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縣城
染紅半個天空的火燒雲美的震撼人心,給所有的一切都染上薄紅。
「你叫什麼名字?」少年突然開口問。
「殷桃,你呢?」不知為何,殷桃不想騙這個少年。
許是他那孤寂哀傷的雙眼,讓她有些莫名心疼。
許是此時此景讓殷桃的心有些柔軟。
「葉修文!」然後不再說話!
殷桃轉身趴在草堆上和趕車的大爺聊天。
「大爺,你這草是送到城裡去?你家是住在城裡嗎?」
「呵呵,我不住城裡,我家就在城外,這是幫城裡隆福客棧拉的草,住宿的客人有時需要他們幫忙喂牛馬。一個月我總要跑幾趟。」
大爺是個健談的,見小姑娘搭訕,也樂得聊聊。
「大爺,你對縣城很熟嗎?」
「是啊,我在縣裡討生活幾十年了,可不熟嗎?你們要是沒有親戚投奔,最好去東大街的雲來客棧,掌柜的實在,東家有些背景,住店安全。」
「縣裡應該安全吧,我聽說縣衙捕頭很是厲害啊!」
「縣捕頭,哪一個?一個是老捕頭,一個是才上任的。」
「才上任?是不是有個外甥是年少秀才?」
「是啊,要不是他外甥得意,他怎麼能端得上衙門的飯碗?這個人啊,唉,不好說,咱小老百姓,不敢隨意說。」
殷桃心裡一跳,道:「哎呀,大爺,咱們就當閑聊,你看車上就是咱們兄妹二人,也無外人聽去,出你嘴入我耳,能有誰知道?」
殷桃靜靜聽著大爺說縣城的事,恰當地應和幾句,在大爺要跑偏時把話題帶回來。
閉目養神的少年微微挑眉,這小姑娘,有點意思!
到了城裡,大爺好心送到了醫館門口才走了。
少年在殷桃的攙扶下進了醫館,天已經擦黑,醫館里只有一個小學徒在打掃衛生,見到兩人進來,急忙進去叫大夫。
經過大夫診治過後,開了些葯,重新包紮傷口,那帶血的手帕被扔到一邊,殷桃看著嫌棄,也不想要了。
殷桃隨著學徒去交錢,手裡拿著的是少年拿出來的荷包。
深藍色緞面的荷包綉著竹葉紋和仙鶴,綉法與娘和姐姐的靈秀的綉法完全不同,很大氣。
裡面有十幾兩銀子,拿葯只用了一兩多,又借住在後院,給了點銅板。
等少年躺下睡著了,淺淺均勻地呼吸著。
愣愣地殷桃機械地搖著扇子在煎藥,她有些懷疑人生,我在幹嗎?為什麼會在這裡煎藥?我不是應該去找方姨嗎?
轉頭看著熟睡的少年,側臉輪廓清晰,鼻樑高挺,嘴唇很薄,眼睫不是很長,在燈光下投下淡淡地光影。
四周一片寂靜,殷桃慢慢整理著思緒:殷柏瑞考取秀才,成績很不錯,被府台大人看中,縣太爺喜歡,於是,安排了舅舅做了捕頭,可這個捕頭似乎有些上不得檯面,一上來就明裡暗裡拿些小商鋪的錢財。
不過,這些人沒有後台,收的也是小錢,所以都選擇息事寧人。
可見,他們做事雖有小錯,卻不貪大便宜,這倒是讓人抓不到把柄!
半夜,少年發了高熱,把大夫也鬧了起來,好一陣忙活后才消停下來。
殷桃靠著桌子也睡了過去,等到天亮,小學徒進來查看少年的傷口,見傷口並未紅腫,學著大人模樣點了點頭,又幫他換了葯。
一旁的殷桃見少年始終還沒醒,便悄聲詢問小學徒南四街怎麼走?
小學徒道:「就在這條街後面,你要找誰?」
「有沒有一位姓方的?」殷桃大喜,不用自己跑了去找了。
「可是教刺繡的方師傅?」小學徒笑道。
「是啊,我就是來找她的。」
「她應該在家,不過方師傅脾氣有些古怪,不見外人,你是來學刺繡的吧,她不收十歲以上的徒弟。」
「我不是來學刺繡的,我娘和她是舊識,我來了自然要拜見一二。」
小學徒不再多言,拿著換下來的布條出去了。
殷桃看看天色,見少年還在睡覺,就輕手輕腳出了門,在她關上房門那一刻,少年睜開了雙眼,銳利的眼神沒有一絲剛睡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