老天爺的垂青,他前腳落地,後腳一聲嘲笑從右手方向的偏遠柴房爛窗戶里傳出:「你個賊兒種,果然來了!」

「該死的混賬!」雖然獨眼到底被發現,可他的氣勢相當強勁,一聲唾罵,獨眼轉身反手飛刺,伴隨著疾風呼嘯,飛刺竄入窗戶,繼而悶聲散開。

「哼!」憑藉那股子老道的直覺,獨眼知道暗中監哨防備的混賬中了招,因此他並不停留,繼續往正堂院沖,結果那窗戶里的罵聲如牛悶吼,根本不像中招受傷的樣子,眨眼之後,萬盪山提刀沖身,殺奔而來,緊接著四面火把突起,徹底將獨眼給圍在前院庭欄中央。

「狗日的賊兒種,你以為老子還會中招,呸!」萬盪山衝到跟前,一刀劈砍,獨眼輕鬆躲閃,瞬時拔劍,反挑一擊,結果竟然被萬盪山還以飛刺相撞,再迎著火把光亮細看,獨眼總算髮現萬盪山的肩頭竟然傳了肩甲,想來剛剛的暗手就是被這玩意兒給擋下。

正堂庭下,等候多時的宋毅、馮玉、紅葉等人紛紛出來,季明武引著七八個川人手持臂弩,於四面牆檐壓制,封死了獨眼的退路,面對這樣的情況,獨眼心生幾分急躁,隱約中腳下的步伐都有些慌亂,趁此機會,萬盪山與幾個川人同時進攻,刀鋒劍刃連環落下,強勢以往的獨眼只能狼狽抵擋。

瞧此,那宋毅低聲:「此人身手果然不一般,想來是個能耐的主!」

「宋大人何以見得!」馮玉不懂武道,宋毅解釋:「你看他的身形招式,處處見死手,而萬盪山、季明武是殿下招攬的江湖門客,同為狠招殺搏之道的人竟然占不了便宜,就是我帶來的甲士,也不能在行伍斬殺技上亮出光彩,由此可知,那人的能耐遠在季明武和萬盪山之上!」

「竟然有這樣的人!」馮玉驚蟄,宋毅緩了口氣,上前道:「住手!」

一聲令下,萬盪山、季明武等人立刻跳出圈子,獨眼喘了口粗氣,抄刀指向宋毅:「你們這些川人,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故作陰謀,暗中襲擊我!」

「兄弟,話不能這麼說!」宋毅根本不怕獨眼的劍鋒氣勢,他大氣走到跟前,盯著獨眼道:「之前街面上發生了川人襲擊寧王門客的事,這應該和你有關係吧!」

「哼哼!」獨眼心中清楚,自然不會遮掩:「川人與幽州的那些門客一直不和,我只是碰巧遇見,受纏其中,不知死活的玩意兒還要強攔,那肯定要教訓教訓!」

「你教訓人沒有錯,為何還要捅到官府哪裡?兄弟,江湖的事,江湖了,牽扯到官家,你可就不地道了!」宋毅笑呵中,馮玉從後面上來,順手將一摞子的案錄扔到地上:「這些都是燕京官員的罪案記錄,大多都是要送往大理寺藏壓的,你為何要劫掠皇門司的案錄巡防隊,莫不是要借著這些東西來要挾那些官員?引發更大的禍亂?你到底是何居心?」

「哪裡來的小崽子,毛都沒有長齊,在這與老子嚷嚷什麼,就算你們人多,但老子有十足的把握宰了你們衝出去!」獨眼氣勢強橫,馮玉和宋毅心裡也清楚魚死網破的結局,因此馮玉不在乎自己遭受唾罵,上前道:「前輩,不知你的名諱,卻有著似乎同道的目標,既然你有心與官家作對,何不與我們合作,雙方無需真心交換,只要利益再手,其他皆可不顧!」

如此的暢快話還真就讓獨眼意外不少,試問當今天下,凡是口出情義者,有多少都死於非命,倒是利益交合下的勾當如枷鎖般牢牢卡主雙方甚至三方,直到死都沒有誰能跳出圈外,現在眼前的小兒與自己非友是敵,偏偏又撂出了這話,因此獨眼的氣勢明顯收了幾分,連帶殺意都緩和不少,看到這裡,馮玉為表合作的態度,轉身道:「宋大人,事無大小,需近前交談,以備無患!」

「你說的在理!」宋毅附和,跟著他沖萬盪山、季明武等人道:「全都散去!」

萬盪山、季明武吃過獨眼的虧,也知道他的能耐,但宋毅發話了,他們不能不停,眨眼之後,十幾個川人隱身不見,沒了四周的圍堵,獨眼可以立即飛身攀牆離去,奈何眼前的馮玉和宋毅就那麼直直的看著他,短暫的考慮后,獨眼哈哈一笑,拿起地上的案錄:「想不到老天會在這個當口來幫我,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笑聲如霧,蒙面浮心,可獨眼的雙目卻通透無比,頃刻之後,他本該打開殺戒的與宋毅、馮玉等川人了結,現在卻同坐一處,說起來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半個時辰后,獨眼帶著案錄離開,那宋毅問馮玉:「你有幾分把握斷定他會履行約定!」

面對問話,馮玉搖搖頭:「一分都沒有,如果我猜的不錯,明日一早,燕京城內的大街小巷就會被案錄上的事攪和到滿城風雨,我們川人的名聲也只會更差!」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與這樣一個渾人合作!那豈不是冒險!」宋毅有些憤怒,因為他放棄了一個殺掉威脅川人混賬的最好機會,可馮玉的考慮就像海浪翻滾,正面看去一面平靜,暗裡卻波濤洶湧,只等最後的浪頭打來:「宋大人,之前川人襲擊寧王門客的事已經在京府衙門裡落了痕迹,現在這個獨眼混賬還在暗裡做自己的事,依照他的秉性,一定還會利用我們川人的名號,如果我們一直與他糾糾纏,那隻會引發更多的麻煩,倒不如順著他來,假意與他合作,任憑他胡來詆毀我們川人的名號,只要我們忍上三天,什麼都不做,後果便是官府反其道而行,撇開川人的關係,將目光放到寧王的幽州門客身上!這豈不是兩得?」

聽到這話,宋毅眼睛一亮,剎那之後,他徹底反應過來:「馮玉,你這個計策當真好,不用絲毫費力,就借著旁人的手把川人的詆毀給一掃空靜!就算京府衙門的那些人繼續查辦捉拿擾亂超綱的賊人種,也只會查到剛剛的那個混賬身上!」

「正是這樣!」馮玉將剩下的案錄放入包袱裝好,交給宋毅:「宋大人,這些等到明日後,派人送往京府衙門,我保證黃三甲那些人看到后,會對於街面上的消息更感興趣!」

與此同時,獨眼帶著一包袱的案錄返回歇腳的地方,途徑半道,一人突然出現,獨眼警惕出手,劍鋒出刺,沉悶反擊,下一秒他認出來人:「鐵兄,你怎麼來了?」

「你果然去找那些川人了!」鐵肇收起鐵杖,在看到獨眼肩頭的包袱后,他眉頭緊縮:「那些川人來者不善,你要做的事與他們正好衝突,我勸你離那些人遠一些!」

「鐵兄,這次你的判斷算是錯了!」獨眼沉沉一笑:「他們確實設下了圈套埋伏我,可我的身手足夠搞定他們!因此在一番爭鬥后,既然大家的目標都是要超綱不穩,北秦格局再起,那為何不能夠收起刀鋒,相互攜力呢?於是那些川人與我合作,約定了共同起風的計劃!」

「川人自蜀王西入川地以後,這些年來一直仇視燕京,你與他們合作,無異與虎謀皮!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會被他們拿下吃掉,死無葬身之地!」鐵肇急聲勸導:「趁著燕京的局勢還沒有被挑撥起來,你趕緊抽身,還是按照之前你我的計劃,緩緩圖謀,尋到機會,以正主家名聲,而非這樣胡來,故作狂妄尋死!否則一旦大難出來,老天都保不住你!」

「鐵兄,你都知道川人不可信,難道我就是個傻子么?」獨眼嘿嘿一笑,鐵肇立刻意識到什麼:「蕭兄,難道說你已經?」

「不錯,正如你所料,那些個川人都知道利用我,反過來我怎麼就不會利用他們?」只見獨眼將包袱遞給鐵肇:「來。打開看看。裡面的東西或許會讓你很感興趣,就是你哪位商賈小侄子,他應該也能用得到,所以我得想法子把這些東西弄回來!」

在獨眼的說辭下,鐵肇將包袱里的案錄拿出一本,迎著火摺子看去,幾眼過後,鐵肇的臉色再度轉變:「這怎麼回事?」

「鐵兄,之前我就說過,達官顯貴,各有想法,時機一來,胡作非為,那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所以這些都是皇門司暗中查辦的,想來是太子之前就準備好的,我現在從中截胡,等到明日將其中一些給散到街面上,不出兩個時辰,恐怕京府衙門、皇門司就會亂做一團,到那時再擺出川人暗中謀逆的消息,將消息注意給引走,我們才會有更大的機會從中博弈!」獨眼一通解釋,鐵肇算是明白,即便這個計劃中還有些疏漏,可獨眼根本不在乎,鐵肇自然不能再多說什麼。片刻后,鐵肇將包袱還給獨眼,連之前抽出的那本案錄也塞入包袱,對此,獨眼不解:「鐵兄,怎麼了?難道你不認為我這個計劃能成?這可都是那些官員的罪證,只要拿出來,保准他們會俯首聽命,任憑你我驅使,多好的機會啊!」

「蕭兄,朝中時局不明,太子、譽王爭鋒,蜀王、寧王作勢待機,咱們還是往後拖拖看看吧,要是太過冒尖,恐怕會有後患!」雖然鐵肇現在找不出什麼疏漏,可是直覺告訴他,獨眼這樣做,川人那邊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至於什麼合作的意思,那簡直就是狗屁,完全不可信。

奈何獨眼的想法已經到了死胡同,他要為自己的主家平反,就勢必要引發燕京的格局大亂,只有那樣,他才能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勢力支持,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朝廷上訴說當年的可悲,反觀鐵肇,雖說主家的事不能讓他忘記,但眼下的蘇氏蘇霓寧,義信成的徐玉瑱,這些人已經在他的心底有了位置,不管做什麼,他都要留一條後路,因此在不知不覺中,鐵肇與獨眼的路開始慢慢偏離,至於最後會偏到什麼地方,恐怕只有天知道。

次日一早,燕京城還在沉睡中,街面上突然颳起了亂風,那走街串巷的商販,市井小民,販夫下九流等等。無不再說著朝廷某某官員的壞話,什麼貪贓枉法了,私情徇仇了,更為甚者,還有什麼王公相鬥,坑害襲殺,糧運搏命,幾乎能夠聽花人的耳廓,這麼一來,京府衙門的巡街差役們事感不對,趕緊將此事告知給黃三甲,只不過黃三甲正在追查燕京城北郊外的莊園命案,從中他抓住了遼東蘇氏禍亂燕京的罪證,潛在的已經懷疑了遼東大都督李秀成,更將這事稟告給了政務堂的司馬如,司馬如對於遼東、冀州等北疆州府的情況心中有數,因此他告誡黃三甲需要緩緩圖謀,不可急切,否則被譽王的人尋到機會,勢必還要麻煩,黃三甲受命返回京府,結果半道上就被差役給堵住:「大人,出大事了,街面上亂的像鍋胡了鍋底的湯!」

瞧著差役的模樣,黃三甲很是不解:「本官不過是進宮個把時辰,你們怎就看不住,又鬧出什麼亂子了?」

斥責糟踐,差役們哪裡能夠解釋,只見捕頭道:「大人,您還是看看這個再說吧,小的們實在鬧不清楚,到底是誰在故意攪亂超綱,禍害北秦啊!」

哀聲怒語一同釋放,黃三甲感覺味道不對勁兒,立馬接過了一份手書,上面潦草的寫著當朝官員的亂行,其中有一條雖然說的很模糊,可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那是戶部的亂為,也只有戶部近來在借著官令私販,偷偷填補國庫糧倉,最後還引發了該死的燕京城外的命案,造成了商事的短暫混亂,現在有人把這事給吹來了,那意思不就是糟踐京府衙門的無能,他黃三甲的無恥下賤,仗著權勢不作為,萬一因為這些事引發民亂,那黃三甲可就愧對了皇帝,愧對了監國的太子。

於是黃三甲氣的吹須瞪眼,怒聲連連:「這些東西都是誰弄出來的,簡直可惡,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來人,傳我的令,立刻全城戒備,巡防各個街巷,凡是有人敢胡亂傳播這等悖逆之言,立刻抓起來打入大牢。無需審問,直接問斬!其他的情況,有本官親自向政務堂上書房中書省稟告!」

厲呵之下,捕頭等人不敢拖延,當即動身,黃三甲更是改道前往皇門司,因為他知道,皇門司負責百官的巡防監察,與京府衙門相輔相成,現在鬧出這麼大的事,皇門司難辭其咎,殊不知,皇門司御林府督撫郎桃這會兒也被各巡防隊送來的消息驚蟄了心神,看著百官的罪事錄被公之於眾,其中有六部、政務軍政閣等各處要員。最關鍵的是這些案錄只是他們搜集來的行跡而已,具體為何還沒有經過事實上的查辦,算不得真,稱不上假,可不明情況下的被人暴漏出去,還引得滿城風雨,這是什麼意思?萬一案錄中的官員聯名上言,沖他皇門司發難,那郎桃可承擔不起這般罪責,就是太子殿下也沒法平復百姓的民怒,因此他急躁的下令,皇門司所有的巡防隊出擊,收繳城中的一切亂言,凡是有過口傳的人,不經問罪,立刻拿下,以儆效尤。

這時小吏匆匆來報,說京府衙門的黃三甲來見,郎桃聽了,心裡一怔,還以為這是京官前來問罪,畢竟京府衙門也有負掌百官的監察品調之責,算是與吏部的百官考核有互通之行,但小吏又說,黃三甲的態度並非問罪,似乎是想要尋求幫助,這下黃三甲的腦子再度轉念:「黃三甲近來一直在全力查辦太子遇襲案和糧運命案,算是個太子派的官吧,只不過他為何又於諸葛俊走的那麼近,就是司馬如也再暗裡不停的拉扯,難道說黃三甲是一人三條路,哪條都在走,不行,不行,我不能和他冒險!萬一出了差錯,這次的事就是我的斬首刀!!」

一通琢磨后,郎桃沖小吏道:「傳我的話,就說我不在,看看黃三甲什麼反應!」小吏立馬照辦,但是黃三甲多雞賊啊,今早上辰時鬧出的民風亂與語,就算傳的飛快,這會兒也頂多剛剛到了郎桃的耳朵,他不可能已經有動作,因此黃三甲一準猜到郎桃在故意躲避自己,免得受到京府衙門的問罪。

於是黃三甲道:「立刻告訴你們郎桃大人,就說民風官罪亂言關乎超綱,京府衙門和皇門司同屬政務堂下的府司,有著一旗同責的位置,如果他不見本官,那麼接下來所有的事都將直接送到政務堂的丞相大人面前,那時他郎桃想要做些什麼,怕是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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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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