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追逐者
緩緩睜開雙眼，奧莉維亞看向了床對面沉睡著的妹妹，她的睡臉還是那麼安寧。
努力爬起，腰腹部的疼痛提醒著奧莉維亞這一切並非是夢境。
攤開手掌看去，奧莉維亞的右手包裹著繃帶，這是之前與魔物戰鬥時因為怒火失控而觸發了懲戒騎士團佩劍的保護機制所留下的傷。
想到這裡，奧莉維亞突然捂住了腦袋，她快速的檢索著腦海里的記憶。
「恩菲利亞......恩菲利亞......」她低聲呢喃著。
好在關於妹妹的美好記憶仍停留在腦海中，戰鬥的最後那個魔鬼似乎將這段記憶還給了自己。
「該死。」低聲咒罵著那名為里斯·多奇的魔鬼的冷漠無情，奧莉維亞溫柔的看向自己的妹妹。
「再等一等，恩菲利亞，很快你就能醒來了。」
......
「怎麼了？」芙瑞雅看著發獃的希斯問道。
「沒什麼。」希斯將目光從身前戰士營地中的士兵們身上挪開，這裡是他帶芙瑞雅參觀的最後一處地點，巨人王的一處戰士營地，在這裡芙瑞雅將會看到忠誠這一品質，而此後對方就了解了全部八種美德。
「不向我介紹一下嗎？你眼中的忠誠。」芙瑞雅盯著希斯斗篷下露出的半張臉，那視線彷彿透過了幻象直達靈魂。
「沒什麼好說的，」希斯沒有什麼感想希望與對方分享，但他還是擲下了自己的評論。「弱者對強者的崇拜與服從，就這樣。」
「你眼中的美好品質很有意思，」芙瑞雅笑了笑。「你彷彿根本看不上這些所謂的美德，你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嗎？」
「你是從哪裡學會這個詞語的。」希斯有些詫異的轉頭，兩者的話題也被他轉移。
「艾麗絲家有很多書，其他我附身對象的家庭都沒有書，所以我就讀了很多那些書籍，這幾天我也附身了很多人，每個人的記憶我都有瀏覽。」
「你附身的越多，記憶的污染就越強，你也會變得越發混亂。」希斯提醒了對方一句。
「那我們最好加快步伐。」芙瑞雅似乎並不在意。
「你的感想呢？」希斯突然向芙瑞雅問道。「我做出了我的評價，你現在已經見識完了所有八種美德，你有什麼想法？」
「我不得不承認這些品質很有趣，成為一名人類可以意味著這麼多的情感，」芙瑞雅似乎對此很興奮。「但我認為你更有趣，多奇。」
「為什麼？」希斯略微皺眉。
「我看得出你想要我為你做些什麼，所以你幫助我，親近我，這一點我並不在乎，我在意的是你的情感。
「作為一個老者，你表現得與我附身的那些老人不同，你就像是，就像是從沒有與人真心相處過，你從小就開始這麼陰謀算計嗎？」
芙瑞雅的話猜的其實很準確，攜帶著大量知識卻遺失了記憶來到這世上的希斯從小就極其的理智，不論是養育他成長的父母，還是鄉鎮里的村民，希斯都只是以理性的眼光審視他們，對於希斯來說，他似乎從不將情感當作自己所擁有的事物。
在希斯眼中，情感就如同帶領芙瑞雅參觀的八項美德一般，都只是知識點，只是理論罷了。
「我只是足夠聰明。」希斯向芙瑞雅露出一個微笑，他覺得自己應該掌握回主動權。
「芙瑞雅，你知道嗎，我們只需要拿起一把尖釘刺入這個位置，人類就會失去哭泣的能力，
不，不僅是哭泣，他們連悲傷也感受不到了。」希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同理，忠誠，亦或者是其他情感，都只是人類身體運轉的結果，只要輕輕的一捅，再忠誠的勇士也會叛變。」
芙瑞雅微微皺起眉頭，這件事似乎令她有些意外，她沉思著希斯的話語。
「所以你所感受到的情感也是虛假的，附身到一名無法悲傷的人身上你也會變得無法悲傷，附身到痛哭流涕的人身上你也會痛哭流涕，他們的身體會影響你，讓你變得不夠純粹。」
「那靈魂呢？靈魂不會感受到痛苦嗎？」芙瑞雅試圖辯解道。
「那是另一個課題，法師們通常會去研究這類問題。」
「我能感覺到我不喜歡法師。」樣貌是一隻黑貓的芙瑞雅皺起眉頭。
「但我覺得一隻黑貓的身體是產生不了討厭法師的情緒的？這隻黑貓的記憶里甚至沒有法師的存在」
「哪怕你過去的記憶被抹去了，你的靈魂與意識中仍保留著一些印記，這是那些無盡的折磨帶給你的，哪怕你已經獲得新生這種感覺仍會存在。」
說著，希斯皺了皺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
「你最近不要再四處附身了，培養了你的法師應該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我會為你做出遮掩偵查的儀式。」
「那就謝謝你了，我的朋友。」芙瑞雅沒怎麼在意，只是心中對法師的些許厭惡仍難以驅散。
......
「讚美您的力量，巨人王陛下！」身穿繪製有星辰的紫色法袍，一名巫師打扮的男子扶了自己的眼鏡一把向巨人王行禮道。
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洛戈爾從陰影中走出，詢問道：「要我派遣斥候盯緊對方嗎？」
「不，」巨人王沉吟著回答，「不要和他有任何聯繫，巨人王庭與他也不會有任何聯繫。」
「明白。」洛戈爾回答著撤回陰影之中。
走出王庭，身著巫師打扮的男子扶了扶眼鏡，環顧了四周一眼，眼鏡之上神秘的符號閃爍。
「那就讓我看看，老師的稀有材料到底逃到哪去了吧。」
自從那名為羅賓的小孩子在巫師塔中死去，老師就沒日沒夜哭個不停，作為老師的好徒弟，休伊自然被派來尋找那屍體中缺失的靈魂。
「根據老師的預言術，那隻老鼠應該就在這片下水道里。」微微皺眉看向四周昏暗的洞穴，休伊為自己施展了凈塵術。
「看來是那片區域。」眼鏡中洞穴的某個方向突然亮起，男子拿下眼鏡哈了口氣用袖子緩緩擦拭。
再次戴上眼鏡，掏出了一份沙地提斯的「旅遊地圖」，男子開始不急不慢的向洞穴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