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家小姐
距元嬌清醒已經有三日,這幾天元嬌一直有乖乖的吃藥,閑來無事就去坤寧宮陪著柳清芸說話,那乖巧的模樣被眾宮人看在眼裡,大家都稀了個奇,這消息就像長了嘴,一下子傳遍了後宮。
眾人都說,那個驕縱的元嬌公主轉性了,已經三天沒有惹事,並且看起來,乖巧懂事的很。
柳清芸也連連感慨,她的嬌兒長大了,知道心疼母后了。
元嬌聽著屋外宮人的風言風語有些無奈。
元嬌的年齡在這裡也不小,今年十一,再過四年及笄都可以嫁人了,怎麼在他們的眼裡,這元嬌和小孩子一樣,和懂事掛邊了。
不過…
回想起自己腦子裡的記憶,元嬌嘆了口氣。
這位公主的確把驕縱這一詞發揮到了極致。
現在正值盛夏,氣候乾燥悶熱的很,稍微一動作都會出一身的汗,黏黏膩膩的,很是難受。
元嬌從柳清芸的主殿中出來,緩著步子往自己的寢宮中走。
「公主,過兩日就是賞花宴了,今年的賞花宴,公主可要參加。」
夏雨知道最近元嬌有了些變化,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詢問了下元嬌的意見。
畢竟在這之前,元嬌面對這種宴會都是一概不理會的。
「去吧。」
元嬌看著路途中盛開的繁花,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
「是。」
夏雨垂頭應下。
「你怎麼回事,動作快點啊,磨磨蹭蹭的,等會兒公主都等著急了。」
太監尖銳的聲線落入眾人的耳朵。
「手腳麻利些,快著點啊,是咱們坤寧宮沒給你們吃飽飯么,走路慢吞吞的。」
「是是,公公莫要生氣,奴婢這就快一點。」
元嬌一行人站住腳步,看著自己的寢宮門口,幾個明顯年齡不大的小宮女被一個太監指揮著搬弄屋內化了的冰桶。
宮裡的冰桶是特製的,元嬌作為公主,屋內至少擺放了五個,為了讓冰塊持久,冰桶特意制的很高,桶底還鋪著一層厚重的棉網為了隔開地面與冰的熱氣。
可這樣做的壞處就是,等冰化了之後,底下的棉網吸了水,沉重了兩倍不止。
對於十四五歲的小丫鬟來說,的確是有些吃不住力了。
「咱們宮中是沒有粗使嬤嬤么。」
元嬌平平淡淡的問著。
夏雨見到這個場面,也是皺了皺眉。
「有的,而且奴婢記得,這冰桶搬運的活兒是有專門的宮工部人負責,應當是輪不到咱們的人來接手才是。」
「哎呦,撞死雜家了,你們沒長眼睛么,要是撞傷了本公公被公主殿下知道了,小心你們的腦袋!」
在兩個宮女搬著桶路過時,那太監突然叫喚了一聲,往後撤了下身子,也不知碰到他哪兒了。
「是,奴婢們知錯,還請公公不要怪罪,千萬別告知公主殿下。」
兩個小宮女對視一眼,害怕的直接跪在了地上,身子害怕的顫抖著。
「你們要記住,公主殿下不在的時候,雜家就是最大的,你們都待聽我的,雜家可是公主殿下親封的管事主管,要是得罪了雜家…」
「奴婢們知錯,求公公原諒奴婢吧。」
「哼…」
那太監高傲的昂著個頭,看我來是不打算善了。
其中一個宮女見這架勢,實眼力的將手伸進了懷中,拿了什麼東西出來。
「公公,奴婢身子上也沒什麼值錢的,這是奴婢從家帶來的平安鎖,還請公公笑納。」
太監伸出手接過,看著銀制的有些發黑的鎖鏈,嫌棄的撇了撇嘴,但還是踹進了懷裡。
「行了行了,去幹活吧,瞧你那一副窮酸樣。」
「多謝公公,多謝公公。」
那名給了平安鎖的宮女連忙謝恩退下,臨走時,似乎還紅了眼眶。
「奴婢,奴婢身上沒銀子…」
「什麼?沒有?前兩日不是剛發了月錢么,你糊弄本公公玩呢!」
「奴婢…奴婢真的沒有…奴婢家裡還有一卧病在床的母親,剛發了月錢,奴婢就將銀子寄回家裡去了,求公公慈悲,不要怪罪奴婢啊!」
「既然拿不出銀子,那我看今日,你是活著走不出去這院子了。」
太監豎著眉,尖酸刻薄的威脅著。
「我倒是不知,什麼時候坤寧宮有這樣的風氣了。」
元嬌身邊突然走進一人,鮮艷的紅映入眼帘。
聽起來年齡也不大,估計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
元嬌向旁邊看了一眼,淡淡別開頭。
「大表姐說笑,本公主也是今日才發現院子里竟然有這樣的臭魚爛蝦,敗壞了風氣,讓大表姐看笑話了。」
柳家大小姐柳若風,元嬌的表姐。
柳家一奇女子,不喜文武偏好經商,甚至在商業方面,比男子還要在行通透,如今柳家的半數產業,都被柳若風掌管手中,並且打理的井井有條日進斗金。
按照柳老爺的說法,若風真是委屈生在女兒身。
柳若風撇了一眼元嬌,眸中略過淡淡的不屑。
「看笑話倒是不至於,就是好奇,公主的院子里連一個小小的太監都有如此能耐,若是這再高上一級,豈不是要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了。」
柳若風明裡暗裡的嘲諷著元嬌,和以往倒是一樣。
元嬌雖然跋扈,但也知道什麼人能惹誰人不能惹。
這柳若風就在她不能惹的範疇之內。
如果說誰能讓元嬌吃虧還是得忍氣吞聲,那非柳若風莫屬。
「大表姐說的是,一個太監竟然就敢如此明目張胆的欺負宮人,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本公主還納悶呢,到底這背後有何人指使,用這樣的法子壞本公主的名聲,真真是可惡。」
元嬌淡淡反駁,語速不慢盛在有條理,三兩句話就讓人聽著感覺,本公主才是那個受害者。
柳若風聽見元嬌如此回答,挑了挑眉。
「幾日不見公主倒是能言善辯了許多,只是公主這話倒是有歧義,這坤寧宮掌管的是皇後娘娘,公主那意思,難不成是自家母後派人來故意詆毀公主,這要是被皇後娘娘知道了,還不曉得有多傷心。」
柳若風嘴角掛著笑,轉過頭來打量著元嬌,眸子微深。
這幾日的風言風語她也是只曉得,今日一見,果然有所不同。
如若平時,元嬌不氣的跳腳都算輕的了,哪裡還有腦子想出話來反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