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第54章 第 54 章

江越年沒有回答。

孟皎也沒有辦法從幾近於無的平靜呼吸聲之中判斷出他的情緒。

蟬鳴聲過於嘈雜了,他甚至不清楚江越年有沒有回答他。

下一秒電話就被掛斷了。

孟皎望了眼跳轉回頁面的手機,心情沒有多大難過。

江越年能接都算他的意料之外,沒講話就掛斷卻是他的意料之內。

他真的沒有想到江越年會再去他的別墅,或許那一天是去跟他和好的?

但是發現他迫不及待地跑了以後,覺得兩個人沒可能了,所以就再也不找他了?

孟皎七七八八地猜測了一大堆,最後甩甩腦子決定不想了。

至少他過去時不時晃神想到和江越年相處的瞬間,證明了他喜歡江越年。

他是一個遵循自己心意的人。

喜歡就去試一試。

……

江越年握著手機,手肘撐在車窗旁。

手機屏幕一片漆黑,明晃晃倒映著他出神的面龐。解開手機屏幕以後他對著昨天晚上孟皎打給他的通話記錄發獃。

昨天發現來電了以後,他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走神的瞬間,就錯過了十幾秒,回過神接起來,對面寂寂的風聲讓他也感到茫然。

然後是孟皎的一聲「傷口還疼嗎」的問句。

為什麼要突然問這個呢?

是知道他在計劃之外曾經跑進火場里去找自己而受傷之後產生了一些愧疚和於心不忍嗎?

那一瞬間他很想問孟皎:沒有受傷你就不理我嗎?

但語氣太沖,他不捨得說出來。

下午極為偶然和孟皎相遇時,他的腦袋空白,慣性又機械地移開視線。

過去一年裡,他無數次設想過要怎麼見到孟皎。

處理完國內的事情飛去找孟皎,裝作不經意地出現在孟皎面前,兩個人絕口不提過去的一切。

可是既然孟皎那樣決絕地離開,說明他不想跟他們任何人有瓜葛。

孟津言有句話說得很對。

孟皎對他和對他們沒有什麼區別。

都是不喜歡,不管程度或深或淺,反正都沒有辦法得到和擁有。

那他再次糾纏上去的舉動除了徒增孟皎的煩惱以外毫無意義。

不如就當沒有見到,孟皎再離開以後他也不會那麼難受。

掛斷了電話卻輾轉反側一夜沒有睡著,他揉了下太陽穴,沉沉舒出一口氣。

下了車遠遠看到了寫字樓門口一束懸空的艷麗玫瑰,把清瘦的人完完全全擋在後頭。

路過的人紛紛注視,然後露出瞭然祝福的笑。

估計又是誰在高調地追求別人,這樣的把戲江越年一年差不多能遇見十幾次。

江越年迎面準備錯開距離和那人擦肩的。

孟皎突然從玫瑰花後面露出一張飽滿的笑臉,紅色映照得他的臉頰更加明艷,燦爛地打招呼:「嗨!」

江越年愣了愣,頓住腳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孟皎把花遞給他:「送你的。」

江越年蹙眉,嗓子太乾澀,讓他一時之間沒有辦法開口回答,怕漏了怯。

他的目光移到花上,玫瑰馥郁的芬芳幽深,舒緩著他疲憊的神經,令他錯覺自己是不是根本沒有醒來。

放在孟皎眼裡就是江越年不肯回答他也不肯接受。

小說里的慣常套路,男主惜字如金高冷莫測。

其實這也是孟皎對江越年的初始印象,畢竟當初小說里形容過江越年隨著年紀越發深沉。之前江越年茶言茶語的時候孟皎都懷疑他基因變異了。

不過這些在孟皎的眼裡都不算事,他跟上江越年的腳步。

邊走邊介紹:「你可能很久沒見到我忘了我了,我叫孟皎,今天開始想追求你,希望你能接受。」

江越年低頭和人發消息的手頓住,摩挲了兩下,亂打出一片字元,他慢慢地又一個一個刪掉。

孟皎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著,脆脆甜甜:「今天是我送出的第一束玫瑰,比較正式,所以想要親自送出去。你辦公室有花瓶嗎,可以放進去養幾天,這個品種的玫瑰味道很好聞。」

送玫瑰是為什麼?

知道著火那天他抱了一束玫瑰去孟皎家想要和好但是得到一場空以後的愧疚補償嗎?

江越年感到一陣心酸和嘲諷。

孟皎開始科普養玫瑰的注意事項,並且更進一步說:「如果你嫌麻煩的話,我可以每天準時報道幫你澆澆水。」

「孟皎。」江越年打斷了孟皎,「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不要再說話,不要再動搖他。

孟皎果然安靜了下來。

兩個人一束花就把電梯逼仄的空間擠佔得差不多。

花束很大,花瓣嬌艷欲滴,孟皎捧著它站在電梯的角落,乖小孩模樣,白白凈凈清清爽爽的,眼睛垂下來,沒再盯著江越年,而是看著花。

孟皎是個從來都被寵著的人,沒受過委屈,也忍不了脾氣。

他剛才這麼凶,估計孟皎馬上就會放棄了。

江越年判斷著孟皎的想法,同時感覺到有雙手似乎在揉捏他的心臟。

他說安靜就安靜,為什麼不可以多哄哄他呢。

很多情緒在江越年的心裡翻滾。

患得患失到讓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叮。

電梯停留在到達的樓層。

孟皎應該也要安靜地離開了。

這次拒絕了以後,他可能真的見不到孟皎了。

江越年的步伐沉重。

另一個很輕的腳步聲卻沒有直接呆在電梯里乘坐離開,而是跟在他身後。

孟皎聲音悶悶的,帶點不服氣:「一會兒是多久,我能不能說話了啊?」

……

電梯門打開,從第一個見到江越年和孟皎的前台開始,消息飛速傳遞。

[速報!江總帶著一個大帥哥過來了,大帥哥還捧著一束玫瑰!]

大家紛紛開機摸魚!

[什麼帥哥啊?不知道有沒有一年前江總帶來的那個男生帥]

[好像就是之前那個帥哥誒]

[卧槽,還真是!]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有後續,我以為沒可能了]

[是啊,公司老人,感慨萬分]

隋清都在群里回了一句:

[唉,感慨萬分]

嘴上說著感慨萬分,實際上心裡罵罵咧咧。

就在剛剛,江越年緊急讓他把掛在辦公室的那幅孟皎畫的招財貓的畫撤下來。

狗情侶。

詭計多端的吵架方式。

他都要服了這兩位了。

要複合還是徹底掰了能不能給個準話,不要傷害無辜群眾。

昨天在寫字樓下見到了孟皎,雖然轉瞬即逝,風平浪靜。但隋清的心裡瘋狂拉響了警報聲。

他生怕江越年從自閉黑化模式,解鎖到了瘋批偏執模式。

好在江越年神色如常地簽完文件后回到辦公室不再見人,看樣子暫時沒有突破自閉模式。

同樣是該死的昨天,塗歌無意間發現他一直以來都在給江越年通風報信以後還跟他吵了架。

昨晚塗歌就報復性的去夜店看男模,被他揪到之後也沒有給他好臉色,他又氣又難受,好不容易才把塗歌給哄順服了。

現在這兩人可別再作妖了吧!

心裡飛過一大串吐槽,但表面上隋清維持著專業素養,幫他們打開了辦公室門后緊緊關上。

鎖死了,沒有解決問題麻煩不要出來,謝謝!

孟皎聽見身後門「咚」的一聲,莫名感到了隋特助的怨言也很大啊。

他環視了一圈,剛好找到一個空置的花瓶,熟門熟路地給花瓶裝滿水,把花剪掉末端的根莖,把花給塞了進去。

「修剪以後還能多活幾天,明天我再帶一個花瓶來,放別的花,當然,你如果不喜歡,可以送給公司的其他人。」孟皎回頭跟默默注視著他的江越年說。

江越年收回視線,拿起桌上的鋼筆在文件上隨便畫了幾筆。

「哦,你沒有掛那幅畫啊?」孟皎打量了下空蕩蕩的牆面,有些傷心地說,「好吧。」

江越年手上的動作頓住,冷冷回答:「沒有。」

「我也沒說是哪幅?」孟皎回。

江越年張了張嘴,然後緊閉成一條線。

知道再逗下去對方可能會真的生氣,孟皎正色,做了個拉上嘴巴的拉鏈的動作,但介於他的眉目過於顧盼生輝,天生就有一種瀟洒的渣男感覺。明明在認真追人,但是很有可能被誤認為追到手了就會甩掉別人。

擔心江越年更氣悶,孟皎見好就收:「我先走了啊。」

不指望江越年有什麼回應,他推開門,跟身邊的隋清說:「你送送我吧。」

隋清不情不願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怎麼不多聊一會兒?

隋清心裡嘀咕。

「我想請教一下。」孟皎站在電梯前等待樓層的數字跳轉到他們這一層,閑聊一般問起隋清,「他辦公室里牆上的那個釘子是掛畫留下來的吧,之前掛的是什麼畫啊?」

隋清渾身一凜。

孟皎那麼細心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沒注意到那幅被搬走的畫。

隋清胡謅道:「我不懂藝術,只知道是一幅窗邊往外眺的風景畫,但是他前段時間不太喜歡了,所以先撤下來了。」

孟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是嗎?憑他的財力消費,作品還是窗邊往外眺,還是義大利的摩西大師的作品吧。」

隋清知道個頭啊。

反正多說多錯,他緊閉著嘴,只說:「不好意思,我不懂藝術。」

「沒關係,他的作品太明亮了,放在辦公室確實有些跳脫,不符合公司的氣質。」孟皎似乎沒有什麼懷疑,誠懇地給出了建議,「要是有拍賣會可以看看別的風景畫,一個釘子光禿禿地杵在那裡也不太好看。」

「嗯。」隋清深沉地點頭。

「謝謝你,明天再見。」孟皎走出電梯踏上大理石地板,笑著和隋清道別,笑得明艷動人、叫隋清全身發毛。

隋清目送孟皎上了一輛囂張的紅色跑車離開,轉身以後突然猛得停下腳步。

他摸出手機搜索:摩西、窗邊

這位畫家的確擅長以從窗內眺望窗外的視角進行繪畫敘事。

不過畫出來的內容陰惻惻的,樹枝扭得像鬼手,樹影漆黑得像個黑洞,跟明亮一點都不沾邊。

這個世界物慾橫流、冷漠無比、毫無信任可言!

孟皎果然又在詐他!

這種渾身上下八百個心眼子的人能不能遠離他這樣單純的吃瓜路人!

江越年在留言里說:[他叫你去做什麼?]

隋清冷笑。

這兩人倒是他來他去,非常默契。

隋清覺得自己必須給老闆兼好朋友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你完蛋了!]

[什麼意思?]江越年問。

因為唯一站在江越年陣營的他要當一個雙面二五仔。

隋清給孟皎發消息:

[之前一直掛的是你送的那幅,你來的前五分鐘才拿下來]

孟皎發了個酒瓶乾杯的emoji。

[謝謝]

[不客氣,幫我在塗歌面前多說點好話]

誰沒老婆一樣,他老婆還是完完全全站在孟皎那邊的,做老公的不能不識時務。

[好的,放心]孟皎很講義氣。

隋清滿意地收起手機,昂首挺胸回去混底薪。

路過老闆的辦公室,門沒完全掩上。

江越年正站在玫瑰前,輕輕碰了下它的花瓣。

呵呵。

隋清冷笑。

他倒要看看江越年能演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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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系美人拿穩火葬場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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