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撬鎖
劉忠道把放在衣服內襯的縫衣針拿出來,特地挑了一根最大號的,大約有食指兩節手指的長度,針頭已經被磨得有些鈍,估計也是家裡老娘閑置不用的了,「給,沈烈,現在看你發揮了。」
沈烈接過針,把前端稍微彎折了一些,然後就往鎖眼裡插。
「忠道,燈多照著點。」沈烈的視線有些不清,對著劉忠道囑託道。
「沈烈……我問你一下啊。」劉忠道把油燈靠近一些,昏黃的燈光映亮了沈烈的面龐和門上的大鎖,沈烈一改之前嬉戲的樣子,顯得十分專註,擺弄著大鎖。劉忠道接著說道,「你是從哪裡學來這些手藝的,前面說倒斗的事說的頭頭是道,這溜門撬鎖你也手到擒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自個有個黑幫山頭之類的。」
沈烈聞言,饒有興緻地瞅了一眼劉忠道,「你猜?」說著繼續擺弄著鎖眼,「雜學雜學,小時候常鼓搗這些,也沒個正事,至於那些話術,都是聽街頭巷尾那些說書先生得來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這麼說明天,要不去問問老顧,他天天沒事就是讀書看報的,想必能知道點。」劉忠道在旁幫不上忙,也就提提建議。
沈烈聽的若有若無,機械式地點了點頭,「老顧啊,那再說吧,明天再計劃計劃。」回答的語氣顯得漠不關心,這讓一旁的劉忠道倒是氣不打一處來。
「沈烈,這可是你說要查清真相的,要不是你,明天楚局要是沒有說讓咱繼續查,我才不管這檔子事呢,你怎麼還感覺無所謂呢,現在嫌疑是我家的鄰居,咱們半夜偷摸進來在這偷雞摸狗的,這也逼得我必須要一查到底!」劉忠道越說越激動,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這時只聽院門外傳來敲門聲。
沈烈和劉忠道聽到敲門聲,兩人心中一怵,劉忠道用身體蓋住了油燈發出的光芒,沈烈也停下了手中的操作,一瞬間都能聽清兩人呼吸的聲音。
「忠道,你們小點聲,待會街坊鄰居都聽見了!」劉娘壓低了聲調,但也讓院內的兩人聽的一清二楚。
兩人長舒一口氣,劉忠道把油燈放在原地,躡手躡腳到了院門處,也小聲的回應道,「知道了,娘,你再幫我看著點,有情況拍手就好了,這敲門沒給兒子我整嚇地上了。」說完又回到了高七的屋門前,沈烈依舊蹲在地上,耳朵湊近了鎖,手中的動作變得十分和緩。
「沈烈,你這學徒手藝行不行啊,我以為你是個高手,說的那麼自信。」
「別吵吵,你這針有些軟,不好操作。」說著更放輕了手中的動作,劉忠道聽沈烈這麼一說,也閉上了嘴,蹲下身又提起油燈給沈烈照著光。
「咔!」一聲鎖栓被打開的聲音微小但又清脆,但足以讓蹲在門前的兩人,特別是劉忠道,聽到清清楚楚,隨之而來的,還有沈烈的長嘆一口氣的聲音。
「開……開了?」劉忠道不想沈烈真有這手藝,自然對他更加刮目相看。
沈烈點了點頭,手上一邊拿下鎖,然後小聲地說道,「唉,手藝生疏了,忠道我說了話你要信,既然來查,咱就要查個明白。」話音未落,沈烈手往前一推,嘎吱嘎吱的門軸轉動的聲音,房門被打開了。
一陣若有若無的塵土鋪面而來,在油燈微弱的光照下浮動,同馬老三家一樣,屋內還是有陣魚腥味,但不同的是,高七的屋內顯得十分雜亂,床上的被褥隨意鋪著,桌上的燭火燒了半截,上面也有一層蒙蒙的灰。
一張板凳塞在桌子下,桌上只有喝水的杯子,茶壺裡剩下半壺水,還有一個衣櫃,裡面有個上鎖的抽屜,但是上面的鎖僅僅是掛著,鑰匙也插在鎖孔里,拉開一看,除了一些閑散的零錢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物件。
床邊的地上有些碎瓷,床頭臨近的凳子上還有一個陶瓷柄,像是水杯一類的,就沒有其他物件,沈烈又回過頭去看門內部的門栓。果真,上面有一痕清晰的痕迹,同外面漁網上的痕迹一般,是白膏泥的印記。
「沈烈,怎麼看?」劉忠道跟著沈烈的步伐,也注意到了痕迹,「這房裡好像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忠道,問話審問你是老手,這觀察力,你還是差了一點。我來說說這房裡的異處吧。」說著指了一下門栓,「這個痕迹就不說了,由於其粘性的原因,遺留在門上,其二就是這燒了半截的蠟燭,這燈芯已經幾日沒有燃過,即使是高七每夜都喝酒到深夜,但不至於沒有用過一次,而這燭油上面已經有灰顯然很久沒有用過。」
劉忠道點了點頭,好像思路被打開了一樣,「那床邊的碎瓷…他為何沒有收拾?」劉忠道一拍腦袋,「要麼是邋遢不想收拾,要麼就是,來不及收拾?」說著劉忠道看了一眼桌上的器具擺放,好像有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