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狗不擋路

第二章 好狗不擋路

第二章好狗不擋路

一通作死,把人嚇走,顧馨之愉快地回房換衣裙鞋子。

香芹怕她著涼,給她翻出暖爐子,燒得熱熱的給她烘腳。

顧馨之頓時覺得這萬惡的封建社會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的——人果然就是如此容易墮落!她懶懶散散地靠在椅子上烘腳,香芹一邊給她端茶遞水,一邊不停念叨。

「……聽奴婢一句勸,給謝公子服個軟……」

「……有五爺作保,謝家那幫奴才肯定不會再為難你……」

五爺就是謝慎禮,他在家中排行第五。

「……女子立戶哪有那麼容易,謝公子再不濟,也能撐著場——」

顧馨之受不了,起身一把捂住她嘴巴:「我的好姐姐,別念了,再念下去,我要聾了。」

香芹:「……」

顧馨之先不著急安排工作。

顧馨之冷眼看著他磕頭,一聲不吭。

前段時間她調了兩名跟張叔出門,剩下振虎倆人護著她。人是不多,嚇唬嚇唬這些莊子奴僕盡夠了。

顧馨之暗嘆了口氣,放下茶盞:「張叔,我喚你一聲叔,是念在你曾經伺候過我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語氣一轉,「但是,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我沒有那個家底讓你們廝混不幹活,倘若你不能好好聽令幹活,我只能把你換下,或者……發賣出去。」

她道:「讓張管事來見我。」這張管事,就是方才接待謝宏毅倆人,連茶都沒上的那位——當然,對謝宏毅來說,給進門就算禮遇了。

顧馨之警告她:「我才是你姑娘,你再向著謝宏毅,我就把你送去謝家。」

香芹偷覰了眼顧馨之,應了聲是,慢慢往外挪。

顧馨之冷笑:「我吩咐的時候,你怎麼不給我說這些?再說,我辦事,還得給你解釋緣由,好讓你放心?究竟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她接過香芹遞來的茶,連著啜飲了幾口,緩了渴意,開始問事情:「張叔,上回讓你去找的東西,找到了沒有?」

張管事心裡一突,偷偷抬眼看她。

一個兩個,覺得她沒依沒靠,就想給她當二主子?這些人是不是忘了,他們的一家老小,都捏在她手裡。

顧馨之摸了摸下巴:「唔,咱家家底不厚,這小孩家家的不能幹活還要吃飯裁衣……香芹,去找振虎他們過來。」

張管事苦著臉:「姑娘饒命,奴才並非廝混不幹活……只是,姑娘對農事不了解,那所謂的土豆,雖然產量還行,但沒幾家人吃的,您一口氣要這麼多,還打算栽種,萬一出問題——」

這話說得重了。張管事撲通就跪下了:「奴才斷不會有這等想法!」

確認警告到位了,顧馨之才放開她。

顧馨之數了數日子,覺得不妥。她仔細翻了翻記憶,心裡大概有成算了。

張管事愣了下,支支吾吾道:「這,剛過冬,大家都不樂意把餘糧拿出來賣……暫時還沒買上……」

香芹:「是。」

張管事聽話知音,瞬間冷汗就下來了,他急忙磕頭:「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奴才不敢了。奴才的孫兒孫女還小,求姑娘開恩……」

「去吧——哦差點忘了,讓人準備好車馬草糧,明兒我要出趟遠門。」

香芹:「……」

張管事伏地:「奴才不敢。」

她爹離開家時,給她們留了幾名看家的護衛。這些護衛都是從小買回來,被她爹當兵蛋子訓練長大的,別的不說,比這些一年見不上幾回的莊子刁奴靠譜多了。

顧馨之直等到他額頭磕出了血、臉腫成了饅頭,才慢條斯理開口:「行,我姑且給你一次機會。」微微揚聲,「香芹,回來。」

顧馨之:「不敢,我看你膽子大的很。我吩咐下去的事情,這麼多天,連句稟報都得不到……看來是我人微言輕,使喚不動你了。」

香芹已經到門口了,最後跟顧馨之對視一眼,麻溜踏出去。

在門外候著的香芹立馬進來,再次站到她身後。

得,是壓根沒去找了。

顧馨之語氣淡淡:「我要的東西,現在能買齊嗎?」

「能能能,奴才這就去找。」

香芹福身答話:「是的,一個八歲一個七歲。」

很快,張管事再次回到大廳。

張管事沒看見這番官司,伏在地上緩了半天,才擦著眼淚鼻涕感恩道:「多、多謝姑娘開恩!」

香芹吐了吐舌頭。

顧馨之捂住耳朵:「行了行了,這事我自有主意——徐叔他們怎麼還沒回來?不是說三五天就能到嗎?」

眼看孫兒孫女就要被賣掉,張管事嚇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再顧不得那些下馬威、殺威棒,又磕頭又給自己打嘴巴:「姑娘饒命,奴才該死,奴才不該自作主張……但奴才的孫兒孫女還小,求姑娘開恩!」

香芹瞬間被帶跑:「奴婢記著去荊州確實只要三四天,以前老爺快馬兩天就能到呢……難不成是路上耽擱了?」擔心顧馨之著急,又連忙安慰她,「徐叔他們是跟著商隊一起去的,安全肯定沒問題,許是回來的時候沒遇到合適的商隊吧。」

顧馨之斜睨了她一眼。

她當初給母親留了四名,自己帶了四名當陪嫁。振虎幾個,就是跟著她出嫁又跟著她和離回家的護衛。

香芹垮著臉:「可家裡只有您一個姑娘家,往後日子怎麼過?那些立戶的娘子,哪有幾個日子平順的。咱就算不惦記謝公子,也可以考慮別人啊——對,找個人家也行——」

顧馨之沒搭理他,歪頭問香芹:「我記得,張叔家裡還有一對孫兒孫女?」

張管事遲疑。

顧馨之:「嗯?」

張管事連忙道:「奴才知道了……不知姑娘能否說說離開幾天,奴才得讓人備些乾糧什麼的。」

「這些自有香芹去操心,你準備好車馬就行了。」

「是。」

顧馨之端起茶盞:「下去吧。」

「是。」張管事小心爬起來,覰見她低頭喝茶,微鬆了口氣,忙不迭退出去。

打發走張管事,顧馨之輕呼了口氣。

香芹又開始發愁了:「姑娘你看,家裡沒個男人,連個莊子管事都欺負你。」

顧馨之不以為意:「振虎他們不是男人嗎?再說,我拿著他們身契,要是再犯,賣了就是了。總能買到合心意的。」

香芹啞然。

顧馨之端著茶盞想了想,道:「把振虎叫過來。」

香芹驚了:「姑娘你還要發賣——」

顧馨之擺擺手:「有別的事情吩咐他。」

「哦,好,奴婢這就去喚人。」

把事情安排下去后,顧馨之又懶了下來。大冷天的,她也不想再換一身衣服,索性撿了本書窩在屋裡慢慢看著。

這一看便看到傍晚,趁著天色還亮吃過晚飯,散了兩圈消食完畢,便去洗漱歇息。

起來,又是神清氣爽的一天。

用過早飯,再將莊子里這幾日的事情安排妥當,便該出發了。

香芹昨日已經收拾好行李,這會兒正忙著給她裹披風。

早晚還是冷,顧馨之沒有拒絕。

踏著料峭春寒,她慢悠悠往外走,邊走邊繼續吩咐事情。

「……這幾日抓緊時間,把我要的東西都做出來。其餘人等,能幹活的,都給我去挖溝。」

張管事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誒,奴才省得,絕不會讓他們偷懶的。」

「也不用往死里干,每天得空的時間去挖一挖……對了,天氣還冷,每天給大家煮點薑湯,不要活沒幹多少,倒把人凍冰了,姑娘我再窮,也不差這點姜,知道嗎?」

「誒,姑娘放心。」

「行了,這幾日你好好看家,等我們回來。」

「誒,姑娘放心,莊子要是少了一塊磚,儘管找老奴!」

顧馨之笑罵了句:「那你趕緊給我數數莊子里有幾塊磚的!」

張管事登時垮下臉:「姑娘誒,這可就難為奴才了。」

顧馨之看到院門口的馬車了,擺手:「行了行了,我就開個玩笑。」

張管事鬆了口氣。

顧馨之提起裙擺跨過院門。

候在馬車邊的振虎倆人朝她拱了拱手:「姑娘。」

顧馨之點點頭:「走吧,趕早不趕晚的。」

「是。」

顧馨之走向馬車,眼角一掃,看到大道上煙塵滾滾。

莊子所出的位置挺偏的,怎麼還有車隊路過?

她皺了皺眉,趕緊爬上車——她可不想被撲一臉的塵土,出門在外,洗頭不方便啊。

香芹隨她上車坐好。

駕車的振虎喊了句:「姑娘坐好了。」

一記鞭響,馬車得兒得兒往前小跑。

顧馨之解了披風,往自己腰后塞了個軟枕,打算睡個回籠覺。

香芹麻溜將披風接過去,展開,蓋在她腿上。

「吁——」

馬車陡然停下。

剛靠到軟枕上的顧馨之差點摔飛出去,好懸被半跪在旁邊的香芹攔了下。

倒是香芹坐了個屁股墩兒,疼得齜牙咧嘴的。

顧馨之大怒:「做什麼突然停下?」

振虎的聲音有些緊張:「姑、姑娘,是謝、謝大人的車架。」

顧馨之:「?」

她爬起來,越過香芹,一把掀開車簾,恰好看到對面馬車裡也掀起車簾,露出有些眼熟的身影——

高大的身影,端正的坐姿,幾無皺褶的仙鶴補服,一絲不苟的束髮,入鬢劍眉,半垂的狹長眼眸……不是謝太傅又是哪位。

顧馨之登時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嗆聲過去:「謝大人可真是閑,一大早的,就穿著官服到處亂晃,看來我朝是風調雨順、天下太平啊。」

剛掀車簾尚未來得及說話的謝慎禮動作一頓,黑沉雙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顧姑娘,慎言。」

顧馨之沒好氣:「謝大人慎行了嗎?還好意思讓人慎言?」若不是香芹,她都不知道摔成什麼樣了,哪有這樣攔馬車的?她越想越氣,「好狗尚且不擋路,你——」

謝慎禮打斷她:「在路上遇到令堂,便一起過來了。方才發現是顧姑娘的車架,情急之下只能出此下策……若是沒有要緊之事,不如一起移步回庄,詳談一番?」

放屁,有這樣攔馬車要求談話——不是,遇到她娘??顧馨之愣住了。

正自驚疑,謝慎禮那馬車后跑過來一道身影。

「姑娘!」一臉褶子、風塵僕僕的徐叔氣喘吁吁,「幸不辱命,夫人接回來了。」

顧馨之頓時顧不上謝慎禮,忙問:「人呢?我娘呢?」

徐叔喘了口氣:「在後頭馬車裡呢……這趟多虧了謝大人,否則我們不知道還要拖多久才能把夫人接回來。」

顧馨之:「……啊?」

她下意識抬眸,看向那雙烏沉沉的黑眸。

對方與她對視一瞬,微微皺眉,下一瞬,他垂下眼眸,掩上車簾。

顧馨之:「……」

什麼意思?這是嫌棄她還是嫌棄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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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老幹部面前作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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