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章 惡徒的城市

前序章 惡徒的城市

「看來我們的勇士終於回來了……」

風雪中,在一座小城的城門外,有許多人正在整齊地站立著。雖然天氣惡劣,但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有想要離開的意思。從他們的眼中可以看出期盼與希望,但更多的是一種異樣的狂熱。沒過多久,一個陣容龐大的隊伍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近百名身著戎裝的人拉著大小不一的拖車正向城門方向走來,拖車上放滿了大大小小的麻袋。此時一個看上去並沒有穿太厚衣服,背著一口大刀的中年男人正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兩個肩膀上各扛著一個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的黑色布袋。

這些在風雪中歸來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著血跡,乍一看他們是在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后才帶著戰利品歸來的。但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們的衣服並未破損,身上也看不到一絲傷痕。如此看來,他們反而更像是剛剛進行了一場未遇到絲毫抵抗的殺戮一般。

在城門等待的人看到他們出現后便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其中很多年輕人喊得更是聲嘶力竭,隨後如同潮水般向他們涌去。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的臉上露出一抹兇狠的笑容,穩了穩手裡的黑色布袋,閃到一邊讓身後的拖車超過自己,湧來的人來到拖車旁邊便爭先恐後地搬起麻袋就往城裡運,有些性急的人甚至直接當面拿出貨幣來交易。顯然拖車上的東西都是他們生活所必需的物資。

這座城市及其周邊區域名叫普拉蘭特,是諾爾莫平原西北部最大的國家——維克公國北部與西部邊境外眾多的獨立小國之一。這裡已經靠近內陸的極寒區域,一年當中的絕大多數時間氣候都很惡劣,無法像其他地區那樣推行正常的農牧業,陸地運輸與空中運輸也因同樣的原因及資金問題無法一直維持,再加上周邊區域除了維克公國外幾乎全是蠻荒區域,使得這些獨立小國一直處於封閉的環境之中。有些地區的封閉程度甚至嚴重到個別居民只知附近有一個維克公國,而不知道外邊還有更為廣闊的世界。

當然,封閉並非與外界完全沒有聯繫。維克公國作為這附近最大的國家,與他們也有著少量的經濟往來。一方面是出於基本的道義,另一方面也是受通用的法律條文所指派,進行某種程度上的監督,防止他們之間彼此生事。但俗話說天高皇帝遠,這些封閉的小國中總有一些不甘寂寞尋釁生事的。比如普拉蘭特這些身著戎裝的人的所作所為,就是去掠奪了其他小國的物資。

不僅是維克公國,許多國家對集體掠奪的處罰都很嚴厲,小到放逐,大到處決。如果參考某些更為古老的法律條文,發起掠奪的城鎮會整個被勒令解散,任其自生自滅。但這些處罰實際上從未被執行過。古老的法典塵封已久,難以採用;普拉蘭特等城市也地處偏僻,包括維克公國在內都沒有人願意專門去監管他們;再加上普拉蘭特對公國政府高層的賄賂,以及懼怕掠奪行為被曝光后可能被醜聞牽連,維克公國對此行為的態度便只剩下了沉默。

政府保持沉默尚可認為是腐敗無能,讓正常人難以相信的是,普拉蘭特的暴徒不僅如此,就連那些普通的老少居民也認為這一行為理所當然,宛如吃飯睡覺一般,而對於少數想要告發他們的人,後果就不是掠奪那麼簡單了,而是徹底的屠殺!如此做法不僅可以一次性獲得更多的「戰利品」,還可以讓周邊的其他人閉嘴。

久而久之,普拉蘭特便成了這片封閉區域的一霸。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之前走在拖車隊伍最前面的那個中年人——普拉蘭特現任城主薩塔爾——的祖父。而到了他這一輩,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薩塔爾退到拖車隊伍的後方,一雙因為剛剛殺過人而泛紅的眼睛環視著四周。很快他便發現了自己要找的人——一個正向他走來的女人。天氣很冷,這個女人穿得和其他等待在城門口的人一樣厚重,但從她那鍋蓋般的大臉就能看出她是真的很胖。大多數男人正面看她一眼都會覺得不適。但恰恰就是這樣一個貨色,卻備受薩塔爾的賞識。

「哎喲,城主大人,您可回來了,可把人家給等急了!」胖女人來到薩塔爾身邊,用一種膩到了極點的聲音說道。明明是個中年的胖女人,卻刻意擺出一副十幾歲的淑女姿態,讓旁邊某兩個市民看到都不禁在暗地裡一陣乾嘔。

薩塔爾壞笑道:「哈克依,你少跟我來這套,你心裡想的什麼我還不清楚?」雙眼中透出不可抑制的邪惡光芒,又拍了拍肩上的黑色布袋,說道:「你想要的東西,今天我可都幫你找來了。」

這個叫哈克依的女人頓時大喜,噁心的笑容從那張鍋蓋臉上「綻放」開來,說道:「哎呀,人家兩個月前隨口跟您說的事情,您居然還記得呀!」

「不然你根本不會跟我親熱。」薩塔爾說道,「不過有些問題,其中一個受了點傷,雖然是賤民的孩子,但活著總歸比死了有價值,所以我要花幾天時間調養好他們才能送到你那裡,如果實在不行就再給你找兩個!」

「哎呀,全聽您的呀!」哈克依諂媚地說道。

過了約有一個小時,眾人漸漸散去。薩塔爾帶著哈克依來到位於普拉蘭特城中心的城主莊園門口。此時在門口有一個衣著普通的白髮老人站著,正不時地朝四周張望。哈克依原本只是城內一個普通酒吧的老闆娘,因為有薩塔爾的庇護,在普拉蘭特城內她可以說得上是呼風喚雨。這使得她的性格日漸高傲且不知收斂,註定無法在市井獨立。她看到這樣一個老人站在薩塔爾莊園的門口,一句不經大腦的話當即吐口而出:「你是哪裡來的窮鬼?居然來到城主大人的門口要飯,你活膩了嗎……」

啪!

哈克依這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臉上便挨了響亮的一巴掌。她本能地想要發火,卻看到薩塔爾放下手,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說道:「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敢對他不敬,就算是你我也照殺不誤!」

對著目瞪口呆的哈克依拋出這句狠話,薩塔爾轉身看向老人,兇狠的表情如同翻書般地來了一個180度大轉彎:「管家先生,您這麼大年紀了,身體還不方便,不用每次都在我快回來的時候提前出來迎接我。」這下哈克依就算再笨,也知道眼前的這個老人究竟是誰了。立即低下頭,默不作聲。

「沒事,少爺們剛剛歇著了,我現在正好沒有事情,等您就當做是解悶吧。」無視了哈克依,老人慢條斯理地說道。薩塔爾尷尬地一笑,打開莊園大門。待目送老管家回自己的房間后,便讓哈克依隨自己走進莊園內部,來到自己的個人書房。

薩塔爾掀開書房牆角的地板,打開一扇通往地下的秘門,隨後拎起兩個布袋跟哈克依順著裡面的台階走了下去。台階並不長,走了約有半分鐘就來到了底部。這裡是一個光照極差的地下室,只有幾個功能十分有限的照明。薩塔爾將黑色布袋放在地上解開,抖出兩個幼小的孩童來。

這兩個孩童一男一女,都有著棕色的皮膚。男孩大約只有兩三歲,有藍色的短髮,膚色相對稍淺;女孩略大,約有四五歲,頭髮長至肩膀,發色略顯紫黑,背後有一道顯眼的傷口,面積雖然大,但傷口並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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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大人。」

聽到老管家的聲音,薩塔爾轉過頭,看到老管家正蹣跚地從台階上走下來,說道:「城主大人,維克公國政府那邊剛剛派人送來一批燃料類補給,您要不要去看看?」

「平時都是白天來,今天怎麼改成晚上了……」薩塔爾一愣,自言自語道,「算了,估計是因為天氣不好耽擱了,您先安排他們去住下,讓服侍的人機靈點,別出任何岔子……怎麼說他們都是公國的使者,天又這麼晚,不能就這麼隨便簽收。」說著又看了看地上的兩個孩子,自言自語道:「需要準備一些瀝青果油。」

聽到這個名字,老管家眉頭微皺,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隨便地點了點頭,做出一個「您請便」的手勢。薩塔爾心知這位老管家向來不喜歡這種東西,便無奈地一笑,隨即略顯粗野地拉住哈克依,順著台階走了上去。僅僅是幾分鐘的工夫,上面便隱約傳來了男人的喘息聲與女人的呻吟聲。

老管家搖了搖頭,俯下身仔細觀察女孩奔上的傷口。女孩的生命反應雖然沒有問題,但因為傷口面積較大,流血量也不小,因此呼吸和心跳都不太穩定。

「沒有必要擔心,這個小娃娃活下來沒有問題。」

老管家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緊接著,從地下室的暗處走出一個人。這是一個身穿深藍色長袍,留著直垂腰際的銀白色長發的青年男人。男人背著一根金色的長棍,臉上戴著一個直抵鼻樑的青色面具,整體的衣著風格與普拉蘭特人完全不同。他的懷中也有一個女孩,這個女孩與地上的那個女孩一樣有著一頭深紫色的頭髮,年齡似乎與地上的男孩相仿。但她的皮膚毫無血色,幾乎感覺不到她的生命氣息。

「我說你剛才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原來是去他們剛剛掠奪過的地下住民城市了。」老管家站起身來,用一種完全不同的聲音說道。在他轉身面對面具男人時,老人背後突然出現了一雙足有兩個人身高那麼寬的純白色羽翼,將其身體完全蓋住。當羽翼打開並消失后,站在面具男人面前的是一名絕美的女性。這名女性身材高挑,有著翡翠色的眼瞳與長發,身著深綠色的緊身長袍,整體衣著風格倒與面具男人一致。

「看來那位老管家被你暗算了,這樣是否不妥?」並未直接接過綠衣女人的話茬,面具男人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據我所知,他的背景和個人資料跟這個城市裡的市民都不太一樣,有自己的……」

「放心,我只是讓他在過道里睡一會兒。」綠衣女人輕哼一聲,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又聽到隱約傳來的靡靡之聲,不屑地說道:「以機械科技文明著稱的諾爾莫大平原諸國中直至現在都還有如此不開化的城市存在,看來當初那些純血統主義者的話也有可取之處。」

面具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揚,有些戲謔地說道:「哦?身為艾魯達爾神聖公祭會新任大祭司長的斯嘉蒂女士居然說出這種話,可見素質並不高啊!」

「去你的,你少說兩句會死啊!」叫斯嘉蒂的綠衣女人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嗔怒道。翡翠色的雙瞳看向面具男人懷中的紫黑髮女孩,好奇地問道:「克爾拜,你懷裡抱著的這個娃娃是什麼意思?」

「這個你暫時不用管了,只要知道她沒有死就行。」叫克爾拜的面具面具男人嘆道,同時還搖了搖頭。如果他此時沒有戴著面具,斯嘉蒂會看到一張寫滿了凝重的臉。在她的記憶與理解範圍中,這種表情是不會出現在這個將一切功名利祿都當成過眼雲煙的男人的臉上的。

一個小時前。

塞拉姆是維克公國西北部邊境的另一個更小的國家。這裡其他所有的小國都建在地表,而塞拉姆為了規避惡劣天氣,從很早以前就在一個大型的地下天然洞穴中以開鑿出的房間和搭建的石質建築為居所。此舉雖然顯得更加封閉,但地下洞穴與風雪隔離,不僅建有專門的冷井疏導寒氣,還能夠保持溫暖,因此,這裡成了眾多小國中的一個特殊的存在。

然而在今晚,這個存在徹底消失了。由於對普拉蘭特城不時掠奪其他國家的做法日漸不滿,塞拉姆人決定向外面的世界探索,同時揭發這一野蠻行為。但這一舉動被內奸出賣,普拉蘭特因此出動了所有的暴徒。不僅外出的人被截殺,整個地下城市的人更是被屠殺一空。

依舊溫熱的地心,此時卻將城中的血腥味蒸騰得前所未有得濃重。

「之前遊歷過很多地方,這種野蠻殘忍的行為真的不多見……」隨著一個無奈的聲音響起,克爾拜出現在塞拉姆的城市中心廣場上。雖然他的臉被面具遮住了,但從他抿住的嘴唇能夠看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娘……」

一個微弱的聲音讓克爾拜一愣,隨機注意到廣場邊緣的一個已經倒塌的雜貨鋪,下面還有鮮血正在滲出。他連忙飛奔過去將廢墟扒開,發現下面有一男一女兩具成年人的屍體。兩人均是被一刀刺穿內臟而亡,而在他們身邊,有一個紫黑色頭髮的小女孩正趴在血泊中微微地蠕動著。小女孩的背部、四肢、頭部有許多又大又深的刀傷,皮膚已經變得灰白。顯然是失血過多。克爾拜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她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

來不及多想,克爾拜立即將小女孩抱了起來,低聲喝道:「小傢伙,堅持住!」

「嗚嗚嗚……我……我要娘……困……」小女孩看向克爾拜,蒼白的小手勉強勾住克爾拜的衣服,無力地哭泣道。

克爾拜渾身一震,娘這個字眼是他心中最大的傷痛。眼見悲劇即將再次發生,卻依然在努力地呼喚著她,焦急地大喊:「小傢伙,千萬別睡!這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娘……困……娘……」

小女孩的手垂了下去,眼中殘留的光芒也開始逐漸消散。克爾拜雖然從來都不害怕極端的外部環境,可懷中抱著的這個剛剛逝去的小生命卻讓他的全身感到一陣陣刺骨的冰寒。

「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不可原諒!」

隨著克爾拜憤怒的吼聲,塞拉姆靜止的空氣突然變成了狂風。

對於克爾拜個人的評價,他的朋友們的意見幾乎一致——深不可測,這個評價無論在實力還是為人處世方面均是如此。但此時的他卻因為一個普通女孩的死動了真怒。生命是可貴的,但如此嬌嫩的小生命就這樣消失在他的面前。自己空有一身極強的本事卻無法令他起死回生。此時的克爾拜腦中只剩下了小女孩臨死前那絕望的眼神,以及衍生出的滔天怒火。即使他平時再怎麼鎮定,也難以壓制。

「嗯?這是……」

在憤怒情緒支配下的克爾拜原本想要血洗普拉蘭特,但小女孩體內尚未完全停止的心跳最終被其感知。完全沒有一絲猶豫,克爾拜就放下了殺心,轉而緊緊地抱住女孩的身體,將自己體內的氣息不顧一切地注入她尚有餘溫的身體。這使得周圍的狂風變得越來越大,有些完全由石頭砌成的房屋竟然被硬生生地撕碎。

過了十多分鐘,狂風驟然停止。克爾拜鬆開手,此時一道道汗水正從他的面具內向外流下,就連呼吸都變得不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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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懷中的女孩似乎沒有什麼變化,皮膚依然呈現出毫無血色的蒼白。但如果仔細感知,就可以發現她的心臟仍在微微的跳動著。雖然速度十分緩慢,顯得格外堅定,只要心臟仍然保持跳動,她就不會真正死去。

無論怎樣,紫發小女孩的生命算是保住了。

「原來如此,你居然用這種方式讓她活了下來。」聽了克爾拜的講述,斯嘉蒂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能為一個陌生人做到這種程度,看來以後我必須要重新認識你了。」

「這個就隨你吧。」克爾拜無所謂地攤了攤手,說道,「不過現在看來,咱們所在的這個城市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感受到克爾拜的不悅情緒,斯嘉蒂點點頭,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我們組織上認為,把『他』的靈魂安置在這裡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什麼?安置在這裡?」克爾拜一愣,抱著紫發女孩的手不禁一緊,「放在這種墮落的地方,真虧你們想的出來!」

「聽我把話說完,」斯嘉蒂一臉的冷靜,「你經常在外面遊歷,肯定知道剛才那個城主說的瀝青果油吧。」

「怎麼可能不知道……」克爾拜淡淡地說道,「用一種稀有的瀝青果為主料調配出的神經中樞功能抑製劑,服用者的身體與肉體機能會有顯著增強,對疼痛的敏感度也會降低。但自我思考能力也會減退,經常或一次性大劑量服用甚至會失去自我意識,成為行屍走肉般的存在。」

「沒錯,這是用來控制他人心智的禁藥。」斯嘉蒂點頭說道,「但根據研究,瀝青果油的實際效果是對服用者的意識與內在靈魂並非摧毀,而是掩蓋與壓制,另一方面,『他』的靈魂此時仍然處於對外界事物毫無抵抗能力的狀態,用瀝青果油進行掩蓋不失為一種方法。」

「哦?還能這樣……」克爾拜微微點了點頭,顯然是有了興趣。

「說來也是諷刺,這種方法也是『那些人』無意當中發現的。」斯嘉蒂說道,「按照以前的認知,除了專門製造的容器,強大靈魂所散發出的靈魂波動無法用任何外來方式屏蔽,但他們發現瀝青果油可以間接地將其掩蓋,並且不會造成傷害,這樣『他』就可以在暗地裡自我溫養,同時也能防止被絕大多數人發現。」說道這裡斯嘉蒂不禁壓低了聲音,「雖然直到現在都不清楚暗殺者究竟是誰,但你也應該清楚,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人,就算以你的實力都不一定能輕易應對……」

「或許如此吧。」克爾拜哼了一聲,「說起來,這件事雖然從未停止過調查,但畢竟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靈魂精華的保存會越來越不安全,但是瀝青果油再怎麼樣也需要活人服用,看你今天的意思,是想用這兩個娃娃作為載體吧。」

「沒錯,不過一個就夠了,這畢竟是能夠讓靈魂進一步溫養且重建自我意識的唯一方法。」斯嘉蒂隨即右手一翻,一個做工精巧的金屬匣便出現在她的手中。金屬匣外部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但其中隱隱散發出的奇特波動讓斯嘉蒂不禁皺起了眉頭。

忍住內心的不適感,斯嘉蒂將金屬匣打開。只見裡面正漂浮著一團閃著銀色熒光,類似於液體卻又不是液體的物質。克爾拜側過臉來,戲謔地說道:「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他』的靈魂精華啊……」

「『所謂的』這個詞純屬多餘。」斯嘉蒂不滿地說道,「雖然不太完整,但在當時的情況下能搶救到一部分就已經是萬幸了,只是當時的前輩也沒有想到,光是恢復到這種程度就已經花費了這麼久。」

「那現在怎麼做?要隨便挑一個喂下去嗎?」克爾拜開玩笑說。

「你還真把這個當成水了啊……」斯嘉蒂哭笑不得地說道。她走到藍發男孩的身邊,將金屬匣微微傾斜,其中的銀色熒光物質隨即緩緩流出,滴落在男孩的額頭上。奇特的是,熒光物質在與男孩的皮膚接觸時並未有任何濺射,而是直接滲了進去。很快,銀色熒光物質便與藍發男孩完全融合在一起,之前的那種特殊的波動也變小了很多。

「這樣就完了嗎?」看了有一分鐘,見男孩沒有發生變化,克爾拜不禁問道。

「那你以為會發生什麼嗎,光芒四射?」斯嘉蒂無奈地說道,「不完整的靈魂能夠這麼順利地融入有自我靈魂的完整肉體已經很理想了,我估計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他的年齡太小,排斥性基本可以忽略,不然兩邊的靈魂都可能會受到永久傷害……不過現在看來,只要加上禁藥這一環,即使就在身邊也不會感應到靈魂波動。」說到這裡,斯嘉蒂又看了看另外一個女孩,說道:「為了保證成功,他們抓來的這個女娃娃也必須要帶走。」

「雖然不重,但畢竟受了傷,你把她帶回去讓醫學院的人好好治療,日後安置一下好了。」克爾拜淡然道,「以你的能力這些應該都是小事,反正她也不太可能有其他家人了,重新開始新生活未嘗不可。」說罷克爾拜又看了看自己懷裡的女孩,「至於我抱著的這個就由我來負責,她現在的狀態不是醫學院的人能夠處理的,任何一步都不能疏忽,其中一些事情可能需要你跟幾位前輩出面解決。」

「這個你放心,只要是你的囑咐我一定努力辦到。」斯嘉蒂嘴唇輕咬,堅定地說道,「但你也別因為救她耗費太多精力,很多敏感地區都需要你來提供情報,而且根據我的線人報告說,最近一段時間那些地區的封印又開始鬆動了。」

「我會保留實力的,」克爾拜微笑道,「不過封印區域一直有聯合軍和要塞的人監視,還到不了非我出手不可的地步。」

「說了半天還是這種啥都不在乎的態度,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斯嘉蒂苦笑道,「此外,教團那邊正在大神官的帶領下研究那座高塔,據說他們發現了幾件老神官使用過的太古年代神器的下落……」

「至高王和那些大財主或許會對這個消息很感興趣,」克爾拜隨意地說道,似乎並不在意,「不過以他們副教團長的個性,你能搞到這些情報確實不容易。」

「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身為聖公會的大祭司長,如果沒有點特殊手段怎麼能勝任?」斯嘉蒂笑道。

「嗯,這樣我就放心了,」克爾拜點了點頭,「不過一想到把靈魂放在這裡我就覺得是個變數,畢竟這裡不是聖潔山脈……」

「你確實變了,不像以前那樣輕看一切了。」斯嘉蒂擔憂地說道,「要知道現在的諾爾莫大平原早就不像我們祖先時候那麼弱了,而且在千年前的那場大戰中,這裡的工匠雖然不會使用我們的力量,卻能憑藉他們的技術能夠把腐化壓著打,反觀當時的聖潔山脈地區因為純血統主義盛行,不屑於學習其他地區的文明,一開始幾乎是潰不成軍……」

「好啦好啦!」克爾拜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斯嘉蒂的「說教」,「這些大道理我都明白。」他又看向地上的藍發男孩,「不過不管怎麼說,靈魂精華已經跟這個小娃娃融合了,情況理想的話不僅是『他』,這個男孩的前途也很有可能不可限量。」

「確實如此,」斯嘉蒂微笑道,「至於過程如何,值得期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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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魯達的靈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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