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

由於是周末，楊安醒來時已經十點過了，連續幾天早起的楊安，整個人睡的渾身舒坦，只是習慣了家裡床，宿舍的床鋪實在是小了點。

學校是封閉式管理，學生們每個星期都會統一發放一張出入卡進出校園，出校園時交給門衛。不過楊安人生地不熟，又是個習慣待在家裡的性子，也沒想過出去轉一轉，當然更多的可能還是記不住路。於是就這麼在宿舍宅著，唯一的活動就是床與食堂之間的那段路。

趁著中午太陽不錯，便下床洗了幾件臟衣服，才洗了幾分鐘，之前在家習慣了媽媽包辦一切的楊安開始有些喪氣，又回床上玩了會手機，結果一玩就是一下午，宿舍依舊只有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室友去哪了。看著太陽漸漸西沉，楊安最後還是洗完了衣服，只是心裡念叨，要是有洗衣機就好了。

周末的飯菜一看便知道是在敷衍，楊安也只能隨意敷衍了五臟廟后回到宿舍，陌生的環境一時難以適應，讓楊安總是忍不住的發獃。

直到開門聲響起來，楊安抬頭一看原來是林海。並不外向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愣是沒憋出一句話。場面也似乎有些尷尬。

楊安其實想打下招呼，但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心裡有些不自在，生怕讓室友覺得自己不好相處，但其實只是有些社恐罷了。

玩了會手機仍覺得有些不自在的楊安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借著餘光一瞟，是林海在泡速食麵，吞了幾下口水，腦海里好像都是腸胃的反抗。

沒多會，林海突然來了句：「你要吃泡麵不？我這還有一袋。」楊安看了過去，看到一張老壇酸菜味的包裝袋蓋在碗上，悄悄吞了下口水，硬著頭皮說：「沒事，不用了還不餓！」林海硬了一聲后便開始嗦面，這是楊安心裡充滿了悔意。

直到在校園裡生活很久后，楊安才發現，泡麵真是校園裡最好的饋贈了，辣椒除外。

宿舍樓還是很熱鬧，只是楊安的宿舍有些冷清。哪怕到了熄燈，也只有兩人。也不知道室友去哪了，畢竟他也知道，總不可能大家都回家了，因為學校里也有很多學生不是縣城裡的，比如他。雖然比較好奇，但他也沒問唯一的室友。

直到第二天中午被吵醒，楊安才明白，原來其他室友是去包夜通宵打遊戲了，玩的是英雄聯盟，他有點印象，記得在江蘇的時候有個同學問過他，但是他只玩過DNF，當時聽到這名字也沒興趣。

人們總是覺得，換了一個新地方，新環境重新開始，自己就可以生活的更好，楊安也不例外。頹廢了兩天來到教室，老師們講課雖然很認真，但也真的很無聊，沒一會便有很多人開始小雞啄米，昏昏欲睡。楊安聽了不到三分鐘，便偷偷拿出手機打發時間，還不忘看一眼自己的同桌，不知道在寫寫畫畫些啥，唯一能確定的肯定是與學習無關。

而之前的表白小插曲也沒有影響生活，二人也就在QQ上偶爾聊會，彷彿那件事從來沒有過。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楊安也慢慢習慣這裡的生活，只是看著熱熱鬧鬧的校園，他卻會時常覺得孤獨。

就這麼過了兩星期，楊安在這個周末準備回鄉下的爺爺奶奶家，雖然比較遠，出了學校要走半個小時去車站，坐一個小時的車到鄉下的鎮上，然後走四十分鐘的路才能到，好在可以可以叫大伯騎摩托來接，少走那四十分鐘的路。

次日一大早，楊安在食堂領了兩個饅頭便開始上路，離開學校看著陌生的街道，

他一時間想起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麼模樣，自己以後也會工作娶妻生子嗎？想到這突然有些害怕，因為他無法想象那會是什麼樣，或者說他不應該那樣。

越走越發覺得四周的破舊，但是人卻更多。車站這裡也沒有了之前街道的嶄新，顯得灰撲撲的，就像經歷多年風雨，車站外十分擁擠，各種車輛行人還有小攤販。

進入車站也很簡單，買票也很簡單，找到相應的車輛，只要有座位，上去直接交錢拿票就走，也不用擔心人不夠，來來往往的人是真的很多。

車輛很快就啟動了，車內也滿是生活的氣息，汗臭味，食物的味道，煙味，腳臭味交織在一起，還有人們響亮的交談聲電話聲，隱約間還摻雜著搶地主的手機提示音。車出站時更是剎車喇叭交替出現，楊安頓時胸悶的難受，暈車的感覺劇烈到了極致。

好在路上風景實在不錯，楊安特意挑了窗邊的位置，戴著耳機盡量忘記車內的喧囂。窗外天地樹枝住房交替閃過，綠油油的山景很容易讓人忘記煩惱，如果司機剎車能少幾次就更好了。

下車后的楊安本想打電話讓大伯來接，卻不知怎麼的自己走了起來，加大了音樂聲，便放棄了原先的想法，準備自己走回家。

鎮子不大，幾分鐘便走了出去，楊安很快來到一個路口，另一條路瞬間從水泥路變成石子路，窄了很多，遠遠望去能看到很多山坡上的田地。

走在路上起初有些磕腳，但很快就適應了，一路還能踢著石子，一顆一顆的做著接力賽，運氣好路邊還會有野果，比如刺梨還有覆盆子，但楊安不喜歡吃刺梨，太酸，還是覆盆子比較甜。

路只有一條，不用擔心迷路，除了太陽有些曬，其實也蠻有趣。畢竟這條路楊安只在摩托上經過兩三次，沒能好好的走一走。倒是聽說小時候的自己經常從村裡去鄉里上學，但楊安自己卻毫無印象，彷彿那是別人的人生。

走了許久，終於來到一棵大核桃樹下，這裡算是一個小小的彎道，同時也到爺爺奶奶家下面。

大樹旁有一條小道，很陡，順著上去二十來米就到家了，上去後邊看到兩塊小田地，裡面是奶奶種的菜，有蘿蔔白菜，黃瓜豆子，蔥蔥薄荷，還有幾棵小小的櫻桃樹，聽說樹是叔叔種的，只是多年來沒結過果子。

然後菜地前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庭院，水泥澆築，對應的房子只有一層，是大伯一個建的房子，當然現在要就搬走，換了新房，留給了爺爺奶奶。

房子旁邊挨著雞圈，-養了不少雞，裡面還有一棵板栗樹。楊安上學前不少翻進去幫奶奶撿雞蛋！

再旁邊便是爺爺奶奶的老房子，充滿了從前的氣息，也大了很多，院子更是寬敞許多，而院子和房屋相對一邊有好幾棵核桃樹，這時候已經掛滿了核桃，其中一棵大的，還有枝丫垂落下來，輕輕一跳就可以夠到。

上來的楊安擦了擦汗，看到門開的，便知道爺爺奶奶估計在看電視，進去一看，爺爺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一部戰爭片。

「爺爺，我回來咯！」

老人頭髮稀疏，有些地中海的樣子，而且白了不少，皮膚黝黑，下巴的鬍子刮的很乾凈。聽到聲音回頭一看，笑容中全是驚喜：「你怎麼來了？也不打電話講一聲！」

楊安看著爺爺精神奕奕，笑著說：「這不是想給你們驚喜嘛！奶奶呢，在哪裡？」

「她在老房子里，快坐著，餓了吧？我去喊她做飯！」爺爺很開心，準備起身去找奶奶，看著孫子滿頭大汗又問：「你走路回來的？」

「嗯嗯，想走哈路，就沒汗伯伯來接，正好也不用麻煩！」

「路多難走，怕麻煩就叫個摩托車，五塊錢就可以了！」爺爺一如既往的心疼孫子，尤其楊安是爺爺奶奶一手帶大，四五歲就離開，這一走，便是十多年，更別說百姓愛幺兒，家中最小的楊安更是爺爺奶奶的心頭肉了。

「沒事，走會兒鍛煉身體也好嘛。我先去看哈奶奶，你繼續看電視嘛！」來到家裡，楊安多少變了一個人，彷彿忘記了平時的孤獨與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