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族長出關

天緋雲霞，海水蕩漾，一群群祥鶴鷗鷺伴飛在火紅的大日中，嘎嘎歡鳴。夕陽傾灑在海面，晚風拂動，波光粼粼，數條漁船慢行在夕陽中，漁夫輕搖著船槳緩緩的盪回家的方向，目及處，一座巍峨的島嶼坐落在水天之間。

「嗖」一葉極速的飛舟排開雲緋，驚卻了飛翔的海鳥。

「這是怎麼了？」縱然是有幸見過幾次仙家寶舟的老漁夫，此時也心生疑惑，以往仙舟飛的極為端穩，還從未見過這般慌亂景象。

在漁夫的迷惑中，飛舟快速飛向玉盤島。

玉盤島西北方有一座木質宮殿，坐落於三層石階之上，由三十餘根兩人合抱粗的柱子撐起。碧瓦紅牆，雕樑畫棟，三扇朱門施繪飛鳥祥獸，房前屋后桃紅柳綠，有成群的吉祥如意鳥，朱門內外人頭攢動，肩挑背扛著各式各樣的物資，往來匆匆。整座宮殿規模宏大，富麗堂皇。

殿前有一處用青石鋪就的平台，平台一角矗立著一座三人高的巨石，上刻「飛舟渡口」四個大字。

平台上有兩個中年人焦急的仰望天空，尋找著什麼，在他們身旁還有一頭龐大的碧綠雀鳥收攏羽翅，靜靜等待。

不一會兒，一艘飛舟從橘紅的夕陽中掠出，浮光掠影般梭過護島法陣，一路快馬加鞭，掠過之處禽飛獸驚，火急火燎的降落在平台上。

早就等的著急的兩人快速登入舟艙，艙門一開，就看見李道一平躺在艙中，面目猙獰，臉上豆大的汗珠嘩嘩的流，嘴角處依稀還可見殘留的血痕。

旁邊的李問浩二人神情疲憊，癱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的。

兩人快步走到三人面前，其中一人一把撈起李道一，李道一隨之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那人皺著眉頭，默不作聲的看視一眼眾人，扭頭走出舟艙。一聲歡躍的啼鳴，雀鳥撲閃著雙翅沖向那座遮掩在雲霧中的高大山峰。

「日前仙玄族叔傳回消息，言夕照島受到妖獸攻擊，本想以問涯的本事不足為患，未曾放在心上。未曾想后又收到消息稱夕照島被妖獸攻破，損失慘重，危在旦夕。」

餘下那個身著青色道袍的短鬍鬚中年從懷中掏出兩枚黃靈丹分別給二人服下，眼見他們面色好轉，才唏噓說道。

「事發時正逢問涯族兄奉令返回家族，收到消息后我們二人馬不停蹄就趕回夕照島。本以為憑藉法陣之堅固，道一可撐到我們趕來，誰料想攻擊島嶼的有三頭妖獸，為首的更是一頭罕見的雷屬性青蛟，其實力之高恐怕在鍊氣八層以上。」李問浩苦笑著說道。

「雷屬性大蛟？」短須中年臉色一變，蛟族族系龐大，足跡遍布整片歸墟海，但大多只是血脈稀薄的低階妖獸，像這種罕見的雷屬性大蛟他還從未聽聞過。

「是的，那頭大蛟異常兇猛，幸得地煞門的三位道友拖住三妖，我們才能有機會尋回道一，可惜那時他已……唉。」

李問浩苦嘆一聲，搖搖頭沉默下去。

「問浩勿憂，族叔已經想到療傷法子，相通道一定能轉危為安。」中年安慰道。

「不知夕照島現在情況如何？」李問中突然插口道。

「放心吧，仙玄族叔已經安全抵達夕照島，正協助問涯處理善後事宜。」中年靈機一動，開口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李問中聞言長舒一口氣。

巍峨雄偉的有仙山直通雲霄，終日被雲霧縈繞，溪水湍湍，鸞鳥爭鳴，不時有仙人御器乘獸，往來不絕，頗有神仙洞府的神秘色彩。

純白的雲中突然出現一頭碧綠雀鳥揮動著翅膀，兩團氣流在翅尖下產生，又隨即排開霧氣，留下一串串韻動的氣旋。

有仙山山巔有一處天然洞府，石板作門隔開空間，有絲絲縷縷的絕強氣息從中泄露。李氏長老團中除了三長老、五長老鎮守在外無法趕回外，此刻幾乎所有的長老都矗立在洞府前，靜靜地等待著什麼。

一頭雀鳥嘶鳴著落下，自顧自的回首啄洗著羽毛。

「問白，道一情況怎麼樣？」六長老李仙禾快步上前，一邊從雀鳥背後撈起李道一，一邊向那名中年詢問道。

中年名叫李問中，他搖搖頭說道：「情況不是多好。」

六長老揮手屏退李問中，寶貝似的掏出一方木匣，上面貼著一道符咒，揭去符籙，匣中有一枚泛淡白色光的丹藥。李仙禾珍愛的捏起丹藥喂入道一腹中，又摸起他的脈搏，又搓出一絲靈氣探入他的經脈。未及，李仙禾面容陰沉，皺起眉頭說道：「好霸道的雷霆，我以一階上品元復丹暫時壓住傷勢，不過雷霆之力遍及全身深入表裡，如附骨之疽恐怕恐怕難以根除，必須要以二階的千靈愈凝丹才可根治，只是……」

說著說著，他沉默了下來。

眾位長老同樣沉默不語，須知品階達到二階的丹藥堪稱聖葯，對築基老祖都有奇效，這種丹藥一丹難求，有價無市。幾年前李氏仙族耗盡底蘊也只購得一枚，哪裡還有第二枚供道一服用。

忽然，人群中的二長老李仙源打破了寧靜，道：「也不盡然，或許有一法子可救。」

李仙禾連忙問道：「什麼法子？」

「道一體內的雷霆乃是妖蛟的本命神通，鍊氣仙士根本無法撼動，當今之計只能請大哥以築基之能施展神通強行抽取他體內的雷霆，如此方可保存他一命。」李仙源說道。

「不可不可，大哥如今閉關養傷，貿然出手恐怕會舊傷複發，憑空增添事端。」四長老是一位老態龍鐘的老嫗，拄著靈木拐杖，連連搖頭。

「仙靈妹子說的很對，如今族裡頭等大事是大哥傷勢，至於……道一，等到大哥出關之後我親自去請他出手。」一直不吭聲的大長老此時也終於出聲，一開口就給李仙禾一個不小的打擊。

「道一傷勢刻不容緩，哪裡還有命等到大哥傷愈出關。」李仙禾緊緊握著李道一慘白的手掌，爭辯道。說著隨即起身走向洞府。

「家族深處風雨飄零之中，唯有大哥才能打破這個局面，他一旦有失，那我們整個家族恐怕都……」大長老喝令住李仙禾，神情複雜的說道。

李氏立族三百年，坐擁靈島二十三座，明裡暗裡不知有多少人在覬覦，只是礙於築基老祖的威懾才不敢輕舉妄動，一旦築基老祖有失，將會招致天大的禍事。

六長老猛然頓住身形，深吸兩口氣才止住雜亂的心緒，悲痛的說道：「可道一是我們家族後輩中不多的築基種子，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死在你我面前嗎？「

六長老李仙禾飽含感情的話語令幾人默然不語，他們又何嘗不想救，只是身處這個位置他們要考慮的是整個家族。

「我府中還有一株虛元草，雖未長成，亦有生精愈傷的藥效，可取來給道一服下。」大長老不是鐵石心腸，李道一自小跟隨在幾位長老身邊，可以說是他們看著他長大的，雙方情深似祖孫，又怎麼忍心看著他死，最終開口說道。

「我這裡也有一份溫血石，佩戴在身上可舒筋活血。」二長老從身上取下一塊紅色石頭，系在李道一脖子上。

最終幾人陸續拿出一些用於療傷的葯丹寶物，希望可以暫緩李道一道傷的發作。

「這些寶物只能緩解，無法治癒，恐怕還是無法撐到大哥出關的那天。」六長老瞧了瞧那些寶物，滿目痛惜的說道。

「唉，仙禾，將他帶進來吧。」李仙禾背起道一，正欲起身離去，身後卻突然響起一聲更加蒼老的聲音。

「大哥。」幾人同時抬起頭望向洞府。

只見石板洞門被打開，從裡面溢出精純的靈氣，同時一股股迫人的靈壓爆發出來。

「大哥，你的道傷好了？」大長老眼睛一亮，喜悅的問道。

「千靈愈凝丹果然是奇葯，我的道傷雖未痊癒，但也是好了七七八八。」一聲更為滄老的話語從中傳去，飄入幾人耳朵里。

眾人聽后喜上眉梢，近年來人所共知李氏仙族的築基老祖重傷閉關，家族沒有築基強者坐鎮，遭到許多心懷不軌者的窺探，特別是臨近的林家，私下沒少下黑手，要不是擔心李氏老祖的後手，林氏早就掀起滅族大戰。饒是如此，這些年來陸陸續續還是被其搶奪了許多利益。

「恭賀族長傷愈出關，從此仙福永享，壽與天齊。」眾長老躬身祝賀道。

「你們無需多禮，我閉關這幾年仰仗爾等盡心儘力，力保家族不敗，辛苦了。」洞府內白色仙霧朦朧，有水流聲潺潺入耳。

「大哥此番出關，我看那林老鬼還能有什麼膽量侵犯。」

「大哥，道一的傷？」李仙禾高興之餘依舊挂念道一的傷勢，因此問道。

「無妨，我來看一看。」說完李道一身下憑空生出一團雲霧，隨著氣流涌動，他的身軀漸漸盪入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