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叫李古岩
後世的李古岩是一名國際企業家,在55歲的時候查出身患絕症,壽命即將走向終點,可是他不甘心,他的商業目標很快就要實現了。
只要這個目標達成,李古岩有信心能讓華國成為國際金融中心。
當時李古岩得知,哪怕自己用上世界最先進、最奢侈的藥物治療方案,也只有不到半年壽命后,他是那麼地不甘。
他恨老天為什麼不能再多給他十年時間,他只要十年時間,只要能夠完成既定的商業目標,哪怕是讓他用最痛苦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他也會感謝老天爺的恩賜。
可是老天爺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同時李古岩也感嘆生命怎會如此地脆弱。
就在李古岩因無法實現既定目標,而惶惶不可終日時,一家由他贊助的生命研究院,主導研究的記憶轉載技術,有了重大突破。
不過這項技術還只是在臨床試驗階段,其中還有很多的不確定因素,並不是每次記憶轉載都能成功,就是那些轉載成功的實驗體,也部分生命特徵處於不穩定狀態。
得知消息的李古岩管不了那麼多,他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了。
記憶轉載就是利用科技手段,讓一個人的記憶轉嫁到另一個身體中,這種技術在醫學界不被任何人看好,因為他在玄學中是有違天道輪迴的,是不被大自然認可的一種科學研究。
可李古岩不信這個邪,他覺得科學就是實現一個個不可能,才能有所突破,就是要粉碎一個個不可能,人類才能進步。
就在他生命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候,他選擇與老天也爭一次重生的機會,即使失敗他也竭盡全力爭取過。
可是老天爺彷彿又和他開了個玩笑,莫名其妙地把他送到了1986年,還當了一年多小乞丐,就在今天最終完成了兩種記憶的融合,恢復神智。
李古岩暗嘆這是老天爺和他有仇還是怎麼了,怎麼就和自己過不去了呢?
不過這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重生吧!總比死去手術台要好得多,至少現在還有重來的機會。
李古岩心裡想著「1987年,是最早一批華國企業家崛起的年代,也是梟雄林立的年代,不錯,很不錯。」
李古岩興奮地想著,後世的李古岩在自己達到華國商界巔峰的時候,曾一度幻想要是自己能和這個時代的企業家一較高低,那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啊。
「這算不算老天也給我的一種補償呢。」李古岩內心自嘲笑道。
「大梅、大梅」遠處的呼喊聲把李古岩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
「大梅,坐在田埂上幹什麼呢?都這個點了咋還不回家吃飯。」一名頭戴竹編遮陽帽的樸素老人,朝著還坐在田埂上愣神的胡梅,關切地問道。
「阿公,您來了啊」胡梅也知道自己忘記時間了,趕忙起身應道。
來人是胡梅的外公,也是黃岡村的村長,名叫劉建軍。
劉建軍轉頭看向還在水溝里的李古岩,無奈地搖頭嘆氣道:「小乞丐,你也和我們一起回去吃口飯吧」。
劉建軍並沒有指望李古岩回答自己的話,因為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李古岩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過他的問題。
可是今天不一樣了,李古岩已經恢復神智,不再是那個傻愣愣的小乞丐了。
「謝了,劉村長」話音有點沙啞,但絕對清晰有力。
「小乞丐,你恢復正常啦」
劉建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打量珍稀動物般盯著李古岩看。
人還是那個人,但那掛著微笑的臉龐上,哪還有平時瘋瘋癲癲的樣子啊。
「劉村長,我好了恢復正常了,謝謝您這一年多來的照顧」李古岩說話的同時還在田埂上調整轉了一圈,再向兩人深深地鞠躬致謝。
劉建軍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口中低語著感謝老天爺的話語,朝南方雙手合十拜了起來,胡梅也學著自家阿公的樣子跟著一起拜。
「老天開了啊」劉建軍忍不住地感嘆道。
胡梅也很開心,笑著圍著李古岩轉了一圈,不可置信地說道:「你真的恢復了啊?」
人往往就是這樣,明明是一直期盼的事情,可當哪天突然實現的時候總是感覺那麼地不真實。
劉建軍停頓半響后,又道:「想起自己家在哪了嗎?」
李古岩苦笑不語。
不是他沒想起來這世的家在哪裡,而是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如何面對這世的父母親人,他的記憶大部分是由後世組成,這世的記憶只是佔了很小的一部分,所以現在還無法轉換心態,接受這世的父母家人。
心裡默念道:「等我真正融入這個世界后,再去找你們吧。」
李古岩的表情看在劉建軍和胡梅眼中,卻成了雖然神智恢復了,但記憶卻並沒有完全恢復,所以才沒能記起自己家的地址。
兩人可惜地嘆了口氣,劉建軍接著問道:「那你想起自己叫什麼了嗎?」
以前的李古岩瘋瘋癲癲的也問不出什麼來,現在已經恢復神智了,不能還一口一個小乞丐叫吧,那不是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嗎?
李古岩看出兩人誤會了自己,不過也沒準備解釋下,反而認為這樣會更好,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煩。
李古岩,看著兩人關切的目光,感謝道:「劉村長,您就叫我李古岩或者小岩就好了。」
劉建軍微微點頭,心道:「還好不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便出口安慰道:「沒關係,慢慢都會好起來的,實在想不起來就留在黃岡村,也沒關係。」
李古岩非常感謝眼前的劉建軍,不單單是因為他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對他的照顧,還因為是他帶領著黃岡村走向了致富的道路。
原本黃岡村是周邊十里八鄉有名的光桿村,窮得外村沒人敢把女兒嫁過來。
劉建軍為了能讓村民富裕起來,在七九年間就偷摸地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在當時可沒幾個村幹部敢幹這事。
那個年代是要挨批鬥的,搞得不好還能丟掉性命。
那時土地都是國家的,各個村集體勞動,最後以工分來計算酬勞。
由於這種集體勞動集體分配資源的方式,在缺乏有效監管的條件下勞動效率及其低下,村民出工不出力現象比比皆是。
劉建軍知道在這樣下去,別說娶媳婦,就是能不能讓全村吃飽飯都成了問題。
可劉建軍作為村長,認為自己有責任帶領黃岡村村民吃飽飯穿暖衣服。
在這樣的責任下,劉建軍走訪了很多村鎮尋找解決現狀的辦法。
慢慢地讓他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因為他發現有的鄉村,村民竟然把田裡的莊稼收到了自己家中。
這在當時是不應該的,因為這些都是國家的財產,農民是不能私自儲存在自己家中,這要是偷吃了怎麼辦!
在劉建軍認真地摸索中,終於了解到他們村既然私自把所有的田地分到了每家每戶去種了,村民只要上交規定的糧食,剩下的全是歸自己了,還給這種方式私下取名叫「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這可把劉建軍嚇得不輕。
他這方式是屬於私吞國家糧食啊,被查到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看著他們村每個人都能吃飽飯,個個臉上氣色紅潤,他又開始心動了。
為了深入了解什麼叫「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劉建軍不惜重金特意買了瓶酒帶了點肉,找到嫁到這村的一名原黃岡村村民家,以走訪探望的名義,在這戶人家吃了頓飯。
酒過三巡,劉建軍終於把想要知道的消息套了出來。
原來他們把村裡的土地分為若干部分,為了確保各戶之間的公平,又把地依據路程長遠、肥沃程度等先決條件分為上、中、下三個等級,再依據村中每家的人口,計算出每個人可分配田畝,最後以抽籤的方式決定各家田地的歸屬問題。
劉建軍非常佩服想出這個辦法的人,這中做法的優點就是通過責任到人的方式,最大程度地調動起勞作者的積極性,從而提高產量,再也不會出現之前那樣,全村一起勞動,個個都出工不出力,明明三天能幹完的農活,非要拖個十幾天才幹完。
劉建軍回到村裡把這個方式和他家一商量,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違反政策的,可是大家都窮怕了,飯都吃不飽誰還估計那麼多,隨便一商量村民就全都同意了。
就連劉建軍都沒想到會這麼容易就說服大家。