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花的威脅

黑蓮花的威脅

翌日

許是剛到新地方有些不太適應,也固然不排除那有些興奮過度的可能,小瑾醒了個大早。

待她本能的翻過身去摸了摸身旁的位置,有些空曠,有些微涼的透著些許寒意,凍得她縮了縮僵硬的臂膀。

睜開有些濕意的清澈眼眸。映入眼瞳的是周邊亮堂無比的素牆,確是連一個人都沒有。

「差點忘了,已經到崑崙虛了。」

小瑾起身到院外不遠處,打了一大盆山泉水,把自己那有些凌亂的形象,整理梳洗了幾遍,總算是能在水中映出一副清爽白凈的面容來。

「娘親,憨憨也要洗!」

只見憨憨從堂屋內迅速竄了過來,非常爽利的落在端水用的那個大木桶里,用那雙利索的小爪子拍打著水花。

小瑾被憨憨戲水的一番撲騰后,拂了拂發梢那搖搖欲墜的泉水,左右看著那剛換的一身乾淨衣袍。

「憨憨!!你能不能輕點兒,我這剛換的衣袍又報廢啦!」

這已經不是憨憨第一次做這種事了,還記得剛從軒轅之境抱起它那會兒,玉燭還很是歡喜的搶著抱抱它。

待它第一次、第二次、然後好多次的在玉燭身上揮灑那淋漓的水花(聖獸精貴的童子尿_(:зゝ∠)_)。

之後不太久遠的幾個日夜裡,玉燭那是一看到憨憨翹屁屁就像個跳蚤似的彈開,完全沒有往日里那溫潤二殿下的影子存在,想來是是被這精貴的小水花給淋怕了。

每次一想到堂堂天族嫡出的皇子,竟被一個小獸逼得東躲xz的,就著實讓人有些忍不住得捧腹笑上幾輪。

譬如那綠梧,可畏是將那捧腹大笑的體態、英姿表現到了極致。

就差沒在烤那吃食的時候,誤將自己的手也給連帶著烤熟了。

而另外三位還算是比較撐得住的。

譬如那錦姒公主,雖笑得有些肚子抽痙,卻是異常在乎形象的。

生生將那笑藏得快要背過氣了,也不肯鬆懈那麼一星半點兒,生怕在那某人面前影響了個人形象。

而那最是淡定的大殿絔曲,和那青丘的老祖宗昇昇確是兩個極特別的反差存在。

一個一副大樹底下好乘涼的文弱儒生模樣,隨手看著不知何時拿出來的上古雅文,好生悠哉閑淡,不時還彈奏一曲那不知名的琴曲。

另一個則是一邊打趣的哼哼幾句,不時再給憨憨鼓鼓掌,以資鼓勵。

整得小瑾這個做娘親的,既為難又止不住覺得場面太過好看,好看到憋出內傷都不能自持。

而關於憨憨,為什麼總喜歡在玉燭身上揮灑那淋漓的水花,大家都持保留意見。

畢竟人、獸有別,可不能隨意討論,這可是觸碰人尊嚴的一個話題。

遂所有人就當圖一樂,也沒人真正拿這事兒追根究底的說道。

不過小瑾那略顯清秀的少年郎外殼之下,卻還是藏了一顆少女的好奇心。

趁著這會兒四下無人,便和憨憨討論起了那些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憨憨,問你個事兒嘛!」

「娘親你說,只要是娘親問的,憨憨都會回答的。」

憨憨的手腳雖繼續玩兒著,那被它消耗掉大半桶的泉水卻還能將那可愛的小爪子浸泡其中。

遂邊甩了甩脖頸上被水花糾成一餅的絨毛,一邊認真到有些強裝威武的回答著。

「那個,你怎麼就喜歡在玉燭身上噓噓呀?你很討厭他嗎?」

「沒有啊娘親!我挺喜歡玉燭哥哥的。」

小瑾被一派嚴肅回答的憨憨弄得有點兒迷糊。

「既是喜歡的,為什麼還追著人家那個...噓噓啊!?」

「因為他身上有種香氣,聞了以後感覺就來啦!」

「噓噓還會受到香味影響?是什麼香氣那麼厲害啊?不會是和凡界那種服下能令人五臟六腑,通氣潤腸的瀉藥功效類似吧!」

小瑾一聽更加詫異,這聖獸寶寶居然還有這等嗜好不成?

不僅迅速回憶著,某日里聽得的一些山頭小妖,說那世間奇聞與凡界趣事。

其中有一條周秀才戲花魁不成,反被回以瀉藥伺候,整得那秀才出恭不及,當眾在城街鬧市之中就地解決之聞。

可想這種葯的效果何止點滴,若是憨憨受那香氣的效果等同予之,那玉燭二殿下要是知道其被淋的真實緣由,只怕今後是再不想碰那與香有關之物了吧!

「哎!看來講究之人也是要吃點那講究的苦呀!」

嘴上和心裡雖替那二殿下好好惋惜了一把,可手裡的動作確是在溫柔的替憨憨梳理絨毛。

「沒想到你在這落雁齋待得倒是清閑悠哉。」

只聽一段話音漫不經心的,悄然由遠至近傳來,一道如竹林中月色一般寂寥、清冷的天水碧色波紋衣袍身影,朝著門庭敞開的位置而來。

清風拂面過後,鬢角的青絲微微泛起微光下的折影,衣襟飄飄,仿若那在世碟仙。

小瑾回眼望去,被這一派風姿卓卓之態,喚得有些微愣。

轉而是被那翩若驚鴻之姿看得有些入神,以至於來人已至近旁,痴人卻還傻傻的蹲在青石鋪就的地上,順毛....。

一道斜陽就著忽起忽落的銀色暗紋香囊,緩緩帶出一股清心寧神般的絡絡菩提香。

小瑾看著眼前這位已退去病態之姿,炯炯有神的眼前之人,一時間卻不知該作何應答。

「怎麼,恩人造訪不應該是請進內堂,以晨間露為佐,茶水點心好生伺候著?」

只見那稜角分明得有些過分好看,微微帶點兒淡緋色的薄唇,彷彿是有在一派議政言詞的說了些什麼。

但這會兒的小瑾估摸著是沒太聽進去,依舊一手撫著憨憨,微微仰頭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略有不同的大殿。

絔曲見眼前人依舊沒能作答,看了幾眼周邊淌了一地的水,便饒過門庭,徑直向著內堂唯一的陳設走去。

小瑾本沒怎麼回過神來,直到憨憨的小嘴一口咬在了她的指尖處,那吃痛后的陣陣針刺之感,換回了她應有的些許神智。

「娘親,你反應怎麼那麼大?是憨憨咬太重了嗎?」

小瑾看著有些愧疚的憨憨,愛撫的給它順了順依然還有點飛舞,卻已呈現出亮澤的燙金色絨毛。

「沒有,我只是一下沒反應過來,憨憨不用擔心,來,我們進屋吃。」

說罷,便抱起已經開心得搖尾巴的憨憨,緩緩走向剛才來人落坐的地方。

半盞茶的功夫

小瑾安頓好已經吃飽喝足后,睡意正濃的憨憨,替它墊了墊那有點軟塌的被褥。

拎起一壺燒得有些滾燙,剛用剩下的山泉水,給這屋內最早的一位門客滿滿的斟上一杯。

「你這隻有水沒有茶和點心是何待客之道?」

「大殿莫怪,我這偏僻的小堂屋哪能比得上您那流雲寢的氣派和用度,您可是未來的天族太子。」

說完,有些負氣的狠狠將那水壺往桌面上放下去,震得那剛沏滿的泉水瞬間溢出不少。

「你這是在怪我讓你成為眾矢之的?」

「大殿果然是個明白人,那我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我素昧平生的,有什麼恩怨非得把我逼到這偏遠之地來?」

絔曲不為所動,拿起那杯仍努力冒著熱氣的泉水,湊近唇畔輕輕呼了幾下,緩緩將那清澈的泉水小酌幾口。

小瑾見其不作回應,怒氣更甚。

「殿下好生厲害,這人前人後兩副嘴臉,不知哪個才是真的您呢?我一小妖姑且有所好奇,不知他人做何想法?」

本在淡漠不語之人,在聽到那人前人後兩個樣之時,瞬間屋內外所有的門窗皆迅速關得嚴絲合縫。

一隻纖細蒼白的厲手,瞬間化作催人索命的利爪,緊緊鎖在小瑾下頜脖頸之處。

不知何時,已將她的身體穿透層層素牆,抵向那退無可退的最後一道壁角。

只見兩人四目相對。

在之前的相處之中,小瑾雖知這大殿是有些不近人情,為人又冷漠了些,但勝在依然有那救人於水火的慈悲心腸,這是小瑾一直對絔曲的印象。

不似今日,她從他的眼中所見,儘是那滿滿的「殺意!」

「你,想殺了我?」

「你若到了這落雁齋還敢泄露半句所見之事,今日你便只能葬生於此。」

說完,手中的力道又增添了幾分。

這是警告,也是實實在在的索命。

她無力反抗,意識開始變得有些模糊,就連那一呼一吸間的空氣也變得稀薄起來。

「娘親!娘親!瑾兒還不想死......。」

只見那毫無一絲溫度的利手,聽得那句娘親似有所鬆動,轉而在她那意識殆盡之際總算是選擇了收手。

「咳咳!咳!你,不殺我了?」

有些恢復如常的身影,和那敞開的門窗彷彿宣告著這場劫難的終點一般。

「既然那麼惜命,那就管好自己那張嘴,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說的話別說。」

說完,素手一揮,那壺中的泉水便在空中蜿蜒流轉了幾圈,而後盈盈洒洒的流入了那僅此一個的茶杯之中。

小瑾看了看漸行漸遠的來人背影。

「殺人滅口是你,救我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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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塵緣一世劫,焉知是否菩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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