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第二天一早,孟皎醒來沒有見到江越年。
餐桌上只有孟皎一個人在吃早餐,聽說孟振華跟老友們出門喝茶,孟初去上繪畫課。
陳鴻信最慘,周末依然要去工地搬磚,物理意義上的搬磚。
「阿皎。」孟津言從樓上走下來,一身休閑裝,少見的柔和,「要學鋼琴嗎?」
「好。」孟皎起身跟他進入琴房。
「有沒有想學的?」孟津言走到書架前翻找琴譜。
愛崗敬業的替身一時疏忽,忘記打聽白月光和總裁的定情曲是什麼了。
「都可以。」孟皎態度隨和。
孟津言笑了聲,抽下來一本琴譜:「就《水邊的阿狄麗娜》吧,慢慢學。」
孟家的鋼琴配的一直是雙人實木琴凳,之前孟津言也陪孟初練習過,所以懂得怎麼極有耐心地教人。
不去刻意追究孟津言的偽裝,他是一個相處起來分寸感和親昵感恰到好處的同伴。
不會像某些電視劇里那樣過分油膩地要手把手教學,適當的指點足以讓人醍醐灌頂,專業程度堪比前世孟皎的渣男爹花大價錢聘請來的鋼琴教師。
肩抵肩的距離很近,孟津言稍一偏頭,連孟皎薄薄眼皮下青色血管透出的顏色也能分明。
他的心跳有點重。
孟皎專心地練完一個片段,馬上進入原形畢露的休息時間,指尖隨意點了幾下,一小段不成調的旋律傾瀉而出。
「阿皎,你怎麼和我生分了?」孟津言也閑聊一樣的詢問起來,「你以前遇到困難都會來找我的。」
孟皎停下放在黑白鍵上的手指:「可能因為我最近很快樂,沒有什麼煩惱。」
「我只是個解決問題的工具人嗎?真讓人傷心。」孟津言開玩笑,「開心的事情就不和我分享了嗎?」
孟皎這個血包純純工具人都沒有說話,孟津言竟然敢自稱工具人?
真是豈有此理!
孟皎重重彈了一串旋律表達自己的不滿。
孟津言沒有因為冒犯而生氣,唇邊微不可查有著一絲笑意。
其實孟皎很有靈氣,只是犯懶不肯背下曲譜多加練習。
「那我們換個話題。」孟津言敲擊了離自己手邊最近一個的白鍵,餘音清脆,「還喜歡顧東林?」
真是個聊天大師。
喜歡他的錢應該也算喜歡。
孟皎回答:「嗯。」
「我說了你肯定不願意聽。」孟津言推了下眼鏡,「他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孟津言要當知心大哥哥,孟皎也不介意:「你們都說他不值得喜歡,可是我曾經覺得他是我最好的選擇。」
在原主記憶的角落裡,有那麼一小段。
孟家很久之前來了個僕人,眼高於頂,對孟初畢恭畢敬,卻對原主下了黑手,自己手忙腳亂砸碎花瓶會讓原身背黑鍋,因為原主的怯弱竟從未被發現。最後甚至演變成了有時找一個隱蔽的地方掐住原主的肉不讓原主喊疼。
來孟家做客的顧東林剛好看見那一幕,直接上去一腳踹翻了那個僕人,居高臨下地踩住那人的手。
其實那天他只是心情不好,哪怕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一眼原主。
原主卻飛蛾撲火一樣以為找尋到自己的勇氣。
「孟津言。」孟皎認真叫了對方的名字,「我和你從來就不一樣。」
原主的苦難來自孟家,孟津言可能沒那麼喜歡孟家,卻永遠也不能否認他的機遇來自孟家。
孟津言垂下眼,眼底沉寂,笑笑錯開孟皎的視線:「繼續吧。」
*
幾天以後,顧東林把孟皎約出來要驗收學習成果。
顧東林和孟皎相處時向來人狠話不多,跟個啞巴似的。用眼神嫌棄他身上的白色T恤,直接把孟皎拉到商場里。
真是越來越有金主的風範了。
櫃姐們的簇擁之下,孟皎換了身燕尾服,很像一隻小雲雀。
顧東林的表情不自覺放鬆。
上了車,顧東林遞給孟皎一張音樂會的票:「這是安德魯大師的音樂會,他和我交情不錯,去捧個場。」
孟皎現場百度安德魯。
顧東林掃見后,感到太陽穴的神經又跳動了好幾下,以往他很可能會輕蔑地冷哼,現在他都哼不動了,沉默地踩油門加速來抒發心裡的鬱悶。
秦雨從前見到他這樣飆車會斥責他,但孟皎不會,要不是得遵守道路安全法,他還能鼓勵顧東林「是不是沒吃飯,油門再踩重點」。
到達大劇院后,他們肩並肩一同走進大廳。
顧東林似乎認識很多人,微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孟皎跟在一旁當漂亮花瓶,時不時收穫幾句「你真好看」的誇讚。
半個小時以後才入座,演出即將開始,頭頂上的燈光「咔噠」一聲熄滅,幕布即將緩緩拉開。
「你要是睡著了,我就扣你工資。」顧東林暗暗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