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受辱?
半刻之後,周九天已至周家門前,門口的石獅子偉岸雄立,但周九天卻並沒有一絲的暖意。此時他周九天於周家的地位與一僕人未有區別,甚至他所受到的指責與嘲諷比僕人更多。
周家是青陽鎮的大族不錯,但周九天雖是周姓,嚴格上來說卻不是周家之人。
周九天之父名叫楚傲南,當年他的父親身受重傷,被周九天之母周玉蘭所救。
而後二人心心相印,以楚傲南入贅周家為前提,二人結為夫妻。
其後楚傲南和周玉蘭生下周九坤和周九天。
當年周家之所以同意這門婚事,無非是見楚傲南天賦尚佳,可代表青陽周家參加宗族的比賽。
然而在周九天只有6歲之時,他的父親楚傲南代表青陽周家去鵬城參加比賽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母親思念其父,將周九坤,周九天留在周家,自己獨自前往尋找,然而同樣是再沒有蹤跡。
前些年周九坤和周九天尚能相依為命。
但後來周九坤驚世絕艷代表青陽周家至鵬城參加家族大比。
但很不幸那次他敗了,敗給了鵬城周家宗族之內的第一天才周處。
周九坤不僅敗了,他連命也丟在了鵬城。
勝負本無事,但奪人之命卻不是好事,可周處乃周家宗族之內第一少年,何人又敢與之為難。
從此之後周九天便日夜修鍊,他希望能夠為大哥討一個說法。
周九天也因天賦極佳,為周家所重視,奈何後來不知何故修為全無,就連命門都自動關閉了。
此刻周九天已躺在床上想著過去的種種。
突然門開了。
一個僕人一臉輕蔑的說道:「周九天族長有事找你,叫你到議事去。」
「族長?議事廳?若非有重大事情?」周九天思索道。
周九天隨便回應了一聲,那僕人便退去。
對於周家之事,周九天已然不放在心上,即周家之人未將我視為族人,我又何故視你等為家人。
周九天慢悠悠的向議事廳走去,他見園中青草茂盛,摘下一葉青草,吊在嘴角。
議事廳門前周九天停頓了下了。
只見議事廳之內有人說道:「郭老真是費心了,今日準備如此重禮,不知有何事需要我周某人幫忙的嗎?」
說話的人正是青陽鎮周家族長周仲明。
一中年男子道:「郭老讓晚輩帶著侄女前來確實有事相求,當年郭老與你定下親事,約定周九天與我侄女郭月娥長大之後結為夫妻。」
未待那中年男子說完周仲明搶著說道:「老朽承蒙郭兄看得起,有此約定,今日賢侄可是帶月娥來履行諾言的嗎?」
中年男子臉色一變,正欲開口,一旁的少女急忙說道:「不,周家的族長,今日我郭家來此,送上厚禮,只為折柳退婚,不為其他。」
這少女十六七歲模樣,一臉稚嫩,卻頗有幾分貴氣,此女正是郭月娥。
聽得此話周仲明不露心中的憤怒道:「原來今日你們來此,就為這事。我周家天兒雖現在修為全無,即便他今生毫無成就,但我周家在大楚國內的這般地位也足以護他一世周全,與你郭家又有何不配?」
門外的周九天聽到此話,心中暖意流淌,這周家之內,除去族長周仲明之外,其他之人皆視他為草芥。
郭月娥譏諷道:「周家族長,你此言有誤吧,周家在大楚國之內地位舉足輕重不錯,但那是鵬城周家,而不是你們青陽鎮周家,當年我爺爺無非看重周九天的天賦,你們青陽周家有機會進入鵬城周家直系而已,而如今,哼,他不過是一個廢物而已。」
周仲明大怒,臉色之上殺意湧現。
郭月娥接著道:「如今我已入伍靈宗內門,這樣的身份又豈是一個廢物可以配的上的。今日送來如此重禮,已然表達我郭家的意思了,折柳退婚之事就這麼定了。」
周仲明聽得此話怒氣陡增但依然強行壓制下來,這伍靈宗在大楚國境之內是實打實的第一宗門,甚至大楚國皇家都要予上幾分面子,這五靈宗的內門子弟只有區區三人,而這三人之中會有一人繼承下任宗主之位。
「今日即便你想退婚,但你郭家又有何資格辱沒我周家,辱沒我家天兒,還有今日之事,天兒未在,不管怎樣,他的態度就是我們周家的態度。」
「我不答應,今天我周九天不答應。」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周九天推開大門直向郭月娥而來。
「天兒,你都聽見了嗎」周仲明對著周九天問道。
「爺爺,我都聽見了。你辛苦了。」
周九天圍著郭月娥轉了一圈,眼色四下打量。
「看什麼看,今日誰也不能阻止我郭月娥退婚」。郭月娥怒道。
郭月娥心想:「這周九天生得到是英氣逼人,但可惜是個不能修鍊的廢物。」
周九天笑著道:「我瞧我未來的媳婦難道有錯嗎?這姑娘長得真是水靈,爺爺我喜歡,這婚不能退,我不同意。」周九天如一副地主家的傻兒子一般。
此刻郭月娥身後的中年男子大喝一聲:「混賬,你敢辱我郭家,找死」
那中年男子向前兩步雙掌齊出直逼周九天而去。
而周九天身後的周仲明同樣催動靈力雙掌相抵,那中年男子退後數步。
「你們郭家辱我周家在先,怎麼想在我周家的地盤橫行嗎?只怕你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周仲明道!
「哼,給臉不要臉。」那中年男子道。
又欲起身與周仲明相鬥,但被郭月娥攔下了。
郭月娥道:「叔父住手,我們且看周家到底想要如何?」
周九天見爺爺於此事為難道:「要退婚也無不可,但我有一個要求,兩年之後,不管我周九天是凡人還是大修,我都將至五靈宗向你挑戰,若我勝了你,你一切都聽我的,若你勝了我,我依照你的心意而行事,如何?」
「哈哈哈,你是要笑死我嗎?我郭元圖還不相信,你一個靈力全無,命門未開的小子兩年之後能夠戰勝我家月娥」那中年男子道。
一旁的郭月娥知今日之事,不可善罷,見眼前的少年雖未開命門,但信心十足的樣子。她說道:「好,我答應你,兩年之後,我在伍靈宗等你。」
「走吧,叔父。」郭月娥對著郭元圖道。
二人尚未走出議事廳。
一周家的僕人走進議事廳道:「啟稟家主,青雲宗王宗主到。」
「青雲宗?大楚國內第二宗門,今天有何事來我周家。」周仲明思索道。
有請王宗主!
郭元圖郭月娥叔侄兩停住了腳步。
只見六人有序而來。為首的老者仙風道骨,頗有強者之姿。
「王宗主光臨弊府,蓬蓽生輝,不知為何事而來。」周仲明上前相迎道。這青雲宗畢竟跟周家那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那老者笑道:「周家家主你好,今日王某來此,只為一事,不知周家家主可否答應。」
「請說」
王宗主道:「王某有一女,年芳十八,容貌尚可,修為亦算過得去,不知可否與周家家子弟周九天定下婚約。」
聽得此話不僅周仲明驚掉了下巴,一旁的郭元圖郭月娥更是震驚不已。
要論實力,伍靈宗定能勝過青雲宗,但要是以郭家和青雲宗相比,那無疑是小巫見大巫。
「這……天兒你怎麼看?」周仲明激動的道。
「爺爺,這送上門的媳婦豈能不收,而且王宗主之女王詩琪容貌秀麗,天賦出眾這是眾人皆知的事,王宗主這婚事小可答應了。」
「好,那此事便說定了,今日王某略帶薄禮不成敬意。」王宗主揮揮手,後方六人將禮物放下。
而禮物之中竟有一個化嬰丹。
周家家主困於結丹境多年,若有此丹藥,那突破元嬰境將指日可待。
周仲明對著僕人道:「阿福準備六間上房給我的親家!」
王宗主領著眾人退下。
郭元圖郭月娥二人正欲離去。
「郭家二人留步!」周九天大聲說道。
郭元圖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還有何事?」
「麻煩你們把送來的垃圾拿回去!」
郭元圖叫一個僕人拿上之前帶來的禮物之後一行人灰溜溜的走出議事廳。
待眾人走後。
「天兒你何必要向郭月娥挑戰?那郭月娥現在的氣息已是聚氣巔峰的境界,入淬體境只是旦夕之事,而且伍靈宗內門弟子,修鍊的速度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天兒難道你有什麼奇遇嗎?」周仲明認真分析道。
周九天笑著道「爺爺,天兒自有辦法。」
然而今日周九天如此說詞,只是怕周仲明為難,方才想出來的折中之計。而青雲宗來求聯姻也是為曾想道之事。周家雖待他有所淺薄,但族長周仲明可是待他真心實意。周九天之母周玉蘭正是周仲明的長女,這般隔代親也是正常不過。
周九天強做鎮定自若的道:「爺爺不必擔心,郭月娥有他的宗主師傅,我也有我的法子。」
實則周九天並無法擺脫不能修鍊的困局。
周仲明豈能看不出來,但他亦不想揭穿,說道:「好呀,我的孫子長大了。」他一邊說道一邊拍著九天的肩膀。
「這是你的父親留下的戒子,今日我將他歸還於你。想當年你的父親楚傲南在修鍊方面那可是一騎絕塵,不要說在著青陽鎮,就是在那鵬城之中能勝過他的人也不過五指之數。三十的年齡就能結丹護鏡,這樣的成績本該前途無量,可惜了……」
周九天聽得此話內心有著很大的觸動,儘管父親已經十年沒有消息了,但聽到他的過往總還是心中激動不已。
周九天接過戒子,將它帶在大指母之上,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即是楚家之人但也是周家之子弟,雖然他對父親的家族一無所知。
「我本該是楚九天,楚九天,這個名字聽著有著拗口,但我喜歡」周九天想道。
周仲明看著周九天戴上戒子說道:「不錯不錯,很合適。」
「謝謝爺爺,謝謝您,若不是你待我好,我想天兒早已不在青陽鎮了。」周九天道。
這些年來族長忙於家族之事務,周九天所受之委屈,他是一點不知。
「孩子,沒事,不管怎樣,我周家都可護你一世周全。」周仲明道。
「嗯,天兒謝謝,但天兒並不想在您的庇護之下,我要自尋天地,天兒不甘平庸。」周九天道。
青陽鎮大街之上一群人駕著馬車,坐在馬車之上的正是郭元圖和郭月娥叔侄二人。
「今天我郭元圖沒能完成郭老的託付,實在有愧。」郭元圖說道。
「叔父,不要這樣說,只是今天周家的態度太過強硬,特別是周九天那臭小子。不知道那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連青雲宗的人都如此相求於他。爺爺來時就囑咐過我,周郭兩家本有同門之誼,不可太過。」郭月娥安慰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憑周九天那小子的資質,今生恐怕難開命門,兩年之後不知他能否有膽量來五靈宗都是問題,所以退婚之事,只是向後延兩年罷了。」郭元圖分析道。
「叔父,但我瞧這周九天不似文弱之輩,若得機緣開啟命門,正視修鍊一途,我還真怕不能勝之。」
「月娥定是你看錯了,那小子廢物一個,我一眼就能看穿他。」
郭月娥道:「希望是我看錯而已。」
一行人沿著大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