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章槐奮力的往前游去，這個時候也來不及思考別的，看著在河裡掙扎動作越來越小的孩子，他決定先把離自己比較近的小孩救上來，只希望還有別的施救者趕緊過來。

離他最近的是個七八歲的女孩，章槐游過去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可是這個時候慌亂的女孩內心已經被落水和嗆水的窒息感充滿。

恐懼感促使女孩胡亂的掙扎，感覺有人拉住了自己，雙手本能的就往上攀爬，生死間的大恐怖使她的力氣特別大。

章槐措不及防被她弄的手忙腳亂，只好雙手緊緊的把女孩的胳膊和身體摟在懷裡，雙腳不停的在水下踩著水，努力的保持著不讓自己和女孩沉下去。

：「別怕，叔叔是來救你的，你別亂動。」

聽著耳邊傳來大聲呵斥，女孩也沒有那麼害怕了，慢慢的也不掙扎了。

感到女孩不亂動了以後，章槐左手環著她的腋下，盡量的讓她漏出水面然後就朝著廊橋游去。

幸虧離廊橋沒有多遠，大概一分鐘的時間章槐就把女孩帶了過來，這個時候秦菲菲也趕了過來，急忙的和幾個女的把女孩拽了上去。

女孩的母親過來一把摟過女孩，就哇哇的大哭起來。

雖然小女孩嗆了幾口水但是問題不大，轉過頭看著遠處對章槐哭道：「叔叔，弟弟，我弟弟還在水裡，求求你救救他吧！」

章槐扒著廊橋的邊緣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也來不及和橋上的秦菲菲說些什麼，只是給了一個要她安心的眼神，接著轉過身就朝著河裡游去。

看著遠處漸漸沒有了掙扎的男孩，章槐的心裡不由的一沉，雖然自己會游泳，但是這幾年的監獄生活讓他的身體狀況下降了許多，就剛剛救女孩的那兩三分鐘，他就感覺腿部和胳膊已經非常的酸疼了。

可是看著遠處的男孩，章槐又鼓起身上的所有僅存的力量，快速的遊了過去。

等他游到男孩身邊的時候，身體已經非常的疲憊了。

小男孩因為落水時間長點，嗆的水有點多，已經昏過去了，這對疲憊的章槐來說可能還是個好消息。

章槐把男孩面朝上，盡量的不讓他的頭部沉入水中，然後緩緩的朝著廊橋游去。

往前遊了一兩米遠的時候，章槐的咯噔一下沉入了谷底，他感覺自己的右小腿上一股一股疼痛的感覺傳來，並且自己的腳指頭也是抽緊不能動的感覺。

從小會游泳的他明白，腿抽筋了。劇烈的疼痛傳來，整個右腿木木的感覺，已經不聽自己的指揮了，連動也動不了。

正在橋上看著章槐的眾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剛才雖然看上去章槐很疲憊的感覺，但還是慢慢的往前游的，可這個時候他都開始在水裡上下浮沉了。大家的心不由的提到嗓子眼了。

看著遠處的章槐，秦菲菲雙眼浸滿了淚水，心裡不停的祈禱著，希望老天能讓章槐平平安安的回來。

正在這個危急時候，前面要下河救人的那兩個男孩的其中一個，領著穿著管理制服的工作人員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看了一下情形管理員二話沒說就趕緊的跳了下去，朝著章槐遊了過去。

因為右腿動不了，再加上身體疲憊不堪章槐也被嗆了幾口水，他的意識也產生了模糊，看了看橋上好像是有人跳了下來，然後他就看見了一臉淚水的秦菲菲，她好像正對著自己大喊著什麼。

他的意識越來越疲憊，只是感覺自己手上還抓著什麼，

猛然間他的意識一片清明，他想起來了自己正在救人，一個落水的小男孩。

眼角的餘光看見有人正在朝著自己游過來，這個時候章槐的腦海中也顧不得想別的，本能的把小男孩舉過頭頂露出水面，剩下的一隻腳就那麼在水裡蹬著，蹬著..............

也不知道是過來多久，可能有好多年，好多年，幾千年，幾萬年那麼長的時間，又或者是非常短的一瞬間。

章槐說不出來那種感覺，他只感覺他的意識不斷的下沉或者是在上漂。

什麼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也一點感覺不到，不光是身體就連他的意識也沒有別的情緒，失落，恐懼，不甘，什麼情緒都沒有。

突然之間有種耀眼的光芒從四面八方湧來，充斥著整個空間和章槐的意識。

章槐感到自己到了一個溫和的充滿光芒的地方，雖然他沒有眼睛看不到，但是意識傳過來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親眼」看見一樣。

「後悔嗎？」

聽著不知道從哪裡傳過來的疑問，章槐聽懂了對方的意思，從五年前救人的那一刻起，自己的人生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個時候這整個五年當中發生的點點滴滴，就像幻燈片一樣在章槐的意識當中一一閃過。

自己救人，被冤枉，五年的牢獄生活，因為自己的事操勞奔波明顯變老許多的父母，為了自己這五年來捨棄了太多的秦菲菲，還有自己這最珍貴的五年青春。

章槐的意識限入了沉默，「後悔嗎？」五年前的那一幕，重新顯現在他的意識當中。

知道了後果的話，自己還會幫那個女孩嗎？

章槐的內心不停的考問著自己。

思考了許久，章槐的心裡有了答案。

意識感覺的「看著」眼前，他也不知道誰在跟他對話，」

章槐用意識平靜的回到道：「怨恨，可能有些吧！我怨恨這個社會會有不公，怨恨女孩為什麼要說假話，明明是我就了她，可反過來竟然和兇手一起陷害我。

我不明白她問什麼這麼做，這五年我有怨恨，有彷徨，有不甘。

但是我唯獨不後悔！

我做不到不救！

我做不到。」

聽完章槐的「回答」，四周也沒有了聲音。

等了一會章槐的意識又聽到了這個聲音的疑問：「如果現在，讓你回到五年前一切的開始，你還能堅持自己的本心嗎？

你還能做出跟當初一樣的選擇嗎？」

既然你說不後悔，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說完這些也不等章槐回答，整個空間開始極速的向內塌陷，以章槐的意識為中心，所有的光芒都朝著他極速襲來，可是一碰到他的意識，就沒有聲息的融了進去。

章槐的意識當中，這五年來發生的一切，從他把那個男孩舉起來開始，就像幻燈片一樣開始倒流。

當一切停止的時候，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感覺到了外界的風，有點微涼。

等他睜開眼睛，看到了眼前的情形的時候，他驚呆了。

前方的寶馬車，旁邊哭泣的女孩，還有兩個罵罵咧咧的男子，這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導致自己坐了五年牢的就是眼前的這三個人。

就在這時兩個男的也開始拉扯女孩了，一切都朝著原來的軌跡發展。

救，

還是不救。

這兩個選擇擺在了章槐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