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沒談攏
葉家海船緩緩向東南而行，三兩隻海魚偶爾跳出海面嬉戲。
一位白衣少年端坐在船頭，海風拂過他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他閉著雙眼，感受著海風吹拂著臉龐和髮絲帶來的觸感。
白衣少年正是前往離塵殿方向的葉明。
此時，他正在修行「扶搖劍訣」，自從替換過功法后，修為進入了一段快速增長期，不知不覺間已經修鍊到了第七層頂峰的關口，感覺再有幾日就能突破練氣期八層。
變異靈根天賦帶來的修鍊速度極快，身體對天地靈氣的感知異常敏銳。
只要運行功法，靈氣總會不自覺的往身體里涌去。
要不是他不斷利用法力提純秘術打磨法力，恐怕早已突破練氣期七層瓶頸了。
葉明可不想根基不穩，對於境界上的追求，他有更大的野心。
沿途中氣象無常，變幻莫測。
有時風平浪靜，清風徐來；有時疾風驟雨，風雷相隨。
十餘日端坐船頭，除了打磨法力，還感悟著風屬性靈力中蘊含的各種風行變化，對風屬性法術的領悟也有了質地提高。
以前施法激發一道風刃術最快需要一息時間，現在能做到一息三道風刃，施法時間縮短了三倍。
法術的領悟並非一朝一夕就能達到，除了領悟還需要實戰練習。
依照書上記載的法訣，一板一眼掐訣施法，練習純熟之後，基本不出錯，此境為參法之境，屬於施法的初級階段。
如果一念之間就能打出一道風刃術，法術領悟才算是登堂入室，這個境界也被稱為術念之境，如今葉明就處於將要突破這個境界的臨界點上。
又過兩日，葉明的身影突然從船頭的一側消失不見，只見一道青影閃現在船頭的另一側。
他哈哈大笑一聲，笑聲中滿是暢快之意。
這次與四伯葉元禮探討法術，收益極大，就在剛才，法術境界得以突破，達到了術念之境。
這代表他已是練氣期修士中的佼佼者了，意義非凡，對試煉大有裨益。
葉家海船又行了兩日，途中能看到不少凡人海船，還有不少修士在海面上空御器飛行，離塵島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
島上有座大城，名為離塵坊市，比三家坊市規模大得多，是家中型坊市，周圍萬里內的修士都來此地交易，繁華得很，葉明期待已久。
下了海船，船上的其他葉家人忙著卸貨，葉明與這次來的主事之人打了個招呼，就獨自往坊市裡緩緩走去。
一路上，商鋪林立，街道兩旁連著邊兩排長長的地攤，一直延伸到幾乎望不到頭的街尾。
攤位販賣的貨品五花八門，琳琅滿目，有糕點小吃，布藝玩偶、有靈藥靈草、五系靈礦；還有法器，符籙，傀儡、書籍、丹藥……
葉明隨著人潮緩緩前行，不時駐足觀望。
「閣下一路相隨，不知所為何事？」感應身後有修士尾隨，葉明回頭一看，竟是位比自己年齡還小，修為只有練氣一層的黃毛小子。
「這位大哥可以叫小的二狗子，我自幼出身在此地，想來您是第一次來離塵坊市吧，小的對這裡熟悉無比，只要您想知道的，小的知無不言，…」二狗子年齡不大，像是經常干這個的，練就了這一張巧嘴。
「好了，我是葉家的修士，帶我去葉氏商鋪。」葉明出言打斷了二狗子的言語。
「呀！大哥是葉家的人。」一聽葉明是葉家的人，
二狗子眼底不免有些失望。
「我這就給您帶路，也不收取任何費用…」二狗子很快又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伸手請葉明先行。
他隨後站到了葉明身旁，落後一步，就像是一名隨從。
「你也不必失望，說不定過幾日還需要你幫我尋找些事物。」葉明見狀，偏頭又對二狗子安慰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經常在貨運碼頭接客，要是能用得上小的，可以讓人捎個消息過來，小的也會儘快趕來，不會耽誤您的事情。」
兩人走走停停，不覺間已跨越了大半個坊市，才來到葉家的店鋪外。
向二狗子道謝后，葉明轉身打量了整個商鋪一眼，抬腿跨步走了進去。
店鋪是四聯間的兩層小樓，像模像樣，上書「葉氏商鋪」四個鎏金大字，樓下分門別類擺放著法器，符籙，丹藥，和一些妖獸身上的材料。
「明兒！」
葉元錦剛好從樓上下來，看見兒子來了，眼中露出了一絲喜悅。
葉明快步走上前，「恭喜爹爹築基成功了！」
「不錯！你能來我很高興，你娘對你太寵溺了，這有什麼不放心的，咱們修仙之人就該一鼓作氣，喪失了銳氣，還修什麼仙！還不如回清河鎮娶幾房妻妾，去做個富家翁……」
樓下那些夥計和三兩個客人見是葉元錦的公子來了，不由多看了兩眼。父子兩人也不管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穿過大廳，直接去了後堂。
「你這把烏羽扇的煉製思路很好，待會我再給你添點靈材精鍊一下吧，有你的靈力配合，它有望銘紋第七道法禁，晉陞為高階法器。」
葉元錦修長的手指在一把烏黑色羽扇撫摸一陣，似乎想起什麼來，又問：「對了，你的陣法研修得怎樣了？」
葉明接話道：「孩兒已能煉製一階中品陣法，想來再有些時日就可煉製一階上品陣法了。」
葉元錦面色一沉：「這麼快？你的修為不可懈怠，修為境界是根本，不可捨本逐末，陣法有成是好事，築基是最要緊的事，練氣期最多只有兩個甲子的壽元，築基後有二百餘歲的壽元。築基之後，再花點時間參研陣法也不遲。」
葉明點頭應道：「孩兒知道了。」
父子二人閑聊一陣，見有小廝等在門外，似乎有事彙報，葉元錦對葉明叮囑幾句，這才起身。
接下來的半月里，葉明協同父親一起把烏羽扇又重新精鍊了一遍，如願以償得到了一把銘紋了七道法禁的高階法器。
第二日，葉明找來二狗子，寫了張單子，讓他代辦購置了些零碎的煉材。
當一切準備妥當，已是數日後，葉明告別了父親，踏上了歷練之行。
一直走到離塵殿坊市最深處，穿過長長地底通道，進入了一座深入山腹的巨大廳堂。
廳堂頂部鑲嵌著數十塊磨盤般大的月光石，把整個大廳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
大廳中央有三個丈許方圓的六角星狀的平台。
平台四周隨意圍著幾堆正在閑聊的修士人群。
有幾人看見到一名衣著得體的陌生少年到來，不由多看了兩眼。
「這位道友，打算去哪裡？」前來搭訕的是一位身穿藍衫，面白無須的青年，模樣端正，倒是不像壞人。
葉明側頭看了此人一眼，心生警惕，臉上不動聲色，也未答話。
那人面露微笑，抱拳道：「在下胡朔，古月胡，朔日的朔。道友如果也是去往西南海域的，或許咱們可以一同乘坐傳送陣，這樣也可以省點靈石。」
「可以。」葉明知道組團的規矩，能節省靈石，他幾乎沒有多想就點頭答應下來。
「那真是太好了，道友有何打算？不如和咱們一同結伴，尋寶獵妖？」藍衫青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群人，乘機問道。
葉明順著藍衫青年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只見四位穿著打扮迥異、年齡相差甚遠的修士圍在一起閑聊。
「不必了。」葉明說完就不在言語了。
這幾人只看一眼，就知道像是臨時湊在一起的散修，這種臨時組建的團伙最不穩定，殺人奪寶是常有之事。
對於剛出道的新人來說，或許很容易受到藍衫青年的蠱惑，頭腦一熱，估計就加入了團伙。
葉明雖然是初出茅廬，家族裡的人說得多了，自然對這種臨時組建的團伙沒有多大興趣。
乾脆利落拒絕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一時的猶豫，很可能會讓白臉青年抱有希望，繼續糾纏下去，說不定還會因此結怨。
藍衫青年見狀，知道拉對方入伙的希望是不太了，冷哼一聲，狠狠瞪了葉明一眼，拂袖轉身而去。
藍衫青年的態度絲毫沒有讓葉明感到愧疚，反而慶辛自己剛才作出了正確決定。
大廳里不時傳來藍衫青年幾人的說話聲。
葉明偶爾能見到藍衫青年身旁幾人不時看上自己幾眼，其中的眼神多有嫌棄與不屑，好像剛才沒談攏的錯都落在自己這一方。
葉明似乎明白了什麼，啞然一笑，搖搖頭，覺得自己真與這些人沾上了邊，才是蠢到了家，乾脆背過身去，專心盯著眼前傳送陣上的陣紋默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