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原著向IF線（5）

第139章

近幾年來星際的大環境並不和平，隔三岔五就會有戰爭爆發，而帝國附近更是如此。

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使得帝國各大軍團陷入了人員緊缺狀態。

因此除了傳統的由軍校進入軍團的路徑以外，各大軍團也開始通過自己的途徑廣泛向全帝國徵召士兵，甚至僅僅以精神力為衡量標準收錄士兵，等對方進入軍團之後再自己培養。

這對楚玄舟來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他還很年輕，按理來說通過報考軍校的方式進入軍團也不是不行。

但是楚玄舟並不想再等下去了。

輾轉幾顆星球，徹底換了一個身份之後，楚玄舟隱瞞了自己懂得駕駛機甲的事實，單單憑藉精神力進入了帝國某個軍團。

單看實力，這個軍團遠遠不如攝政王的衍微軍團，但是它駐守的位置卻非常險要，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也讓這個軍團的名字傳遍了帝國。

楚玄舟來這裡的目的非常明確：他要儘可能多的參加戰爭。

除此之外，楚玄舟還將陸雲挽在地下黑市說的話地記在了心裡……

他來到軍團之後，並沒有排斥接受機甲基礎知識教育，甚至於認真和耐心程度遠勝過其他真的沒有任何基礎的機甲駕駛者。

就像陸雲挽說的一樣，楚玄舟在一天一天的學習中逐漸明白了機甲的運動原理和系統的工作邏輯。

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等到再次駕駛機甲出現在訓練場上面對虛擬目標的時候，楚玄舟終於明白了陸雲挽這樣說的意義所在：

他發現，自己竟然能夠猜出對手的下一步計劃，並能夠在對方輸入指令之前提前擋在來處。

而同時楚玄舟也明白了如何才能發揮機甲的最高性能。

這就是學習的意義所在。

利文斯通星，軍團駐地。

伴隨著「模擬對戰結束」字樣的出現，穿著淺藍色訓練服的楚玄舟從機甲上跳了下來。

隨著他的動作，長長的銀髮在背後劃過一條月牙般的痕迹。

楚玄舟剛剛站穩，周圍人便迫不及待地擠了過來。

「你是怎麼做到！」

「我的天吶，這簡直就是預知——」

他們忍不住誇讚著楚玄舟的操作，不只是這些戰友，甚至就連負責教導他們機甲駕駛的老師也一臉激動地走上前來：「太有天賦，實在是太有天賦了！你是怎麼能猜到模擬機甲的下一個活動軌跡的？」

和在地下黑市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利文斯通星上的楚玄舟看上去謙遜又溫和。

當然，這並不是他的本性，而只是楚玄舟經過觀察之後做出的判斷與偽裝——這樣更有利於收買人心，便於自己一步一步爬到帝國的頂層。

老師的話音落下后，楚玄舟低頭笑了一下。

通過這一段時間的學習他意識到，實際上大部分士兵都像從前的自己一樣，並不重視機甲的運動原理，並將它當作一個可有可無的科目，所以更不知道掌握好這門科目的意義所在。

「可能是大量訓練積累出的經驗吧，」楚玄舟假裝思考了幾秒，抬頭對老師說，「還有一點直覺。」他故意沒有說出正確答案。

而就像楚玄舟想的一樣，老師和周圍的戰友並沒有一個人起疑心的。

「這是天賦吧！」

「真厲害啊，我也想要擁有這種直覺。」

周圍人紛紛感慨起來，甚至就連老師也不停點頭。

見狀楚玄舟心中那個念頭愈發清晰了起來——他確信當初在利蒂希婭星遇到的那個人類不僅僅是精神力高，甚至於他同樣擅長機甲駕駛。

最起碼他的水平絕對比自己身邊這個身為上校的老師高。

所以那個人會是誰？

……人類，精神力，機甲駕駛。

這三個詞在同一時間指向了一個人——攝政王陸雲挽。

然而這個名字剛剛從楚玄舟的腦海中冒出來，少年就硬生生這個念頭被強壓了下去。

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陸雲挽？

他的確是星際上最為著名的一個擁有高精神力的人類，但這並不代表這三個字只屬於他。

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在離開利蒂希婭星之後，楚玄舟也曾認真調查過一番。

他看到：按照滄芮星公布的攝政王的日程安排，地下黑市上的比賽開始的時候，陸雲挽就已經不在那顆星球了。

況且楚玄舟也實在想不到陸雲挽去那裡的理由。

從戰場上走出來的攝政王怎麼會在閑暇時間再去地下黑市看比賽呢？

最重要的是，當天那個人類身邊一個隨從也沒有，而同時他竟沒有殺了那兩個人魚，僅僅是讓對方受重傷而已。

這與傳說中的攝政王完全不一樣。

楚玄舟適時在培訓中表現出卓爾不群的天賦，短短三個月之後，他就離開了培訓基地，來到了邊緣星球，執行駐守任務。

和楚玄舟一起來到這裡的人莫不是怨聲載道。

只有他一個人真心期待著未來的日子。

想要再見那個人類一面的念頭，與刻在人魚基因里殺戮的本能交織在一起，催使楚玄舟登上機甲，向著漫漫星河而去。

在這個名叫「伊迪瑞斯星域」的全星際最不穩定的角落，楚玄舟度過了整整一年時光。

期間少年的天賦徹底展露，他胸口的徽章不斷變化。

不知經歷了多少場戰爭，楚玄舟終於換上了海藍色的屬於少將的軍服。

同時他也成了伊迪瑞斯星域駐軍的最高將領。

--------------------------------------------------------------------------------------------------------------

首都星，軍部特別會議。

現在是首都星標準時間的凌晨四點，軍部大樓卻燈火通明。

凡是待在周圍的軍部***全被叫了過來，一起商討剛剛收到的戰報。

一身黑色軍服的陸雲挽坐在橢圓形巨大會議桌的最上方，他一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紅色手杖，一邊輕輕將視線落向下面的人群。

陸雲挽什麼也沒有說，可所有人都已經從他的目光中讀出了危險與緊迫。

不到兩分鐘會議室裡面就坐滿了人，黑色的艙門緩緩關閉，軍部特別會議正式開始了。

攝政王一句話也沒有說，他身邊的工作人員便起身簡單介紹起了今天的問題：「十多分鐘前我們收到戰報，有將近一七十架機甲正靠近伊迪瑞斯星域，預計會在二十分鐘內到達目的地。」

與此同時，光屏上也出現了一行又一行的詳細數據。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他們還看到，那一百七十架機甲中有一小半都是高級機甲。

這註定是一場惡戰。

工作人員說完詳細問題之後便坐了下來，緊接著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陸雲挽身上等待著他的指令。

最近一段時間陸雲挽和人魚的矛盾有些大，但他畢竟是一步一步靠著戰功從軍部爬到攝政王的位置上的。

這裡雖然也有不少人不滿陸雲挽，可總體來說軍部的氣氛比起帝國行政例會還是要好很多——無論平常怎樣想，到了現在這個重要關頭，所有人都暫時選擇忘記陸雲挽和人魚的矛盾，並接受他的指揮。

而和這些屏住呼吸，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的人不一樣。

坐在主位上的陸雲挽看上去好像並不擔心這場戰爭。

纖長、蒼白的手指輕輕在桌上點了幾下，停頓一會兒后陸雲挽說：「這場戰爭暫時由伊迪瑞斯星域那個新任的少將全權負責，稍後我會給他臨時指揮權，各大軍團配合就好。」

陸雲挽沒有點楚玄舟的名字，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最近一段時間，伊迪瑞斯星域新任少將的故事與他身上一道又一道的軍功已經傳遍了整個星際。

這一切都令人想起了曾經的陸雲挽。

攝政王的話音落下之後，下方几名軍人不由對視了一眼，然後皺眉露出了不解、不贊同的表情。

會議室裡面忽然安靜了下來，又停頓了幾秒終於有一個上將慢慢起身，他向陸雲挽行了一個軍禮說：「攝政王大人，那位少將剛剛進入軍部一年，雖然天賦出眾，但經驗仍有些欠缺。我想軍部最好另外指派專人進行遠程指揮……」

說完之後他還不忘小心翼翼地看了陸雲挽一眼：攝政王看上去並沒有半點不悅，甚至還笑著點頭示意他繼續。

實際軍部所有人都知道派楚玄舟負責這件事是一個無比不靠譜的決定，但是只有這個上將選擇起身與陸雲挽爭論。

——他的性格是出了名的耿直。

稍稍沉默一會後，對方又忍不住咬了咬唇，再補充了一句：「更何況那位少將實力非凡，軍部應該好好培養他才對，而不是讓他現在就去送死。」

這一次他的話說得有些重了。

會議室裡面突然安靜了下來，眾人忍不住低頭，又下意識地抬起眼眸觀察這陸雲挽的表情。

雖然沒有將話挑明，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上將的意思——伊迪瑞斯星域雖然很能鍛煉人，但是那裡實在太過危險。

這次將近一百七十架機甲同時出現，伊迪瑞斯星域駐軍幾乎半點勝算都沒有。

結合有關攝政王的各種傳聞，他們有理由相信陸雲挽嫉妒，並且無比擔憂那個少年有朝一日會走他的舊路，將他從高處逼下，甚至取而代之。

故而陸雲挽才會這樣做——楚玄舟要麼死在這場戰爭中，要麼便會因為戰爭的結局而背負罵名。

總之不論怎麼說，陸雲挽都要將他的仕途斷送在今天。

軍部擁有實權，同樣非常危險。

因此那些人魚貴族雖然非常眼饞這裡的權利，但是幾乎不會真正參加戰爭，頂多是在這裡掛個虛職。

現下參加軍部會議的這些人大多是從中底層爬上來的。

他們忍不住替楚玄舟不忿。

說完這句話后，上將下意識攥緊了雙拳，他一臉緊張地看著陸雲挽。

可卻沒想陸雲挽竟然在這個時候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怎麼這麼緊張？你們怕我利用這場戰爭殺了他，對嗎。」

「不，不是……」對方下意識搖頭。

攝政王說話很少這樣直接和坦蕩。

眾人一時半會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坐在主位的陸雲挽忽然嘆了口氣，他看上去有一絲疲憊。

然而就在眾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的時候，剛才那點疲憊便蕩然無存。

陸雲挽當然知道這群人是怎麼想的，甚至他猜楚玄舟也會這樣想。

但是沒有辦法，陸雲挽必須將這場戰爭交到楚玄舟的手中。

——他太了解軍部了。

會議室裡面的人不知道，陸雲挽看過他們每一個人的所有作戰數據，並且了解所有人的作戰風格。

他的經驗與本能告訴自己：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比楚玄舟做得更好，如果帝國想要贏得這場戰爭的話，那麼必須是由楚玄舟帶領軍團沖在最前方。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自己必須給楚玄舟一個機會，將他推向星際。

誠然，楚玄舟的晉陞速度已堪稱恐怖。

但在陸雲挽看來這仍然不夠。

……最近一段時間，藥物已經逐漸失效。

他難以集中注意力，甚至在難以抵禦的疲憊感的影響下，陸雲挽的精力也大大衰減。

陸雲挽並不確定自己還能控制帝國多久。

他只知道，年輕的衍微軍團已經逐漸失控，下一個就該帝國了……

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下，陸雲挽慢慢站了起來，他垂眸笑了一下說：「你們放心，沒有一個人比我更想贏得伊迪瑞斯星域的戰爭。哪怕將那名年輕的上將當做棋子，我也會將他留到棋局的最後。」

——更重要的是楚玄舟並不是棋子，而是下一個掌棋者。

陸雲挽的眼前又生出了幻覺，他不得不慢慢閉上眼睛，努力與之對抗。

但是這一切落在周圍人的眼裡，全部成了他不耐煩的信號。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惡名在外」也是一件好事。

看到陸雲挽的表情之後，擔心多說會引起攝政王厭惡，包括剛才發聲的上將在內的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陸雲挽知道他們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現在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與心情去解釋。

他緩緩握緊手杖，沉默著走出了會議室。

等陸雲挽離開之後，房間里的眾人才長出一口氣一點一點放鬆下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由楚玄舟全權負責伊迪瑞斯星域戰事的通報已經發向全星際。

------------------------------

「他為什麼要派你去！」

「攝政王大人這究竟是什麼意思，」看到消息之後，楚玄舟的手下不由咬牙切齒地說，「這場戰爭這麼危險，他怎麼不來自己送死？」

「是啊，聽人說他已經一年多時間沒有自己上過戰場了，別是真的怕死。」

楚玄舟是天生的演員，他的偽裝聰明並且天衣無縫。

不得不說這群軍人非常吃楚玄舟的這一套，在他們的心中，眼前這個年輕的少將不但實力非凡並且心繫帝國，是軍部以及帝國的未來希望所在。

總而言之是一個和陸雲挽完全不同的人。

收到軍部的指派之後，所有人都替楚玄舟不平。

但是他們想的正相反的是，看到指派的同時，楚玄舟的心中不但沒有一點緊張，甚至滿都是期待。

他不想去想，並且也完全不在意攝政王這樣安排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楚玄舟只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如果成功的話，自己便能一步進入帝國上層，被所有人所知曉。

……更何況戰爭本身對楚玄舟便有著巨大的誘惑。

周圍的士兵還在憤怒著，但楚玄舟已經快步向機甲走去。

看到他的動作，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十幾秒之後，楚玄舟也停在了機甲邊慢慢地轉過了身。

——他的確是一個天生的統治者。

楚玄舟並沒有像其他將領一樣選擇在這個時候給眾人打雞血，或者說一些不切實際的話，而是一臉誠懇地開口道：

「就像大家說的一樣，我並不清楚也不能保證這場戰爭的結局究竟如何。我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自己將會和伊迪瑞斯星域，還有整個帝國並肩戰鬥到最後一刻。」

少年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巨大的機甲停靠屏上回蕩著。

剛才還焦慮而嘈雜的人群忽然安靜了一下。

身著海藍色軍服的少年環視四周，他先是微笑了一下，接著鄭重無比地向所有人行了一個軍禮。

在帝國從沒有少將向普通士兵行禮的先例。

氣氛瞬間嚴肅了下來，現場再也沒有人小聲說話或者抱怨陸雲挽。

和楚玄舟不一樣，伊迪瑞斯星域絕大多數士兵都來自軍團的中下層，並且不是自願駐守在這裡的。

他們從未在軍團感受過如此尊重。

同時他們也不知道楚玄舟這樣做的目的所在。

但僅僅一兩秒之後，眾人就得到了答案。

楚玄舟慢慢將手放下了來。

他說：「如各位所見，伊迪瑞斯星域的戰爭註定艱難，甚至有很大可能失敗。」

眾人沉默起來……何止是很大可能，他們簡直喪氣極了，並且覺得自己必輸無疑。

「因此我尊重每一個人的選擇。」楚玄舟補充說。

每一個人選擇？

這是什麼意思。

機甲停靠坪上的士兵們面面相覷，他們不懂楚玄舟為什麼會這樣說。

這個時候楚玄舟終於轉身一步步向機甲內走去，同時他將聲音留在了這裡。

「如果不想參加這場戰爭，就卸下肩章離開這裡，我給你們一次放棄的機會。」

……楚玄舟讓他們自願選擇參不參戰？

這種事情別說帝國了，整個星際都聞所未聞。

如果今天說出這番話的人不是楚玄舟，而是陸雲挽或者帝***部其他將領的話，那麼士兵們一定會覺得他在刻意嘲諷或是說反話。

但是說出這句話的人偏偏是楚玄舟……

跟他一起在伊迪瑞斯星域上出生入死了這麼長時間的士兵非常確定，楚玄舟既然這麼說了，就真的可能將自己放走。

然而非常神奇的是：在楚玄舟說出剛才那句話之前，這裡人的心底或許真的生出了退意，但是在他淡淡的扔下這句話后，所有的士兵身上的熱血全都沸騰了起來。

他們當然不可能拋下少將！

既然楚玄舟給他們信任，那他們也給楚玄舟信任。

……更何況竟然已經被派遣到伊迪瑞斯星域，那麼戰死沙場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與其死在未來無人知的某一天，那麼不如與他們偉大的將領一起！

機甲停靠坪上沒有人說話，不同於剛才的憤怒，此時每個士兵臉上的表情都很是嚴肅。

他們沉默著，轉身向自己的機甲走去。

幾十秒之後，一架又一架印著帝國圖騰的機甲從這裡飛出，向著伊迪瑞斯星域而去。

士兵還是那些士兵，但是心態已經與以往完全不同了。

他們不再畏懼死亡，一心只有殺掉更多的敵人。

……

伊迪瑞斯星域機甲停靠坪上的一切都傳到了首都星。

楚玄舟說的每一個字都落在了陸雲挽的耳朵里。

和那群輕而易舉就被他煽動起來的士兵不一樣，知道楚玄舟過往經歷的陸雲挽並沒有被少年欺騙過去。

他能看得出來：

和嘴上說的不一樣，此時此刻楚玄舟是有必勝的決心的，他完全沒有想過失敗的可能。

楚玄舟這樣做是故意的，他是在藉此機會培養自己的勢力。

不用想就知道，等到伊迪瑞斯星域上這場戰役勝利之後。

楚玄舟的傳奇經歷以及他在戰爭開始之前說的這番話，將會以病毒般的速度傳遍整個星際。

超級光腦的計算沒有錯。

楚玄舟的確是一個天生的統治者。

此時此刻，陸雲挽的胸口正被幻痛折磨著。

但他卻像完全沒有感受疼痛到一樣再次笑了起來，攝政王的聲音有些嘶啞，然而其中透露的愉悅、興奮還有欣賞卻半點也不摻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