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胡梅的心思

八十年代由於交通工具的落後，人們出行的方式基本靠走、遠點的地方就是驢車、馬車等，條件好的還能騎個自行車。只有到市裡才會有大客車乘坐。

至於路況方面，華國的第一條高速路是一九八八年才正式通車的，還是意識到想要富先修路的道理，從一九九三年至兩千年這段時間裡，華國政府投入大量資金建設國家基礎設施。

在這之前通往各鄉鎮的道路基本都是土路，好一點的是使用了十幾年的坑窪水泥路。

所以那時候的人如非必要，基本是不會選擇遠行，就算遠行也都會提前十來天計劃好路線。

哪像後世，上一秒決定去外市，下一秒就可以開車走人。也不用擔心道路不通，或者有劫匪路霸什麼的。

所以在八十年代絕大部分的農村人，基本都是沒有去過市裡，或者說五十公里以外的地方。

李古岩摸著裝錢的口袋，笑道：「走，去我家吧」。

兩人看到已經空無一物的牛車，又看見李古岩得勝過來的表情頓時明白是什麼意思。

笑呵呵地跟著一起朝著李古岩的土坯房走去，劉小七還順手牽過了拉著的大黃牛，笑道：「小岩你辛苦了，我來牽牛。」

在經過胡梅家的時候，李古岩讓劉小七和楊老三牽著牛車先走，他準備把今天發卡送給胡梅。

「孔奶奶好，胡妹子在家嗎？」李古岩朝屋內正在做飯的孔奶奶問道。

院內傳出了胡梅的聲音：「我在呢，岩哥」。

孔奶奶看著跑進屋的外孫女打趣道：「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這麼毛躁」。

胡梅給了孔奶奶一個委屈的眼神，轉頭道：「岩哥什麼事情啊？」

「哦，上次不是答應送你發卡的嗎！剛好今天在集市上看到幾款挺漂亮的發卡，就買了幾個待會來，你看看喜歡嗎？」李古岩說話的同時掏出發卡，提到胡梅的面前。

一款銀色的發卡，上面還鑲嵌著兩顆淡粉色的珍珠，還有一款蝴蝶狀的紫色發卡，胡梅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精緻的發卡。

眼睛流露出痴迷的目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想去拿卻又好似顧及什麼，沒有伸手。

李古岩一腦門子霧水，從胡梅欣喜的表情不難看出她是喜歡這個款式發卡的，可怎麼不拿呢？

李古岩心想「難道是怕收他錢？」

「胡妹子，這是送你的，不值幾個錢快收起來吧」李古岩還擔心胡梅會因為發卡過於貴重不好意思收下，補充道。

胡梅看著遞過來的發卡，心想：「李哥這是喜歡嗎？還是不清楚送著東西的意思？」

「他還比我大一歲不會不知道吧？」

「就算是喜歡我也不用當著奶奶的面送吧！」

「難道不當著奶奶的面送，我佩戴后奶奶就不知道了嗎？」

「估計李哥已經想到，不管當不當著奶奶的面送，只要我佩戴了發卡，家裡人都會知道的，所以李哥才大大方方地當著奶奶的面送給我的吧！」

胡梅把自認為的可能性都腦補了一圈，最終覺得自己分析是對的，就欣然接受了這份禮物。

可李古岩只是把胡梅當成了自己的妹妹，出去逛了一趟集市發現了一件自認為妹妹會喜歡的東西，就買了下送給自己的妹妹，壓根就沒往深處想，還有個不想承認的原因是，那個銷售員給他介紹了半天的物品價格，要是一件東西都沒買，估計下次再見到李古岩的時候，估計會直接把他轟出來。

在八十年代男女之間送個圍巾都能算是定情信物，李古岩既然直接當著別人家的長輩，送出兩枚貼身使用的發卡，也難怪胡梅會有那麼多腦補動作。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如果有異性送貼身用品，是代表著想讓對方每天使用，也是代表著對方欣賞和喜歡的意思。

胡梅重新打量起眼前的李古岩，一米八的個子顯得有點消瘦，兩道濃眉下隱藏著如深潭眼眸，鼻直口闊，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讓人迷戀。

「李哥其實仔細看還是蠻帥的，要不先試試」胡梅心想，嘴角掛起了一抹弧度，小臉微微泛起了兩朵紅暈。

八十年代在農村十七八歲結婚也是比較正常的，所以孫奶奶的心裡和明鏡似的，看到如果過來人般的胡梅和李古岩，只是笑笑沒有阻止。

李古岩家裡，楊老三和劉小七正站在門口呢等著呢，看見李古岩回來后，劉小七急忙把他拉到後院的魚池旁，展示今天的豐厚成果。

李古岩臨走時只有空鬧鬧的十幾條魚，現在一下變得滿滿當當，時不時地還有水花泛起。

劉小七滿臉驕傲地站在魚池邊，用餘光看向李古岩，心想：「怎麼還不誇我啊，快誇誇我。」

如此明顯的表演李古岩難能看不出來，李古岩笑道：「兩位老哥今天的收穫不錯啊，不過我的收穫也還可以哦！」

李古岩從貼身口袋取出一沓賣魚款，在兩人的眼前晃了晃，得意地說道。

兩人看著花花綠綠的票子在眼前擺動，看得兩人眼冒金星。其實總共也就幾十塊錢，不過由於錢幣的面額較小，大部分都是幾分幾角面額的，所以才給人厚厚一沓的感覺。

「這麼多，總共賣了多少錢啊」劉小七已經被李古岩手中的鈔票驚到了，急忙問道。

李古岩，笑道：「我還沒數呢，回屋點下就知道了。」

劉小七、楊老三掩飾不住心中的激動，趕忙把李古岩拉進屋。

劉小七像防賊似的，把前後門都關起鎖上，屋內的光線頓時一暗。

李古岩，被劉小七這一出搞得哭笑不得：「七哥，在村裡呢！不至於把門都反鎖起來吧！你這樣我還怎麼數錢啊？」

一九八七年的工人月平均工資大概是七十塊錢，農民的月收入大概在十塊錢，還要看老天爺是否賞飯吃。

劉小七找來一盞煤油燈點亮道：「來來來，油燈給你點起來，這不就看得清票子了嗎。」

三人圍坐在大桌旁，李古岩把錢幣按面額大小先分類放好，其中十塊錢的就一張、五塊錢的三張、一塊錢的有八張、其他的都是毛票，總價加起來一共38.56元錢。

劉小七、楊老三看著桌子上花花綠綠的票子，心裡如驚濤駭浪般，最終轉化為一句「牛b小岩」。

劉小七疑惑道：「你是怎麼賣出去的，我們之前也去鎮上賣過魚，感覺都賣不動啊。」

李古岩把整個賣魚的過程大致說了一遍，又解釋了他為什麼賣得這麼好的原因。

李古岩道：「我重點是抓住了那些屬於我的潛在客戶，把那些潛在客戶拉到我的攤位來買東西」。

「首先能下午還出來買菜的人，肯定是那些家裡來客人需要請吃飯的人，所以我就想請吃飯多少要買點肉吧，那買了肉是不是可以再買個魚呢！」

「所以我就找了一個賣肉的鋪子合作，集市裡總共有三家賣肉的鋪子，因為信任的原因大部分人買東西的時候都喜歡去自己比較熟悉的店，我就先觀察了哪家店鋪的生意最好，然後就是想辦法在那家鋪子邊擺攤，為了避免被店老闆趕走，在擺攤前我還特意送了兩條魚給他，刷下好感度。」

說到這裡時，三人都不約而同地呵呵笑起來。

其實這就是一個架設銷售渠道和增加客戶流量的小手段。

李古岩又道：「這樣的話來我攤位上的買主就多了，為了留住客戶在我這買魚，又提出買肉再買魚便宜五分錢的優惠活動，這樣就能把賣魚和賣豬肉的生意綁定在一起，讓外人無意中視為一家店鋪。這樣顧客的潛意識裡就會認為我和賣肉的攤位屬於一個家的，估計那些買魚的人沒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潛意識行為吧！」

這就是李古岩的第二個小手段，變相地借用了賣肉老闆的渠道和人脈為自己所有。

幾人的歡笑聲再次在屋內回蕩。

李古岩喝口水，接著道：「考慮到廣大買主在購買商品時都喜歡佔便宜的心理想法，我在秤重的時候都故意抹掉一些零頭，這樣就滿足客戶佔便宜的心理需求，那麼買魚的人當然會慷慨解囊買我的魚啦。」

這就是李古岩的第三個小手段，利用喜歡佔便宜的心理需求提高成交率，同時也能增加與客戶之間的黏度。

當有天賣肉老闆的熟客漸漸發展為李古岩的熟客后，哪怕李古岩不在肉店旁擺攤了，客戶也會去他那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