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高中篇（七）

聽到這話,盛嘉楠一頓，下意識將目光撇向江馳。

就與他對上了眼。

江馳看著他，舔了舔莫名發癢的牙尖,舌頭輕抵著腮幫，踹了凌莫一腳，笑了。

「嘶——」凌莫抽了口氣,「你踹我幹什麼？我哪裡說錯了？咱們新同學不好看？」

他說著將目光轉到旁邊其他兄弟身上：「你們說我們新同學好不好看？」

盛嘉楠：「……」

「好看啊,那鐵定好看。」旁邊的男生說,「我前桌天天在說新同學長得怎麼怎麼好看，一天要回頭八百回。」

聽到這,江馳輕嗤了聲：「閑的。」

那男生聞言轉向江馳，笑道：「哎,馳哥，你也別說別人。我前桌說了,她每次回頭都看到你在騷擾新同學。」

江馳：「……」

凌莫「噗嗤」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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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他們中有一部分同學不上晚自習,直接走了。原本江馳也在這個行列,但最近他安分得很,雖然課沒聽多少，但每堂都不落下。

原本凌莫還在想就算江馳看上誰，也沒必要天天那麼安分待在教室啊,追人也不至於不能打遊戲啊。

這麼一看,他最近的異常全都解釋得通了。江馳可不就是從新同學轉來后才那麼安分的。

其他人都在調侃江馳最近改邪歸正了,就凌莫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微微笑了笑，深藏功與名。

一行人在餐館門口道別，去上網的上網,回家的回家，江馳跟盛嘉楠回了教室。

這個點還早，教室里就個別同學。盛嘉楠坐到座位上，先倒了杯水，泡了杯蜜桃烏龍茶。而後看著江馳的背影，想到什麼，掏出手機看了眼。

江馳果然沒收錢。

盛嘉楠抬起頭，看前面的江馳，他一邊玩著手機，一邊手上百無聊賴地轉著一支筆，看起來就很無聊。

停頓幾秒，盛嘉楠拿筆輕輕戳了戳江馳的後背。

江馳側過身，將手機塞進桌肚：「怎麼了？」

「你錢沒收嗎？」盛嘉楠問。

江馳一頓，看著他，過了小半晌才不在意地說：「就幾十塊錢。」

「……嗯。」盛嘉楠想了想，委婉地說，「但是我不太喜歡欠別人錢。」

這話過於疏離，令江馳有些不爽。不過轉念一想，他們好像也確實才認識幾天。以往從來都是別人上趕著要跟他交朋友，盛嘉楠是第一個他主動貼上去，人家還愛理不理的。

現在又聽到這話，江馳莫名覺得心裡頭有點酸。

不過盛嘉楠一看就是極其慢熱的性格，好像也能理解。

雖然努力把自己哄好了，但江馳還是感覺心裡頭有些說不出來的煩躁，他也形容不出這種微妙的感受。反正就是渾身不得勁。

沉默了好一會兒，江馳說：「這有什麼，我錢多，你當我喜歡花錢不就行了。」

「……」盛嘉楠看著他。

對視片刻，怕盛嘉楠看出他心裡那一絲微弱且不恥的念頭，江馳嘴角輕輕一扯，朝何俊那個位置抬了抬下巴：「別誤會，我經常請何俊他們吃飯。」

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我沒誤會。」盛嘉楠說。

不過既然江馳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不接受好像顯得不近人情。

想了想，盛嘉楠說：「那下次我請你吧。」

這算意外之喜，江馳挑了下眉，笑了：「行啊。」

盛嘉楠：「好，那你想吃什麼，到時候告訴我。」

他說起話來樣子一板一眼的。按照以往，江馳最不喜歡跟這種溫吞性子的人相處，他沒什麼耐心，會覺得婆媽。

可他看著盛嘉楠，就覺得他這幅樣子有點可愛。一板一眼的說話，一板一眼的做事，卻總是會激起他內心一絲說不上來的感受，讓他總是心痒痒的想做點什麼，又不知道可以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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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結束，盛嘉楠收拾書包的時候，江馳轉過了身。

他拋了拋手上的車鑰匙，笑問：「順路送你？」

原本盛嘉楠想要拒絕，他確實獨立慣了，不太喜歡麻煩別人。

然而一抬眼，對上江馳的目光，看到他噙著些微笑意的眼眸蘊含著一絲類似於期待的東西，盛嘉楠頓了下，垂下眼，默了一會兒，點頭同意了。

江馳立刻高興了，嘴角一彎，從椅子上起身：「走。」

剛巧有男生路過，看到江馳的表情，笑著打趣：「喲，這是發生了什麼大好事，咱馳哥今兒這麼高興。」

畢竟江馳以往情緒確實不多，這種笑很少出現在他身上。

聞言盛嘉楠也瞥了他一眼，就見江馳沖他彎了彎唇角，而後朝那男生散漫一笑：「有你什麼事。」

語氣里噙著明顯的笑意。

男生也不在意，跟他嬉笑了兩聲，便離開了教室。

盛嘉楠不由瞥了江馳一眼，雖然他們好像是班裡典型的壞學生，但似乎跟每一位同學都相處的不錯。大家也都愛跟他們隨便調侃幾句。

察覺到他的目光，江馳腦袋一側，挑了下眉：「看什麼？發現我長得帥了？」

「……」盛嘉楠移開眼，實話實說，「不用發現，你本來就很帥。」

被人從小誇著長大，早已把這些話聽爛的江馳，人生頭一回因為被人誇長得帥，心臟莫名跳了下。

他看著盛嘉楠的側臉，盯了好幾秒，才撇開眼。

晚自習下課的樓梯間吵吵嚷嚷，擠滿了人。

偏偏樓梯間的燈光還暗，還要靠走廊照進來的微弱燈光照明。有男生在上面的樓梯推搡打鬧，江馳抬眸一掃，皺了皺眉，將盛嘉楠拉到裡面，自己則擋在他外面，隔絕人群。

走了沒幾步，上面兩個男生忽然嬉笑著追逐起來，一路撞開了好幾個同學，惹得一旁的同學紛紛罵罵咧咧。

當他們跑到江馳身邊時，前頭的男生剛好被後面的人一把抓住衣領，兩人立刻拉扯起來。江馳側過頭，眉間微蹙，剛想出聲警告一聲，就被兩人推搡間狠狠一撞，猝不及防被撞到盛嘉楠身上，以一個壁咚的姿勢將他抵到牆上。

昏暗吵鬧的樓梯間，兩人的距離霎時呼吸可聞。

盛嘉楠下意識屏住了氣，視線在江馳高挺的鼻樑停留一瞬，向下撇開。

江馳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昏暗模糊的樓梯間都遮不住的白，喉結不由上下一聳。

他能感覺到盛嘉楠在輕微的呼吸，有微弱的氣息拂來，帶著一絲淡淡的蜜桃味。

他好像格外喜歡水蜜桃味的東西。

「我靠。」身後玩鬧的男生看到是江馳，嚇得不由罵了一聲，緊跟著立刻壓低嗓音告訴同伴，「江馳。」

同伴睜了睜眼，也有些意外：「真的？」

男生點點頭，而後笑著朝江馳道：「不好意思啊，馳哥，不小心撞到你了。」

聽見他的話，已經走到樓下的女生不滿地吐槽了一句：「你何止撞了一個人。」

「就是，能不能不要在樓梯間打打鬧鬧，萬一發生了危險怎麼辦。」

有人開了個頭，後面不少人跟著一塊吐槽了幾句。

忽然聽到這麼多批判，兩個男生略微惱怒，然而一看到旁邊的江馳，又頓時慫了，只得安安分分的道歉。

見江馳維持著一個動作，沒什麼反應，盛嘉楠抬眸一覷，就對上他直直的目光。盛嘉楠一頓，又立刻撇開眼，臉上帶著幾分赧色，推了推江馳：「他們在跟你說話。」

又過了好幾秒，江馳才慢吞吞鬆開他，這時附近已經有不少人向他們投去好奇的目光。帥哥的話題度總是格外高，見狀不少人已經開始八卦地交頭接耳。

江馳卻對這些視線毫不在意，將雙手揣進褲兜，低垂著眉眼，看面前兩個男生。

兩個男生見狀立刻又向江馳乖乖倒了個歉。然而眼睛瞥到盛嘉楠身上時，見他低著頭整了整弄皺的校服，那幅樣子一看就是乖得不得了的好學生。逗留片刻，兩人直接無視了他。

「說什麼？沒聽清，大點聲。」江馳說著一條胳膊搭在盛嘉楠的肩，將他攬到身邊。

兩個男生頓時看懂了他的態度，緊跟著就朝盛嘉楠大聲喊了一句：「對不起。」

道完歉，大約是覺得丟人，其中一個男生臉色不太好，語氣也差了點：「可以了嗎？我們能走了吧？」

「不可以。」江馳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然後又將目光轉向他身旁另一個人，「來，你推他一下。」

男生一頓，反應了兩秒，看一眼江馳，又看看身旁的同伴。

「不會？」江馳微揚眉梢，「需要我幫忙？」

男生默了默：「會。」

「那快點。」江馳沒什麼耐心地抬起腕錶看了眼，「給你們兩分鐘時間。」

這會兒下課的學生已經陸續散去，僅剩一些留下來看熱鬧的。兩個男生就當著大家的面，表演了一番你推我搡，推著推著彷彿還真有些較起勁來。

盛嘉楠：「……」

盛嘉楠揪了揪江馳的衣擺，江馳側目看他。

「太晚了，我想先回家。」盛嘉楠說。

「走。」江馳攬著他的肩，直接繞開兩個男生往下走。

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看熱鬧的同學紛紛散去，兩個男生才不由鬆了口氣。

其實他們也沒見過江馳打架，但就是莫名有點怕他，江馳冷著臉的時候壓迫感實在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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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鬧鐘準時響起，盛嘉楠從床上爬起來，去洗漱。

洗漱完畢，吃完早飯，進房間背書包時，盛嘉楠掏出手機看了眼。

沒消息。

他又關了機，將手機塞回書包。

告別盛媽媽，一路走出小區，剛走到門口，盛嘉楠就看到馬路邊有個熟悉的身影。江馳一隻腳踩著自行車的腳踏板，在玩手機。

盛嘉楠頓了頓，走過去。

還沒走到跟前，江馳就似有所覺地抬起頭，看向他，眉眼下意識挑起。

「你怎麼來了？」盛嘉楠問。

他視線往下一垂，發現江馳今天換了輛山地車，後面似乎是安上去的坐墊。

「順路。」江馳說，「上車。」

盛嘉楠：「你換車了？」

「嗯。」江馳看著他，笑了笑，「那輛車是借的。」

當時還是因為新出花樣想送盛嘉楠，所以半途把同學的車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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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兩人一前一後踏進教室時，何俊已經在裡面抄作業。他聞聲抬起頭，看到他們不由愣了下，旋即才問：「你們怎麼一起來的？路上碰到的？」

「同路。」江馳模稜兩可地說著，將書包往桌肚裡一甩，側身坐下。

「你有時間同路，沒時間跟我一起吃早飯。」何俊呵呵一笑，「最近怎麼回事，我今天一早在群里喊吃早飯，一個人都不來。」

江馳嗤一聲：「誰天天閑的跟你一起吃早飯。」

何俊一噎，一邊飛快地抄著作業，一邊忙裡偷閒地覷他一眼：「你不想跟我吃，你倒是找個對象一起吃啊。」

江馳垂下眼，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他側目看向剛倒好水走回來的盛嘉楠。一坐到位置，他就喝了幾口水，這是他每天必做的流程。等喝完水，又開始整理作業，做什麼事都一絲不苟的。

明明挺閑的早上，江馳總覺得能被盛嘉楠搞得很忙碌。

等把東西都收拾好，盛嘉楠抬起眼，就對上江馳的目光。

見狀江馳抬了抬下巴：「能喝點你的水嗎？今天忘買水了。」

一旁的何俊聞言抬起頭，率先說：「你沒買水啊？我剛買了兩瓶，給你一瓶。」

他說著拿出一瓶放到桌角。

「……」江馳與盛嘉楠面面相覷幾秒，後者垂下了眼睛。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是讓他拿何俊的水。江馳讀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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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四節課一溜煙就過去，最後一節下課鈴打響時，何俊第一時間站起了身：「走，去吃飯。」

與他的急切不同，江馳慢吞吞的，坐在椅子上玩了一會兒筆，才不急不緩地起身。

一行人說說笑笑走到後門口時，江馳聽到身後班長喊了一聲：「走吧，嘉楠。」

「好。」盛嘉楠將書本塞進課桌，站起身。

「幹嘛呢？江馳，怎麼不走了？」何俊在外頭喊了一聲。

凌莫則在一旁看著，不提醒也不說話，完全是一副看戲的表情。

江馳倚靠著後門框，光明正大地把玩著手裡的手機。

班長率先走出門，看到門口倚著的江馳，笑著問：「你們今天吃什麼？還是那家店？」

江馳輕輕扯了扯嘴角，淡聲說：「不知道。」

班長也就沒再多問，在門口等盛嘉楠。

沒多久盛嘉楠走了過來，在即將走到江馳身邊時，他抬頭瞄了一眼，就見江馳也剛好朝他看過來。緊跟著一條長腿攔在了他面前。

班長一愣，看一眼江馳，又看看盛嘉楠，轉而笑道：「別鬧了，江馳。快餓死了，先讓我們去吃飯，有事回來再說。」

江馳沒說話，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看著盛嘉楠。

這在班長眼裡卻有種戰爭一觸即發的勢頭。

他忍不住開始焦急該怎麼辦，如果盛嘉楠得罪了江馳，這還真是一件挺麻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