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年
臘月二十三，小年。
夏至早早地就起床了，一瘸一拐地去了后廚房。
宋老憨起來的也很早，見到夏至去后廚房做飯，他連忙走了過來，說道：「老丫，我來吧！」
夏至看著宋老憨說的：「阿爹，我來吧！東西可收拾好了，明天不是說要回家嗎？」
宋老憨張了張嘴，看著夏至現在這副狀態，他也不放心回去呀。
楚理行前個就帶人走了，這院子里就剩下夏至跟幾個孩子了。
夏至眉頭微皺：「阿爹，我沒事兒的，臉上的傷葯白展和烏格三天來給我換一次葯，家裡有什麼活，劈木頭挑水呀，就讓他們幹了。零碎的活燒炕什麼的，收拾屋子，幾個孩子也能幹，你不用擔心我。」
三郎起得也很早，聽見了后廚房有聲音，走了過去。
「後娘，我來吧！」
夏至看著他那一身灰撲撲的衣裳，隨即說道：「明日後娘帶你們去買身衣服，可要想好了買什麼顏色的？別像上次我給你買回來的淺灰色，你一個勁地嫌棄。」
三郎撇了撇嘴，說道：「後娘買的衣裳，就跟灶膛內的灰似的，太難看了。」
夏至輕聲笑道：「我昨個跟楚公子提了一句，你拜師學藝的事兒？」
三郎趕緊問道：「楚公子可是應下了？」
夏至輕嘆一聲：「實在是楚公子對你的期望太高了，覺得暗七性子有些跳脫，不適合做你的老師，讓你再選一選？」
三郎忽然想到了暗一，可是隨即搖了搖頭，暗道：「他可是想要殺後娘，自己可不能拜他為師！」
五丫也起床了，她是被尿憋醒的，冬日裡本來就冷，還要往後院兒茅廁跑，路過後廚房的時候，她忍不住跟夏至抱怨：「後娘答應給我建茅廁的，你也沒整，我還得往後院跑！」
夏至隨即說道：「這段日子家裡一個事兒接一個事兒的，哪顧得上給你建茅房啊。」
五丫癟了癟嘴：「哼，今天白叔來我就讓他給我挖坑，做個茅房！」
夏至撲哧一笑，說道：「這凍天凍地的，咋給你挖坑，過了年再說吧，難不成你想成天在屋裡待著？上個廁所還不願意出來溜達溜達。」
五丫見到說不過後娘，撅個嘴，往後院的茅廁跑。
大郎也起來了，揉了揉眼睛，搓了搓手。
這剛從被窩出來，冷得有些不行，趕緊幫著夏至在後廚房生火。
夏至看著大郎說道：「我知道你們最近往你小叔家跑，今兒個是小年兒，拎兩瓶酒去你小叔家看看吧！」
大郎聞言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宋老憨連忙說、道：「哪有小年兒當天送禮的，要不你就提前一天，要不然你就讓孩子過了年去拜個年得了。」
宋老憨也清楚，夏至跟宋秋明家不對付。宋秋明還暗裡找過他們，要造假夏至的賣身契，說得來的錢對半分。
他是受不了家人的逼迫，才躲到夏至這裡。
宋國安被顧縣令打了一頓板子，倒也老實了，要不然早帶著他娘上夏至家來鬧了。
夏至冷笑一聲：「我這不是為了孩子好嗎？若是想在小叔家住，那便去吧。」
大郎一聽夏至說話，語氣有些不對勁，沉著臉也沒說話。
倒是三郎看著後娘，疑惑地說道：「後娘，你咋了？」
夏至臉色微沉：「過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二郎也起床了，見到夏至在後廚房忙活，大郎沉著臉不說話。
後娘臉色也不好，今天二十三過小年，他們這是怎麼了？
二郎也在後廚房幫著忙活，三郎也跟著在夏至身邊打下手。
四丫和五丫也特別勤快，坐在廚房的門口，削著土豆皮兒
宋老憨是往缸里拎水，然後在後院劈了一會兒木頭。
早飯做得很是豐盛，四菜一湯。
孩子們坐在桌上默默地吃飯，夏至給他們添著飯，宋老憨看著眼前這一切，覺得挺溫馨的，比他那個破家強。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來人了。
不是別人，正是被今天早上宋老憨念叨的，宋國安。
宋國安自打被縣令打了一頓，回去可是老實了很長時間，這出門就看見村民們對他指指點點，戳他的脊梁骨。
宋國安畢竟是要在村子裡面住的，不想日日被人罵，所以想跟夏至緩和關係，讓別人看到他們兄妹和好了，自然就沒人在背後罵他了。
這二十三小年這天，宋國安來了，給夏至家買了一堆的東西，說是來接宋老憨回去過小年兒。
夏至看了看宋老憨說道：「阿爹不是說小年沒有人送禮嗎？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宋老憨趕緊解釋道：「你哥這不是來接我回去嗎，順帶給你買點東西。」
夏至心中有些不悅：「過完小年再回去唄！」
宋國安趕緊說道：「那也行啊！家裡有什麼活，我幫你干。」
夏至沉默片刻說道：「哥哥還是跟父親回去吧！過小年總不能將母親扔到家中。」
宋國安倒是很侃快：「那行，我看看院中有沒有別的活？幹完了，我就跟阿爹回去。」
夏至心中奇怪，宋國安為什麼會突然上門？但是見他這般樣子，心中以為他是改邪歸正了
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她就去了前院，收拾收拾屋子，然後打算給幾個孩子再洗洗衣服。
宋國安確實拽著宋老憨，去了後院。
打著劈柴的名義，他偷偷詢問宋老憨：「阿爹，你可是學會了夏至做糕點的手藝？」
宋老憨立刻搖了搖頭，「我這笨手笨腳的，看了也不懂。」
宋國安眼珠子一轉，接著說道：「阿爹，夏至那個賣身契，就缺她的手印了，你想想辦法吧！」
宋老憨臉色一沉，當即就想怒斥宋國安。
宋國安趕緊說道：「爹，咱們這不是要賣夏至，這賣身契簽完之後，自然還是要給夏至的，就是想從她這弄點銀子花，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的銀子好賺，一斤糕點賣二兩銀子呢。」
宋老憨壓了壓火氣說的：「你還想要怎樣？她一年給我們老兩口拿十兩銀子生活費，不少啦！」
宋國安沉著臉說道：「小寶一年的學費都不止十兩銀子，她給這點銀子夠幹嘛的，兒子也是望子成龍啊！爹，你幫幫我吧。」
宋老憨嚴厲拒絕說道：「夏至又給了我十兩銀子，等過年我給你們拿回去，這下夠孩子上學了。」
宋國安急忙說道：「小寶學費一年就得十來兩銀子，孩子的吃住呢？你希望看著小寶穿得破破爛爛地去上學嗎，一身體面的衣服就得半兩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