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年關將近 嬰靈作祟
進入臘月之後,年味就一天比一天濃了。
哪怕是位於深山的玄元觀也不例外。
獨孤佘早早的便開始大掃除。
即便大殿中的祖師爺神像已經被他擦得鋥光瓦亮,他依然覺得不夠。
他買了幾把新牙刷,開始一點點清理神像。
用他的話說就是這乃是為自己之前的行為贖罪。
不過林牧覺得與其說是贖罪,倒不如說他有點強迫症。
但既然獨孤佘有這份心,林牧自然不會阻攔。
這幾天下了一場大雪,林牧也終於給兩個小丫頭放了寒假,然後便帶著她們兩個清理山道上的積雪。
說是清掃,但兩個小丫頭主要還是以玩鬧為主。
比如沿著山路她們便堆起了一個個雪人。
林牧也不阻攔,反而還會參與其中。
正玩鬧的不亦樂乎之時,從山下來了一行人。
領頭的是個管家模樣的男子,身後還跟著一幫氣勢洶洶的保鏢。
一見到林牧,這男子微微一笑,然後上前打聽道:「這位小師傅,敢問前面便是玄元觀了嗎?」
林牧站直身形,拍了拍身上的雪。
「沒錯,你們是誰?」
「哦,我們是來拜訪獨孤道長的,他在觀中嗎?」
獨孤道長?
這個稱呼讓林牧也愣了一下,旋即才明白過來他是在說獨孤佘,不禁暗自好笑,但臉上卻絲毫不顯露出來。
「在啊。」
「那小師傅可否替我們引薦一下呢,就說京都故人周家來訪。」
京都來的人?
林牧心中一動,卻還是點了點頭。
「好,你們跟我來吧。」
而後林牧和桃桃瑤瑤領著他們來到了觀中。
「你們在此等一下,我去告訴他一聲。」
「有勞小師傅了。」這管家很客氣的說道。
林牧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邁步來到了大殿之中。
這時獨孤佘正打著強光手電筒一點點的清理著神像,那聚精會神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在做一件無比神聖的事情一樣,以至於林牧都走到近前了他依然沒有察覺。
「有人來找你。」
「嗯?」獨孤佘一驚,然後滿臉茫然的抬起頭來。
「誰會來找我?」
「據他們自己說是從京都周家來的。」
「周家?」獨孤佘突然明白過來,然後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看來這筆人情債是躲不過去了。」
說著他便下了架子,鄭重道:「師父,我去看一下。」
「好。」
獨孤佘匆匆走出大殿,果然就見觀門之外站著一群人。
領頭的管家一見獨孤佘出來了,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
「獨孤道長,真是沒想到您居然會隱居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獨孤佘臉上卻沒有半點笑容,「找我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家老爺子最近遇到了一點難事,想找您解一下,結果不管什麼法子都聯繫不上您,後來一打聽才聽說您已經離開京都雲遊天下去了。」
「當時老爺子就急了,非要找到您,這不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聽您隱居到了這裡,所以便帶著人過來了,求您無論如何也得去一趟,否則老爺子可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獨孤佘心中老大不樂意。
可無奈,當初他在京都的時候曾經欠過周家這位老爺子好大的人情,現在人家有事相求,自己自然不能逃避。
「什麼事以至於讓你們這麼著急?」獨孤佘問道。
周家這位管家四處打量了一下,然後湊到獨孤佘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件事乃是絕密,嚴禁外傳的,不過獨孤道長您不是外人,我就實話跟您說了吧,老爺子似乎被什麼髒東西給纏上了。」
「哦?」獨孤佘眼前便是一亮。
他剛才還以為這周家找自己只是因為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呢。
卻沒想到居然是陰邪之事,你要說這個,那獨孤佘可來精神了。
最近他正覺得自己修為精進,實力大增,卻苦於無處發揮呢。
「怎麼個情況?詳細說說。」獨孤佘沉聲道。
「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有邪祟作怪,您還是回去問老爺子吧。」
「京都那麼大,難道還找不到一個能解決邪祟的?」獨孤佘問道。
這男子苦笑搖頭,「怎麼沒找過,可不管多有名望的大師都無能為力。」
「所以老爺子說務必要把您給請回去,因為只有您能解決這件事。」
獨孤佘聞言臉上都放出了光,身上的骨頭更是輕了三分。
用句俗語形容就是飄了。
令整個京都的高人都鎩羽而歸無能為力的邪祟,居然要等自己來解決。
這得是多大的面子啊。
可獨孤佘很快就清醒過來,並暗暗告誡自己可不要被人三言兩句就給捧的不知東南西北了。
「咳咳,老爺子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京都高人都無能為力,我又怎麼能解決得了?」
「哎呦我的獨孤道爺哎,您就別自謙了,臨來的時候老爺子可是說的明白,這次我們要是不把您給帶回去,那我們也不用回去了,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們,跟我們回去一趟吧,好嗎?」管家哀求道。
其實這管家大可不必如此,他們一來,獨孤佘就得跟著回去。
因為他欠著周家的人情,而如今顯然到了還人情的時候了。
用道家的話來說就是因緣已熟,他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
至於回去之後是生是死,那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獨孤佘點點頭,「好,我跟你們回去,不過臨走之前我得向師父辭行。」
「什麼?您的師父就在這廟中嗎?」這管家驚詫道。
獨孤佘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名管家,「你之前難道沒看到?」
「沒看到啊,誰?」
「你不是讓我師父帶話給我的嗎?」
「那……那個年輕道人居然是您師父?」管家大驚。
「是啊,不然你以為呢?」
「我……我以為只是個打掃衛生的普通道士呢。」管家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獨孤佘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可真是一幫肉眼凡胎的俗人,我師父這等高人豈是你們所能揣度的,說,你們有沒有出言冒犯?」
周家這位管家立即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沒有,保證沒有,我只是覺得這位道人太年輕了,但言語可絕無半點冒犯之處。」
獨孤佘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他就怕這幫傢伙狗眼看人低,再惹怒了林牧,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就在他準備回去向林牧辭行的時候,林牧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觀門之前。
「不必辭行了,直接下山去吧。」
「師父!」獨孤佘趕忙施禮。
周家這些人也慌忙跟著一起施禮。
林牧微微一笑,「剛剛的話我都聽到了,既然你曾欠人家人情,那如今自然要還。」
說著林牧伸手拿出那柄法劍直接丟給了獨孤佘。
「拿著這柄法劍下山去吧。」
獨孤佘手握法劍,心中激動,「師父!」
林牧擺了擺手,一言不發,轉身而去。
獨孤佘珍而重之的將法劍收起來,然後沉聲對那管家說道:「走吧,我倒要看看什麼邪祟能讓整個京都的高人都無能為力。」
覆蓋整個東山省的這場大雪令飛機都難以起飛,所幸周家早有安排,有專職司機輪換著開車,等出了東山省之後便直奔機場,然後飛往了京都。
等到了京都之後,早有專人專車在機場外等候,拉著獨孤佘便往周家而去。
路上無話,等到了周家之後,獨孤佘一下車便是一愣。
因為他看到周家這位老爺子正微笑著站在門前迎接。
要知道在他的想象中,此時這位周老爺子應該早就卧床不起了才對。
可看現在這紅光滿面的樣子,一點也不像被邪祟纏身啊。
正在錯愕,周老爺子周勛走上前來沖著獨孤佘一抱拳。
「獨孤道長,好久不見啊。」
獨孤佘清醒過來,也回了一禮。
「老爺子你這是……。」
「哎,有話進去說。」
周勛熱情的將獨孤佘讓進了屋中,一直到賓主落座之後獨孤佘才忍不住問道:「老爺子,我觀您中氣十足,紅光滿面,並無任何異常啊。」
周勛聞言長嘆一聲,「獨孤道長,實不相瞞,我確實沒事。」
「哦?那之前您為何要說自己被邪祟纏身,將我誑回京都呢?」
「獨孤道長此言差矣,我並未是在誑您,實際上被邪祟纏身的另有其人。」
「是誰?」
「這……。」周勛面露遲疑之色。
獨孤佘見狀立即站起身來,正色道:「周老爺子,您當年的恩情我時刻不曾忘懷,所以聽到這件事後我馬不停蹄的便趕回了京都,可若是您到這個時候還遮遮掩掩,不肯以實言相告的話,那就不要怪我袖手不管了。告辭。」
獨孤佘確實有些氣。
他本以為這次回來會大殺邪祟,一展自己這兩年來辛苦修行的成果。
卻沒想到還是這些狗屁倒灶的事。
他實在已經厭煩透頂,因此起身就要告辭。
周勛趕忙攔住了他。
「獨孤道長留步。」
獨孤佘站住腳步,回身看向周勛。
「怎麼?想明白了?」
周勛面現尷尬之色,「獨孤道長,並不是我想遮遮掩掩,畢竟我費了這麼大力氣將您從東山省請回來,自然是要實言相告的。」
「可這件事確實太過敏感,所以我才一直假稱是自己出了事,甚至連一般的道人我都信不過,只信得過你。」
獨孤佘也不禁來了興趣。
「說了這麼半天,你所言的到底是誰?」
周勛幽幽道,「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兒媳婦。」
獨孤佘一愣,「你的兒媳婦?」
「是!」
「到底怎麼回事,從實說來。」
周勛沉默片刻,然後便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揮手讓管家帶著人全都退下,這才說道。
「獨孤道長想必也是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的。」
「嗯,有所耳聞。」
實際上何止是有所耳聞,試問整個京都但凡有點實力的人,有幾個不知道這位周家大公子的。
這一切皆因為周勛的兒子周驕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依仗著家中的財權,他那些年換過的女朋友可謂數不勝數。
甚至在婚後都不知收斂,經常爆出出軌的花邊新聞來。
「那個孽子我管不了,可這兒媳卻很是溫柔賢惠,而且她的父親還是我的多年好友,可謂通家之好。」
「所以我一直很是照顧我這個兒媳婦,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有塊心病,那就是他們兩個成婚多年卻一直沒孩子。」
「我這麼大歲數了卻還沒抱上孫子,心中自然焦急。」
「於是就在前幾天,一次家中晚宴之時我對我那兒媳提了幾句,當然,我說話的語氣是很和緩的,並無任何責怪或者逼迫的意思。」
「可沒想到就是因為這次談話,回去之後我那兒媳就瘋了。」
「瘋了?」獨孤佘一愣。
「沒錯,瘋了,她抱著個洋娃娃非說是自己生下來的孩子,還讓我看,並說這個洋娃娃馬上就能叫爺爺了。」
「是不是因為這些年來沒有孩子,心理壓力過大,所以導致精神出了問題了?」獨孤佘說道。
「開始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可後來我發現事情開始變得不對勁。」
「先是派去伺候她的那些女傭們都辭職不幹了,因為據她們所說我這兒媳整晚整晚的不睡覺,就抱著這個洋娃娃,還給它餵奶,哄睡。」
「如果僅此而已也就罷了,關鍵是……。」
說到這周勛的面色變得鐵青,「關鍵不止一個人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甚至有人說自己親眼見過那洋娃娃伸手抱我兒媳的畫面。」
其實直到這時獨孤佘還是有些不太在意的。
就算周勛所言為真,那最多也就是有嬰鬼被周勛兒媳的情緒所感,寄居在洋娃娃的身上享受母愛的溫暖罷了。
嬰鬼是最為缺少母愛溫暖的。
他們基本都是剛剛出生,甚至還在肚子里的時候就命喪黃泉,一天花花世界都沒見過,甚至連口奶水都沒吃過,怨氣可想而知。
但也因為實在可憐,所以一般來說道士遇到這種事基本都是超度為主。
這次應該也是嬰鬼作祟。
就在這時,周勛接著說道:「這件事越鬧越凶,甚至我兒媳到後面已經不出屋了,整天整天的在屋中抱著那個洋娃娃餵奶換尿布。」
「所以你也沒找個人來看?」
周勛苦笑一聲,「我找誰來看啊,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後來還是管家提醒我才想起了你。」
獨孤佘點點頭,「好,那你現在帶我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